宿沿聽到鄔星文的問話, 有一瞬間的心虛。
他還沒來得及轉移話題,就聽鄔星文狐疑問:“對啊,你大半夜的到陽台吹風幹什麽?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這個時間點你都準備睡覺了嗎?怎麽沒在床上?”
宿沿:“……啊?”
鄔星文看宿沿瞪大眼睛, 冷聲問:“嘖, 怎麽, 你在臥室裏藏了人, 見不得我, 故意跑陽台才接?”
宿沿:“!!!”
靠。
怎麽回事啊???
這個鄔星文是不是有什麽作弊器???為什麽每次都一說一個準???他又沒在宿沿身上裝監控,怎麽次次一語中的???
上次是, 這次又是!!
宿沿心中崩潰,麵上卻一絲一毫端倪都不敢露出來,生怕又被鄔星文看出什麽來。
他端起一百分的精神,大腦飛速運轉, 也“嘖”了聲, 反駁說:“我要是在臥室藏了人, 我還用得著接你這視頻嗎?我開個靜音,直接假裝睡著了沒接到不就行了嗎?”
說話間,宿沿也有些後悔。
是啊!
他假裝已經睡著了,直接不接了不是更好嗎!?
鄔星文聽了這話,依然半信半疑。
宿沿鎮定地將手伸出窗外, 說:“看見了嗎?我來賞雨。”
今天下午A城天就陰了, 到了晚上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 現在雨勢變得稍大, 宿沿手很快濕了。
小區很靜, 宿沿站在樓上, 能聽到雨滴落在下麵樹上和灌木裏的聲音, 啪嗒啪嗒。
宿沿往旁邊挪了挪,先給鄔星文看自己被雨打濕的手,又將鏡頭對準外麵的天,“沒騙你吧?”
鄔星文:“……”
鄔星文眉頭倏地蹙起,又問:“最近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宿沿:“沒有啊。”他有些奇怪。上個話題明明還在說賞雨。
鄔星文卻不信。
在他看來,明明是宿沿該睡覺的時間,對方卻在陽台這邊賞雨,行為非常反常。
這場景,要是放在電視劇或者電影裏……
鄔星文一下子聯想到幾個單詞:冰冷,孤獨,失意。
鏡頭語言不會騙人,鄔星文覺得,宿沿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他。
兩人都這種親密關係了,宿沿遇到什麽事情,卻還是不跟他說,這讓鄔星文有些不高興。
他低聲說:“宿沿,你沒有想明白一件事。如果你遇到什麽事情都可以一個人扛,不讓你男朋友知道,那你覺得男朋友是什麽?”
宿沿:“?”
宿沿更茫然了。
他心想,鄔星文在說什麽胡話?他要真把他為什麽在陽台這邊接視頻的原因說了,男朋友立刻就不是男朋友了,會變成世仇。
而且大概率會直接殺過來。
他還有沒有命都是未知。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驚著了……”宿沿無法,隻好硬著頭皮,將之前電梯的事情說了。
鄔星文一聽,瞬間坐直身體,不悅道:“你那是什麽小區?電梯都出問題?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不行,要麽你別住那了,我給你買套房,你一個星期搬過去。”
宿沿:“???不用!!!”
這就要買套房了???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宿沿怕鄔星文以為他在客套,一溜煙地不停拒絕。
鄔星文見狀,挑挑眉,終於沒再繼續堅持。
兩人又聊了幾句沒營養的話,突然沉默下來。
宿沿怕在外麵的時間太長,等會祝啄醒了找不到他,小聲說:“現在已經很晚了,那我……先去睡了?”
“等會兒。”鄔星文問,“你最近沒上網?”
宿沿一聽,才恍然大悟,明白鄔星文今晚找自己視頻的原因。
他實話實說:“看到了消息,但我覺得這應該是娛樂圈裏炒CP的行為,或者狗仔追風捕影吧?網圖第一張根本看不出那兩個抱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誰,第二張也隻是普通對話而已,我相信你不會真的和別人有什麽關係,所以就沒打擾你拍戲。”
鄔星文一怔。
他嘴角勾起一點:“這麽信任我?”
“那當然。”宿沿毫不猶豫點頭。
開玩笑。
乙女遊戲裏的角色,怎麽可能和其他人真有什麽曖昧關係?這類情節,隻要一出現,根本不用懷疑,都是為主角和紙片人之間感情升溫添磚加瓦的——不然遊戲公司得被罵死。
宿沿當然不擔心。
鄔星文麵上的笑意更大了。
他身體動了下,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說:“寶寶,你回去睡覺吧。”
“行。”宿沿答應一聲,心想,危機四伏的視頻終於要結束了。
他正要關閉視頻,回去睡覺,就聽鄔星文又說:“不用,不用關視頻。今晚我們開著視頻睡覺,我想一直看著你。”說到最後,鄔星文的語氣就像是撒嬌一樣。
宿沿:“……”
那這不行。
宿沿當機立斷,假裝周圍信號不好,沒聽見鄔星文的話,麵不改色地將視頻關閉。
過了會兒。
手機震動。
寶貝四號:「???」
宿沿:「???」
寶貝四號:「什麽意思?」
宿沿淡定回複:「啊???什麽什麽意思?怎麽了?」
嗬。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同意鄔星文的提議!!!
寶貝四號:「……」
鄔星文似乎信了宿沿是真的沒聽見,他打字,「我說,我們兩個今天晚上不關視頻了,一直開著,我想看著你。」
宿沿一邊往臥室的方向走,一邊飛快給鄔星文打字。
「我不,萬一你突然耍流氓呢?這事兒你之前又不是沒幹過。得了,這事就此打住,我不看消息了,我去睡了,晚安。」宿沿一口氣給鄔星文發了無數個“再見”的表情包,將兩個人的聊天消息刷上去。
他走到臥室門口,頓了下,抿著唇給鄔星文發了最後一條消息:「謝了。」
發完消息,宿沿看著寶貝四號上方的“正在輸入中”,爭分奪秒秒關機。
手機黑下來。
宿沿想,看來下次家裏來人的時候,睡覺也得關機,免得又發生今天這樣讓人尷尬的事情。
他將手機直接扔到客廳,小心翼翼打開臥室門。
——祝啄躺在床上,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一動沒動,似乎一直沒醒。
宿沿見狀,鬆了口氣,躡手躡腳走過去。他剛坐上床的邊沿,身後突然傳來一點動靜。
祝啄翻了個身。
“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聲音自宿沿的背後響起,陰惻惻的,還帶著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宿沿:“!!!”
靠!
什麽情況???
祝啄怎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難道剛剛——
他聽見了???
不不不。
不可能。
宿沿覺得,以祝啄的性格,要是真的聽見宿沿和鄔星文的對話,一定會發現宿沿出軌,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憋屈地忍下來,而是直接去廚房拎著砍刀就出來了。
血濺當場。
宿沿飛快推翻自己的理論。
那麽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祝啄在說夢話。
可這也太滲人了!
哪有人說夢話是說這個的!?
宿沿心跳的飛快,後脖頸都有些發涼。
他身體僵硬,快速往後看了眼。
果不其然,祝啄的眼睛閉著,胸膛隨著清淺的呼吸一起一伏,沒有一點已經醒來的征兆。
真的在睡覺。
真的隻是夢話……
嗚嗚嗚,嚇死人了。祝啄這個角色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也太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當初遊戲究竟是怎麽過審的?
宿沿欲哭無淚,甚至不敢躺下去。
他在床沿邊如坐針氈,又不敢做什麽動作,怕吵醒祝啄。
想到什麽,宿沿飛速起身,臨出門時看了眼,祝啄依然沒動。宿沿輕輕闔上門,在房間裏扒拉一會兒,終於扒拉出一本毛概,至於其他的書,應該都在學校的寢室裏放著。
……毛概也行吧,聊勝於無。
宿沿拎著書到臥室,將毛概壓在自己床頭下,瞬間感覺心中安穩許多。
他重新躺下。
祝啄身體素質好,身上溫度偏高,宿沿出去找毛概這一會兒,他依然朝著宿沿的方向側身躺著,卻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踢開了。
宿沿一躺下,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噴灑出來的呼吸。
索性祝啄並沒有像是鄔星文一樣,鑽到宿沿的被窩裏。
宿沿閉上眼。
……睡不著。
黑暗的臥室中。
祝啄身體往宿沿這邊靠了點,呼吸更近了。一條手臂繞過來,搭在宿沿的被子上,將宿沿整個攬住。
沉甸甸的。
這麽巧?
是睡覺時候的習慣,還是?
宿沿心髒又開始騰騰地跳。他看著天花板,小聲喊:“祝啄。”
房間中沒聲音。
宿沿轉過頭,第一眼先看到祝啄的寸頭,緊接著是對方寬闊的額頭,眉毛,然後是高挺的鼻梁和柔軟的唇。
宿沿又問:“你醒了嗎?”
祝啄的呼吸沒亂,依然清淺。
宿沿再次確認他自己想多了。
他挪了下身體,將頭埋進柔軟的被褥中,隻露出下巴往上的部位,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過了大約十分鍾。
黑暗中。
祝啄睜開眼。
他目光冰冷地看著宿沿,手伸進對方的被子裏,手指虛虛握上宿沿細瘦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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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出門玩,六號晚上到家,七號之前(包含七號)更新不定時,八號恢複!盡量日更嗚嗚嗚。我愛你們!!雙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