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畫皮雛形（五）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刪改的過程。
刪改的強度是很大的，許多語句需要精簡，能縮減到三句話的，絕不用五句話來表達。
而這三句話，要濃縮五句話的意思，還要有所升華。
並且場景，道具，都需要一個個進行斟酌。
又過了一周，他們才算改到滿意。
「整整兩個月。」曾語在看到散發著新鮮油墨味的劇本出現在手上的時候，感嘆地說「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慎重地構思一部劇本。」
「很辛苦，也很有趣。」林嘯也感嘆「但是，我很滿意！」
「角色，沒有那種單薄的感覺了。而我有預感，很多話，都會成為日後的經典名句。」
當夜，林嘯立刻把劇本進行了評分。
這個舉動，他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每一次都針對系統的評定做出了整改。
「評定，畫皮。」他心中默念了一聲。
「刷拉！」幾分鐘后，系統忽然蕩漾起了一片金色的光芒。
「劇本：畫皮。系統評定：三星半。」
「還是三星半？！」他心中升起失落。半星之差，卻如此難以達到。
「等等！」就在他覺得難以接受的時候，眼鏡忽然亮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在最後半顆星上，竟然出現了另外半邊星的框架！散發著金光！
雖然並不是完整的星，卻已經出現了雛形！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四星！」
沉默片刻，系統的聲音響起「一星之差，就是仙凡之隔。」
「這一星，相當難以達到。」
「在進行過大規模修改以後，人物更加豐滿，劇情更加厚重，已經帶入了不少思想感情。但是這是一種積累，現在還稍嫌單薄。並且按照現在的劇情剪輯，影片總長度將超過一百五十分鐘，過長。」
林嘯想了下問「如果深入刻畫台詞，細節，能否能升到四星。」
「可以，但這同樣是一個艱苦的過程。需要一個對台詞極為精通的編劇作為對照。」
林嘯點了點頭，這個人選，他已經想好了。
馮曉剛！
他能刻畫出黎叔，能定下這種風格，必定對畫皮有著自己的見解！
第二天早上，他就見了曾語。
「三十萬已經打到你的卡上了。」林嘯嘆氣說「你真的不考慮去破曉？」
「算了……通過這一次修改，我覺得我的不足還很多。我需要再充充電。」曾語笑道「不過，我覺得自己真的可以了，會去北京找你的。」
「好，不過這一次，編劇上一定會有你的名字。」
曾語吃了一驚「不用，我這最多算改編。主幹，故事都是你挑的，你才是原著。」
「不，如果不是你的加入，這部劇本不會達到這個地步。」林嘯堅持地說「等幾個月後，它的名字將會響徹全國。相信我。」
……
林嘯很快回到了北京，幾乎沒有休息，立刻找到了馮曉剛。
「這麼急著找我，難道有好事？」馮曉剛在包廂里喝著茶，眼睛不停地在林嘯手上拿的資料上劃過。
能讓對方如此鄭重的，他已經猜測到是劇本了。
「好事，幫我看看劇本。」林嘯早就熟悉了對方的脾氣，油子一個，二話不說就遞過去了劇本。
「嘖，我就知道你小子找我准沒好事。」馮曉剛做出一臉嫌棄的樣子，不過還是拿了過去。
一分鐘后，他的眼睛冒出了光，輕輕地「咦」了一聲。
五分鐘后，他放下了茶杯，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觀摩，整張臉的神色都嚴肅起來。
十分鐘后，他呼吸都有點粗重，眼神完全是看到瑰寶的眼神。
十五分鐘，整個房間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半個小時。
馮曉剛長嘆了一聲，小眼睛滴溜溜地轉。
然後，他做了一件極度沒有下限的事情。
他從兜里掏出一把錢，放在桌子上，抓起劇本就走。
「謝謝你給老哥送來這麼好的劇本，茶錢我給了，哎……哎！林嘯我警告你，動武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
林嘯拉著他的肩膀拽了回來，笑道「老哥，你可有點不地道了。這可是我三個月的結晶。」
馮曉剛皮笑肉不笑地說「嗯，我看了，還行，第一次能有這種水平，難能可貴啊。這樣吧，十萬，我們華誼買了，怎麼樣？這可是兄弟價，別人？嘿，我給兩千他就該謝天謝地了！」
「……我真心謝謝你的兄弟價了……」
林嘯收了笑容，鄭重地問「馮導，劇本我是後輩，導演我也是，特地給你取經來了。」
馮曉剛望著天花板「今天天氣不錯。」
……敢情你家天花板是透視的？
林嘯氣的咬牙「馮老哥，你直說，給個評語，到底怎麼樣？我可是信心百倍地來找你，你可不能這樣對後輩啊。」
看到林嘯認真了，馮曉剛這才放下了劇本。
剛放下，他又抓了起來，愛不釋手地摸了好幾下，同樣更認真地問「小林子，給老哥哥一句實話，這劇本，能不能給我拍？」
剛說完，他就苦笑了起來「是啊，不行，這可是你三位一體的劇本……」
「可是，我眼紅啊！」
「就站在寶山面前！居然自己拍不到！小林子你今晚到底是幹什麼來了？！是來眼饞老哥哥的吧？」
「這種劇本……這種劇本！」馮曉剛激動了起來，拍得啪啪響「你是不是要明白告訴老哥哥，今年有部叫畫皮的電影要奪全年冠軍，老哥哥你拍什麼繞著點走？！」
林嘯有些愕然，他完全沒想到，馮曉剛的評價這麼高。
「你老實說。」馮曉剛也認真了起來「這劇本，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是。還有別人參與。」
「你要拍？」
「是。」
「投資，演員準備好了嗎？」
「有著落。」
「靠！」馮曉剛張口就罵了起來「你丫能不能給我帶點好消息了？！」
「我這麼說吧。」他咬著牙說「這部片子，我敢預言，它就是第二個天下無賊！起碼從劇本上來說是！」
「咱兩打個商量咋樣？劇本我來拍，其他全部你定。如何？」
「我是怕你新手拍不出來這樣好的劇本啊！」馮曉剛長吁短嘆「我自己都不敢說寫得出這樣的劇本來，沒想到，在你一個剛涉足編劇的人寫出來了。」
「馮老哥，我也直說了吧。這部片子，我不可能給別人拍的。」儘管已經得了系統評價，比天下無賊略高一些，但現在得到了馮曉剛的評語，他更加有信心了「我是想請教一下馮導，讓馮導再指點下劇本里的台詞。」
「你覺得我會為今年的票房大戰樹敵？」馮曉剛翻著劇本陰笑「還是這種恐怖的敵人。」
林嘯笑道「成了馮導，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還算有點人味兒。」馮曉剛哼了兩聲，其實，以他們的關係，算正在蜜月期，他是肯定會答應的，不過就是看著不爽了，想刁難一下。
不爽之一，憑什麼對方就可以寫出這種劇本來？天下無賊他可是寫了半年多！
不爽之二，憑什麼這種劇本就在自己面前擺著，結果對面那個傢伙告訴他是自己拍？
暴斂天物啊。
「明天上午，來華誼吧。我只有三天時間。」馮曉剛不舍地翻了翻劇本，遞給了林嘯，嘆了一聲「你再考慮下，我說我來拍，是認真的，條件你儘管開。」
作為最有希望晉陞到大導演一級的，他非常明白林嘯手中的劇本有多大的潛力。
林嘯笑著回答「馮導，這次我恐怕要和你說sorry了。」
「靠，去吧去吧，現在看著你腦仁疼。」馮曉剛開始趕人。
接下來，又是一周。
馮曉剛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在他盡心或者不盡心的修改下，林嘯已經把握住了大致的方向。
而三天一過，馮曉剛就拒絕再次修改。剩下的四天，林嘯自己開始讓所有台詞圓滑起來。
他的編劇水平，已經在無形中進步了一大塊。
第八天，時間已經到了四月十號。
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疊列印出來的劇本，他心中忽然充滿了成就感。
兩個多月的結晶啊……
他撫摸著劇本稿紙，就像在撫摸情人的臉。
有點當初衝破演技桎梏的感覺，痛並快樂著。
自虐啊……他自嘲了一句，心中默默說著「評定：劇本畫皮。」
「刷！」這次，金光如同潮水一般亮起。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劇本：畫皮。評定：四星級！」
「整個故事，一氣呵成。角色豐滿，對話圓潤，完全考慮到了各小組之間的調和，故事性非常強，讓人慾罷不能。」
「小唯的純真，冷漠，痴情，三重心變。佩蓉的稍帶冷淡，心細如髮，痴情，同樣多重心境。王生重情重義，在兩個女人中的掙扎。雖然和原劇本已經相去甚遠，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三個角色，各有各的吸引力。就像三個磁場，將會牢牢吸引觀眾。」
「如果能找到合適的藝人來演繹這三位主角，這將是一部真正的名片。雖然思維帶有一定局限性。不過在亞洲應該有不錯的市場。」
「亞洲！四星級！」腦海中的聲音如同天籟，幸福和苦盡甘來的感覺瞬間就淹沒了林嘯。
自己第一部四星級劇本終於出爐！
回想這幾個月魔瘋一般的修改，他此刻終於感覺物有所值！
「不，不能自滿，這還僅僅是從三星級的劇本上改動出來的四星。並不是真正的四星級電影！我現在才知道，一個好劇本有多難寫。」他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口，忽然笑了起來「時代華納，我來了。你不是要看成果嗎？我就讓你們最『中國』的評委來評一下，這部片子你們要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