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低頭
「小皮，感覺怎麼樣？」竇哥坐在病床旁關心地問道，他只有那麼點手下，小皮還是唯一難得信任的一個，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能照顧一下也算是盡心了。
作為老大，竇哥還算有情有義，主要也是因為他還沒坐到更高的位置，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心態才會發生變化。
而小皮命也大，生命力更是如同蟑螂一般強大，一晚上的時間，就從重症監護病房換到了特護病房。
渾身上下被紗布包裹得如同一個剛剛出土的木乃伊，嘴角被開了個口子，張嘴動作不能太大，否則一動就疼。
小皮知道，自己這張不算帥氣的臉算是瞎了，將來肯定會留下疤痕。不過話又說回來，誰又能保證不是因禍得福呢，自己被砍成這個樣子還沒死，也算是真正見過血了，在道上混的，要是沒經歷過點大事，以後當了老大都沒什麼可跟手下吹牛-逼的。
「竇哥，我沒事！」
小皮微微張嘴，吐字不是很清晰，勉強能聽懂在說什麼。
「好好修養，林哥已經給你討公道去了。」竇哥安慰道。
「林哥……」小皮有些激動，似乎是掙扎著想要起來。
「躺下，別亂動！」竇哥將他按住。
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小皮是真心感動，老大守在病床旁邊照顧自己，林哥替自己討公道，自己被濃濃的溫情包圍，這是進入道上之後，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小皮……」
房門推開，林濤邁步走進來，聽說小皮轉移到了加護病房，沒有生命危險，算是很欣慰了。
「林哥……」小皮嘴唇輕開，說話聲音很小。
「感覺怎麼樣？」
「還行！」
小皮咧著嘴，其實之前動了幾下，身上都很疼。
「這次是你替我受的罪，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林濤微笑道。
「林哥，千萬別這麼說……」
小皮心裡知道，如果是林哥碰上這事，肯定不會手上，那些人保准不是對手。現在能這麼說，不僅是給面子的事情，還說明他很仁義，這絕對是當大哥的料。
「怎麼，今天沒人來？」林濤問道。
竇哥不解地問道：「誰來？」
「沒事，沒來就沒來！」林濤冷冷一笑，「早晚會來的！」
「呼……」
房門推開，一個人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個箱子。
「常少？」竇哥跟常春藤沒打過交道，可也在某些場合遠遠地看過幾眼，是以能夠認出來。
常春藤沒搭腔，自己按照林濤的吩咐過來，其實就已經低頭了，這要是傳出去，自己的面子也就保不住了。
不過他轉頭一想，其實自己也沒什麼面子可言，估計用不了兩天，自己去求醫問葯的事肯定就會傳遍道上了。
「喲，這不是常少嗎？」林濤轉身微笑面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常春藤恨不得殺了林濤，可眼下是有求於人，再有怨氣也得忍著。
「林哥……」常春藤低聲下氣的說道，「這是你吩咐的錢，我給送來了！」他把手提箱放下，「這裡面是50萬，是我對這位小兄弟的歉意，昨天的事純屬誤傷，實在是抱歉！」
竇哥詫異地瞪著眼睛，自己沒聽錯，常春藤是在賠禮道歉？我了個去的，從來都沒聽說過常大少會給人道歉！
竇哥見常春藤注視的對象是林濤，頓時就明白了，林濤太他媽有能力了，竟然能讓常春藤服軟！
這一刻，竇哥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當初肥哥敢於跟整個道上放狠話，老大就是老大，真有眼光啊，林哥絕對是深藏不露型的。
「小皮，常少跟你道歉呢！」
雖然常春藤是對自己說話，可林濤卻是一點都不領情，而是轉過頭沖著小皮說話。
小皮心裡有氣，乾脆直接裝死，緊閉著眼睛不說話。
「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睡著了？」林濤無奈地搖頭。
「林哥，你看……」當著外人的面，常春藤實在不好意思開口，今天來道歉就已經很沒面子了，要是再把磕磣事說出來，自己可是徹底抬不起頭了。
「常少的好意我們領了，還有別的事嗎？」林濤明知故問。
常春藤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眼前都冒金星了，心裡暗罵，林濤啊林濤，你他媽欺人太甚，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他只能拚命勸自己不要衝動，不要衝動，還是先把小弟弟治好再說。
「林哥，我有點私事想跟你商量，你看……」
「常少請說，能幫忙的，我一定不會推辭！」林濤大方地說道。
「是私事，所以……你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常春藤心裡更恨了，明明知道怎麼回事，還他們跟我裝，就是為了故意讓我難堪是？
「這都是我的好朋友，有事直接說就行！」
竇哥算是看出來，常春藤是被林哥拿住了把柄，要不然以他的個性，怎麼會如此低三下四的說話。不過能拿住常春藤的把柄，還讓他甘願聽話道歉，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了，竇哥暗暗豎起拇指，林哥就是林哥，真心牛-逼！
「林哥，要不然我出去？」
竇哥知道，自己要是不說話，林哥還是還會一直為難下去，這對自己來說沒什麼問題，可總不能讓林哥把常春藤逼得太狠，這小子要是翻臉，估計駿北道上可就要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了。
「不用，你照顧小皮，我跟常少出去說！」林濤擺擺手。
自己在言語上已經占夠便宜了，也不能逼人太甚，常春藤要是狗急跳牆了，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常少，清。」
「好，我們出去說。」
常春藤點點頭，竟然暗地裡鬆了口氣。
其實就算林濤繼續挖苦，他也不會翻臉，畢竟這病也只有林濤一個人能治，眼前最大的願望是把病治好，哪怕再大的侮辱都可以接受，等病治好了，秋後算賬也不遲。
走廊里，常春藤低聲道：「林哥，我知道之前多有得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林濤淡淡道：「常大少這話可是折煞我了，跟常少比起來，我連個屁都不是。」
「林哥說笑了！林哥的厲害我已經見識過了，真心拜服。」常春藤從上衣口袋拿出來一張支票，「這100萬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也算是賠不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樣的。」
林濤沒有接支票，說道：「無功不受祿，這錢拿得燙手！」
「林哥客氣了，其實我是有事相求，還希望林哥施援手！」
「什麼事？」林濤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故意揶揄。
常春藤確實是惱羞成怒，但也只是在心裡，並沒有表現出來，努力壓制再壓制，終於起到了效果。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被你踢了兩腳，現在小弟弟完全沒有知覺。找妙春堂的徐妙手看過，他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還麻煩林哥幫幫我！」
說說出口，常春藤驟然感覺輕鬆了，既然丟臉都丟到家了，也就不會再感到難堪，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破罐子破摔。
「徐妙手？」
「妙春堂的坐鎮醫師，也是駿北有名的老中醫，他給我看過了，說沒辦法，只能找你！」
林濤毫無徵兆地伸手在常春藤小腹上一按，自己留在其體內的內勁還在，可這內勁之中竟然還包裹一股另外的內勁，不過明顯要弱小得多。
林濤想著，看來徐妙手也是練氣的高手，只不過境界稍低，沒辦法破除自己的內勁。
「他真這麼說？」
常春藤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是的！」
林濤從他手中借過支票，忽然撕成兩半，不待常春藤說話，搶先說道：「這點錢不夠！」
常春藤懸著的心一松，心說多大點事，原來是錢不夠啊，還以為這是要翻臉的節奏。
「價錢你說！」
「這張支票後面再加一個零，我就給你看看！」
「1000萬？」常春藤真沒想到他會獅子大開口，1000萬就是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最起碼自己手上沒有。
「這……」
「有問題嗎？」
「沒問題！」常春藤狠狠一咬牙，「不過我需要點時間！」
「我等你，什麼時候錢到位了，什麼時候給你治！」林濤將支票碎屑塞進常春藤手裡，輕笑道，「永遠不要低估別人的價值！」
「兩天，給我兩天時間！」
林濤轉身推開病房門，說道：「多長時間都行，只要錢給到位了，我就給你治！」說完，走進病房。
常春藤站在走廊里，雙拳緊握，嘴唇都咬破了，內心極度憤怒，卻又沒有發泄途徑。林濤太陰了，打傷自己還不算，治療竟然要1000萬，就算自己有公司，想要拿出1000萬現金也沒那麼容易，總要找個好理由才是。
想到這裡，常春藤忽然記起家裡還有個保險箱，密碼自己知道，但卻一直都沒打開過，估計叔叔沒少在裡面存錢。
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會想到這招，難不成要以常大少的名頭在外面借錢？實在是丟不起那人。
周宇恆說不定能搞到錢，可如果真拿了他的錢，以後在雙方關係上，自己就落了下乘，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
常春藤暗自點頭，叔叔平時撈的錢也不少，這些錢都沒有來路，花出去也也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怕會被別人查到。
就這麼定了！
常春藤轉身離開醫院，匆匆趕回家湊錢。
「林哥，您太牛了！」
竇哥由衷地佩服，豎著拇指不停讚歎道。
「也沒什麼，人人都有把柄而已，即便能抓住，最終能否利用得當，也是一門學問，我只是運氣好而已。」
竇哥當然知道他是在謙虛，不過也就不再吹捧，有些話說多了反倒失去了意義。
「這50萬你拿著，給小皮治病用。」林濤把手提箱遞過去。
小皮主動說道：「林哥，我不能要！」
「留著，沒有多少錢。」
在林濤的堅持下，竇哥替小皮收下錢。
又聊了一會兒，林濤電話響了，是戴坤打來的。
「坤哥，找我有事？」林濤微笑問道。
戴坤明顯沉默片刻，說道：「林哥，這都快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