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誰是誰的槍？（二）
「不用和他們生氣。」林嘯淡淡地說「他們就是吃准了蝙蝠俠想在暑期上映，這才敢獅子大開口。」
「這群混蛋！」西斯臉色鐵青「我跟了這麼多劇組，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出爾反爾的單位！」
車站人來人往，所有人都看向了這邊。
「西斯先生，我們還是先走吧，回去再說。」
西斯黑著臉點了點頭，回頭對列車上的工作人員說「不用擔心，等諾蘭導演來了，帶著華納的命令，我看他們還敢繼續橫下去！」
「繼續做，主要是車長室，好好改造一下，諾蘭導演來之前，一定要完工。」
就在這時，一名車站的工作人員忽然跑了過來。
「停下！都停下！」他走到列車旁邊，黑黑的臉龐彷彿不生氣都是一張鍋底「剛才副站長已經下了命令，新幹線全線啟動，任何和列車無關的人員都得離開！」
「什麼！」西斯兩眼冒火，直接揪住了對方的衣服，差點把工作人員提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放手！」工作人員顯然是小泉的心腹，一把推開了西斯，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地說「這是小泉副站長的指示，有什麼問題，請直接去找他本人！」
「他人呢！」
「不好意思，小泉副站長已經出差了，恐怕近期內不會回來。」工作人員冷笑道「交通省課長的命令，我們車站是必須遵守的，我看這位先生還是服從安排的好，否則，我們恐怕會採取一些比較激烈的手段。」
「你敢！」
工作人員後退了一步，冷哼了一聲「明天，是最後期限，如果今天晚上你們還沒有離開車站，明天會有司法部門的人員來接替我的工作。」
「你……」西斯氣得眼睛發紅，嘴唇都在發顫。
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這才十分鐘不到！
耽誤劇組拍攝，任何劇組都是大罪！
林嘯拉了拉他的衣服，輕聲說「先走。」
「林先生……」
林嘯不由分說地把西斯拉倒了候車廳，西斯如同一頭鬥牛，渾身的鬥氣連八米遠都聞得到，周圍直接空出來好大一塊。
氣得喘了半天的氣，他才平復下來，卻聽到林嘯說「渡邊先生不是下午要來接我們去玩嗎？」
「你還有心情去玩？」西斯氣笑了「一旦暑期檔不能上映，諾蘭導演就算違約，華納肯定不會放棄，但是這些資金就要從劇組所有成員上扣！這邊拖得越久，咱們最後可能顆粒無收！」
林嘯微微笑了笑「我說的是渡邊先生。」
「我知道是渡邊謙！」西斯差點喊了出來，下一秒，卻詭異地閉上了嘴。
他歉意地看著林嘯，臉上竟然帶上了一絲羞澀，嘴唇動了半天，才吶吶地說「噢，sorry，林，我太激動了。」
林嘯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啊。」西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椅子上，兩隻胳膊放在旁邊的靠椅上，仰頭看著天花板「這是他的地盤，他肯定有辦法！」
他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走，咱們立刻去見他！」
他們約定的地點就是車站門口，通完電話，才知道渡邊謙早就到了，已經等了他們十多分鐘了。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門口，尤其顯眼，但是沒人看得清裡面是誰。
西斯帶著一股怒氣打開了車門，一屁股就坐到了柔軟的椅子上，渡邊謙都吃了一驚。
「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他玩笑著說「不會是嫌我到晚了吧？」
林嘯搖了搖頭，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渡邊謙沉默了，半晌，他才皺著眉頭嘆了口氣。
「不好辦啊……」
「這事情顯然是因為有人看劇組不順眼弄的，而且肯定是一個公司，個人沒有這麼大的能量，有這麼大能量的也不會來關注劇組。劇組有得罪什麼人嗎？」
「沒有！」西斯悶悶地說「我們非常低調，怎麼可能得罪人？」
渡邊謙點了點頭，他也是劇組的一員，聽到這種事情自然不會開心，繼續問「那麼個人呢？」
說完，他猛地眼睛亮了亮，彷彿想起了什麼，從後視鏡中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林嘯。
不等西斯回答，他就接著說「我只能說嘗試著溝通一下，你知道，日本是財閥經濟，就連首相都得慎重斟酌閥主的意見，我以個人的身份，實在是出不了多少力。」
「渡邊先生，希望越快越好！」西斯著急地說。
渡邊謙點了點頭「我想我有一些頭緒了。」
說完，他也沒接著說下去，回頭笑著問「想去哪裡？」
西斯苦笑「還能去哪？回酒店。沒心情逛街了，等解決這件事再說吧。」
渡邊謙深以為然「我理解。」
車很快把西斯送到了銀都酒店，但是，林嘯卻並沒有和他一起下車。
「碰」車門關上了，渡邊謙對司機說「你先離開一會兒。」
車中，只剩下兩個人。
渡邊謙點燃了一根煙，搖下車窗，抽了好幾口才問道「艾回？」
林嘯點了點頭「他們找過我。」
「哦？談崩了？」
「不是，根本沒談。」林嘯嗤笑「給我高壓下來，命令我解封濱崎步，我讓他們滾了。」
「所以有了現在交通省這一出。」渡邊謙深深吸了口眼，看著窗外好幾秒，才輕輕點頭「我可以試試，不過結果如何，不好說。濱崎步可是平成三姬，她的影響力並不比我低多少。」
「既然有了目標，那就好辦了。」
他彈了下煙灰，考慮了很久才說「這句話我本來不想說，你知不知道，在你獲得這個角色的時候，交通省的某位課長曾經上書交通省要求停止這個劇組來迫使再次選角？」
林嘯抬了抬眉毛「是那次和你一起來的那位眼鏡青年？」
渡邊謙點了點頭「總之和他有關，我代言過新幹線，他們非常看重這一塊。」
「但是，這個議題卻被擱淺了。」
他斟酌著措辭「據說，是有一個不得了的財閥，某位頂層的人物親自壓下了這份提議書。」
他仔細觀察著林嘯的每一個表情「以我的身份，我才能知道這些和劇組有關的秘辛。」
這是試探，他在試探林嘯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他動用了人脈？
但是，他從林嘯臉上什麼都沒看出來。
林嘯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
渡邊謙嘆了口氣「好吧，我是說，如果，艾回為了濱崎步願意駁我一回面子，我暫時也沒太好的想法，劇組這邊耽擱不起。那麼，林先生如果有什麼別的辦法，還是儘快讓劇組繼續拍攝才是。」
林嘯笑著點頭「當然。」
他下了車，帶著笑容走進電梯，立刻就嚴肅了起來。
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竟然有第三者插足到了這件事情，而且交通省已經在對方手下吃了個癟虧！
那可是中影部這種等級的單位啊！要在這樣的單位內壓住非議，非日本頂尖財閥不能做到！
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林嘯腦海中想過一百遍，卻沒有絲毫頭緒。
當天晚上，西斯整個人都有一些憔悴，拿著一瓶酒走到林嘯的房間「來，喝一杯？」
林嘯接過酒瓶，放到了桌子上，卻笑著拿起衣服換了「來到日本，怎麼能不去嘗嘗對方的清酒？體會一下日本的居酒屋？走吧，夥計，我請客。」
西斯苦笑失聲，搖了搖頭「林，我還真的佩服你這種心態。」
「你知道現在事態有多嚴重，這部片子要不能按期完成，你和貝爾的『出道戲』那可就真的完蛋了！只能延期到賀歲檔。但是……縱觀美國影史，賀歲檔一向是迪斯尼，夢工廠他們的天下。蝙蝠俠就算再威猛在那個時候也拼不過怪物史萊克的。相信我。」
「更不要說，這部片子和摩根弗里曼簽約了數目不菲的賠償金，如果不能按期拿出來……噢，林，別這麼看我，對方可是好萊塢最最最頂尖的那批人，並不是我不想給你簽這種合約，而是只有巨星才有這種資格。」
他苦澀地搖頭「總之，情況很糟糕……」
「所以才要借酒消愁不是嗎？」林嘯笑著拉起了西斯「走吧，未來的大導演。」
西斯無奈地被拉起來，兩人在前台問了問，拐了好幾個彎，才找到了一家據說「最正宗」的「北條家。」
西斯看著那塊泛著陳舊的招牌，兩人都對視著。
「林，你知道這裡是賣什麼的嗎？」
林嘯看了半天，疑惑地說「炸雞翅？薯條？」
「那是麥當勞！」西斯終於被他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夥計。」
兩人坐了下來，扎著圍腰，馬尾的服務員立刻遞過來了牌子，用日語說道「兩位客人，請隨意。」
店子里的人並不多，木桌，長凳，一排挑著的帘子下面，是一個個熬著高湯的罐子。
「烤串，凱撒沙拉，醋漬青花魚，關東煮，燉魔芋，炒花枝……」林嘯點了十幾個菜，才讓服務員離開。
「吃得完嗎？」西斯笑了笑。
「我請客，你還怕我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