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約定
“燕赤霞？哪來的無名小輩！”
嘶嘯般的喝聲卷著陰寒勁風撲入屋子，整條長舌立即朝燕赤霞狂卷而去。
“哼！無名小輩也能斬了你！”
燕赤霞雙眼一淩，握著長劍刺向了劈砍而來的長舌。
嘩！
駭人的氣浪瞬間爆發，燕赤霞在長舌中飛竄不已，利刃閃爍著濃厚道韻。
而趁他們交戰之機，小幽眼珠一轉，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
她雙臂一揮，兩袖瞬間變長，緊緊捆綁住了身下的書生。
這番變故驚得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嬌柔美人，一時間隻感到遍體發寒。
嘩啦——
小幽直接騰空而起，長袖拖拽著書生一同飛出，朝屋外快速飛去。
燕赤霞瞥見這一幕，立即擺脫長舌的糾纏，踏劍立在了空中。
他雙眼一凝，沒有半點猶豫地咬開指尖，在掌心迅速地塗抹起來。
不到一息的功夫，一個殷紅的八卦就出現在他的手心，迸發著駭人的威壓。
“哼！還想走！？”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他冷哼一聲，雙手驟然變幻，掌心朝著小幽轟了出去。
嗡！
駭人的波動霍然傳出，小幽隻感覺心頭一沉，濃重的死亡陰影籠罩了自己。
倏然，一團靈力在她的身上猛然炸開，轟得她哀嚎不已，鬼軀瞬間四分五裂，化作飛灰。
砰！
書生重重摔在地上，後腦勺不小心嗑到地板，直接昏了過去。
燕赤霞瞥了一眼，眼看著救下對方後，心神就轉移到了眼前的長舌上。
鋒銳的目光中隱隱透著凝重，經過簡單的交手，他已經感受到了長舌背後主人的澎湃妖力。
想必，已經到達了相當於人族修士練氣境巔峰的層次，和他正好相當。
但這並不意味著燕赤霞就有消滅對方的底氣，畢竟精怪成妖足需上百年，底蘊非常雄厚。
他若是願意豁出性命一戰，恐怕才有可能消滅對方。
“你敢殺我的人！”
嘶吼中帶著驚天怒意，腥滑的長舌不斷延伸，迅速籠罩了整間屋子。
燕赤霞雙眼一淩，意識到接下來恐怕會是一番硬戰，但他並不後悔。
世俗多煩心，還是斬妖來得純粹！
咻！
他雙手不斷掐動指訣，腳下踏著的飛劍熒光閃閃，似在醞釀著什麽。
倏然，他雙臂猛地朝外展開，飛劍上華光升騰，轉瞬間變幻出數十把同樣的飛劍。
同一時刻，臭氣熏天的長舌將整間屋子裹住，攜著巨力朝中心壓去。
嘩啦啦——
房屋瞬間碎裂，木板更是化作齏粉，攜著長舌一同壓向了正中的燕赤霞。
“哼！”
燕赤霞吹了吹粗獷的胡須，指訣霍然變動。
霎時間，一眾飛劍激射而出，宛如萬劍出鞘一般，攜著流光刺向了壓來的長舌。
這還不止，燕赤霞借著手心尚未幹涸的血色八卦，一連又轟出去數掌。
“天地無極，乾坤借.……借.……借.……借！法！”
鋒芒卷攜，靈力炸起。
一時間，宛如寶塔般壓來的長舌被捅出數個窟窿，許多地方更是被轟得血肉模糊。
“啊……吼！”
淒厲的嚎叫聲從蘭若寺深處傳來，皮開肉綻的長舌迅速抽回，朝深處潛去。
而站在屋外，被一係列變化驚得愣在原地的小倩，也被長舌卷攜著消失了蹤影。
看到這一幕，燕赤霞緩緩鬆開眉頭，但並沒有高興的意思。
他非常清楚，自己隻不過是占了一時的上風，如果千年樹妖真要和他拚命，那可就不是現在這般局麵了。
畢竟樹妖樹妖，戰鬥的手段怎麽可能就隻靠一條純屬惡心人的舌頭呢？
看來……這活了上千年的妖怪就是惜命啊。
燕赤霞冷冷一笑，朝著深處若隱若現的龐大榕樹喝道：“該死的樹妖，隻要有我燕赤霞在，你絕不要想再害死任何一個好人！”
“哼，你當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切，有本事就出來再過上兩手！”
燕赤霞一臉不屑，已然摸清了這樹妖外強中幹的本質。
果不其然，對方並沒有拚命的打算，過了良久，才憤懣說道：“行，我記住你了！”
“但好人？這世上哪有好人！？”
燕赤霞心頭微動，一時間也有些啞然，畢竟他平心而論，自己也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猶豫片刻，他厲聲喝道：“隻要我覺得是個好人就行！”
“你放屁，莫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和你拚命！”姥姥頗有些氣急敗壞。
燕赤霞挑起張揚的眉毛，也不想把這樹妖逼得狗急跳牆：“那你說，怎麽辦？”
頓了頓，姥姥開口說道：“我手下有幾隻女鬼，以後凡有男子路過借宿，她們就會出去勾引誘惑，而你不得傷害她們。”
“若是男子對她們動心，欲行不軌之事，那就證明對方不是好人！”
燕赤霞暗暗皺眉，回想起剛剛被自己一掌拍死的美豔女鬼，心頭猶豫不定。
若這樹妖手下的女鬼都有著出眾的姿色，那恐怕沒誰能經受得住勾引吧！
畢竟捫心自問，在不知道對方是鬼怪的情況下，燕赤霞自己都不免有些心動。
世間凡人，誰又逃得過情情愛愛的枷鎖呢？
“不行！想必你手下的女鬼盡皆豔麗，主動投懷送抱之下，恐怕隻有聖人才抵得住！”
“荒唐，色字頭上一把刀，如果是真正的良善之人，恪守世俗倫常，又豈會輕易被誘惑。”
“更何況，世間凡人多是奸邪狡詐之輩，真正的好人何其之少，你莫要告訴我，你竟天真地以為每個人都是好人。”
在姥姥的反問下，燕赤霞突然一愣，回想起了往日在凡塵中經曆的重重黑暗，竟木然地閉上了嘴巴。
眼看著沒有回應，姥姥幽然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就這樣定了。”
這之後，整個蘭若寺就安靜了下去，枝葉沙沙作響，湧動著悚然的寒意。
燕赤霞默默坐倒在廢墟當中，捧著長劍，臉泛哀思。
是啊……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人，否則這世道，也就不會這麽亂了。
他搖搖腦袋，決定就按樹妖說的辦，不過他也會有自己的考量。
畢竟真正的良善之人，說不定也會遭到誘惑，一時控製不住自己。
到時候，他定會出手拯救對方。
有所決斷後，他拿起掛在腰上的酒壺，痛飲一番便直接躺在了廢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