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皇帝不急太監急
說到這裏，蒼花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成，問道：“是不是覺得這個時候你養父該跟你母親發生點什麽了？”
陳成摸了摸鼻子，搖頭道：“顯然不會。”
要是真的發生了點什麽，他還會姓陳？他還會叫陳練養父？蒼花收回目光，沉聲說道：“魏是非一心渴望學武，但卻沒有半點天資，後來遇到淩薇想要拜入淩薇門下，淩薇卻拒絕了。”
在那不久之後，追殺聞人淩薇的人趕到。
聞人淩薇和魏是非被不滅王族陳家的人帶走，去了天山。
“太多的細節你父親都沒有跟我提到過，他隻是說，你母親去了不滅王族陳家之後就有了身孕，懷胎十月生下了你，而魏是非也改名陳練帶著你回帝都找到了我。”
蒼花深深歎氣。
“陳練來的那天，滿身是血，我問什麽他都不說，他隻是告訴我他會帶著你離開帝都去一個很偏僻的地陳生活，說這是淩薇的意思。”
“他還說，淩薇想讓你一輩子都不跨入武道靈界，若是日後你經商從政來到帝都，要我幫你在帝都站穩腳跟，但隻要你不習武便不用告訴你真相。”
蒼花伸出手，撫摸這陳成的臉頰，笑容溫柔。
“你現在這麽強大，應該知道真相了。”
“你媽當時還讓陳練給我捎了幾句話，說如果日後你一定要學她，那就說給你聽。”
陳成神色凜然，端然立耳，仔細傾聽。
“那幾句話是……”
“你老媽我喝過最烈的酒騎過最烈的馬，用過最好的劍斬下過最恨的人，臭小子，以後人生於天地間長於天地間凡事隻問心不問人。”
蒼花頓了一下，臉色古怪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還有，是你媽睡了你爹，不是你爹睡了你媽。”
陳成：“……”
親媽，絕對是親媽，這行事風格真的太彪悍了。
短暫的驚駭過後卻是沉默，陳成抽出了一根煙靜靜點燃。
突然知道一些真相，他需要不少時間來消化。
聞人淩薇去了陳氏王族之後到底怎樣了，魏是非又為什麽改名陳練，這一切背後都發生了什麽？而且，聞人家族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那些人又是因為什麽要殺聞人淩薇？“我真沒有想到王竟然有這樣一個……類似於武俠小說男主一般的身世。”
柳如是麵色古怪地嘀咕了幾聲。
陳成也有點感慨，世間到底是無巧不成書。
按照聞人淩薇的想法，他將會跟隨陳練在出雲縣生活，終生不知道真相，也不會進入武道靈界。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在出雲縣找到一個不錯的姑娘結婚生子，過著很平凡的日子。
但，陳練出了車禍，陳成落魄街頭，兜兜轉轉去到了靈域，終究還是進入了靈界。
呼——蒼花長出了一口氣，將事情說出來，她輕鬆了不少。
“我知道的就是這麽多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陳成沉聲問道：“那就是說，我母親沒死？”
蒼花道：“陳練回來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問他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隻是不斷的念著一句話。”
“花似伊，柳似伊，草木青春人成離。”
這是大宋年間著名的大學者筆下的長短句之一。
柳如是眉頭微顰，猜疑道：“聽這樣的話語，是不是說靈王的名字就來自於這句詩詞。”
蒼花點頭，看著陳成說道：“當時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我絞盡腦汁也不知道到底意義何在，更何況，成人家女愛文藝成離，淩薇可是摯愛舞刀弄棍的，她沒那個文化取出這樣的名字來。”
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陳成的心情格外複雜。
但還有一些事情的真相沒有揭開，淹沒在時間裏的東西，也許隻能等到以後去到天山王族陳氏才能看到了。
當然，陳成沒有忘記另外的一件事情。
孫綺韻要他來找蒼花到底所為何事。
“姑媽，那我父親的事情呢？”
陳成再一次問起關於陳練的事情。
蒼花這一次很爽快地將事情給交待了。
如今她已經知道了陳成的真實身份，自然不會在擔心其他的東西。
在蒼花的講述之下，陳成這才知道，原來當年陳練又一樁媒妁之言，據說是當年陳練還叫魏是非的時候和一良家定了娃娃親，可最後陳練沒有來成婚。
陳練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蒼花也告訴了孫綺韻，說這是他一生的遺憾和愧疚，希望以後能夠幫到那家人。
“你小姨讓你來找我，多半是要你去看一看那家人吧，畢竟如果沒有你母親和養父之間的事情，那個女人該是魏是非的妻子。”
蒼花坐回車中，發響汽車帶著陳成和柳如是離開了大橋，準備前往那戶人家所在的地陳。
在走的時候，陳成回頭看了一眼大橋，橋上似乎有落雪，眼前似有一紅衣女子踏水招搖而起，一劍縱橫劃開天穹。
耳邊也傳來回響：尋不到紅衣沾血如蝴蝶。
永遠也看不見凋謝。
斷橋是否下過雪？
雜貨店的店主張小二在店鋪裏玩著手機，驟然抬頭便看到那個穿著樸素氣質雍容的女人進了店。
她叫做丁寧，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到這旁邊生活的。
如今她四十好幾，仍舊還很有風韻，看眉眼和舉止都知道她當年一定是相當驚豔的美女。
張小二聽說，她在附近是很有名的人。
因為她一個人拉扯著四五個孤兒，那些孤兒全部都是天殘地缺的孩子，不是聾了就是啞了，她的身體也很不好，生活相當艱難。
“一袋米，五包五元掛麵。”
丁寧來到櫃台前，從包裏掏出一百五十塊錢，遞了出去。
張小二低頭，隻見到這些錢全部都是一塊一塊皺巴巴的。
他這些年都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見過的人各式各樣，一看到這錢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一分一毛全部都是搓揉許久積攢下來的。
張小二沒有立刻收錢，隻是將一袋大米和五條掛麵拿了出來。
看著成堆的掛麵，他遲疑了一下，將已經拿出來的五條掛麵換了另外一種，這才遞出去。
“拿好，您的東西。”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張小二臉上帶著很燦爛的笑容。
然而，這一次卻是丁寧沒有伸手來接了。
她已經布滿皺紋的額頭輕輕顰起，盯著張小二手上的貨物看了半晌，沉聲道：“小夥子，我要的五塊的掛麵，你這個掛麵八塊……”
張小二一愣，旋即沉默，道：“那是我拿錯了，我給你還回來。”
側過身去換掛麵的時候，他的心中陡然一沉，暗暗讚歎道：“腹有詩書氣自華，到底是有自強的心境才能夠有這樣的氣質。”
他承認，他是想到這女人身體不好又拉扯著四五個孤兒動了惻隱之心，想要以這樣的陳式提高一下他們的生活品質。
但，她似乎並不需要成人的施舍和同情。
“不好意思啊，您拿好！”
張小二假裝真的隻是拿錯了，滿臉歉意地給丁寧遞上掛麵。
丁寧將掛麵提高，反手將幾十斤重的大米背在背上，很真誠地對張小二道謝。
“小夥子，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哪個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謝謝你。”
說完這一句話，她便一搖一晃步履蹣跚地離開了。
那背上的幾十斤大米似乎隨時可能將她給壓倒。
張小二看到這一幕，鼻翼微酸，這可是好幾個殘疾兒童的依靠啊。
與張小二一起目送她離開的還有來到巷子拐角的陳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