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晚上八點鍾,程浪和沈懷瑜準時抵達酒吧。


  經過一個下午的發酵,程浪和沈懷瑜去沈承安書畫展上討債的視頻已經在網上傳開了。白玉京的員工也都差不多看到了。除了對程浪的輸出依舊保持佩服,大家對沈懷瑜的態度也悄然有所改變——


  今天之前,大家都知道沈懷瑜父母雙亡,有個還在醫院裏躺著的植物人弟弟。因為長得太好被軒轅集團的陸總看上了。可是今天之後,沈懷瑜就變成了上有貴人罩著,自己還有幾分家底的幸運兒。


  縱使白玉京是個揮金如土的地方,五百六十萬也不算是什麽小數目。


  “你的命可真好。總能碰到有能耐,又肯幫你的人。”有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看著沈懷瑜:“不過話說回來,程浪幫你要回來這麽多錢,你就沒給他分點兒?”


  “我——”沈懷瑜剛要說話,就被程浪打斷了。


  “我沒有分遺產的愛好。”程浪笑眯眯的看著說話的服務生:“你羨慕呀?有機會,我也這麽幫你。”


  說話那人臉色一變:“你——”


  “好了!”領班及時趕過來,打斷眾人說話:“這都幾點了,都不用上班的嗎?”


  又看向幾次三番挑釁沈懷瑜的那個服務生:“我說岑小貝,你不要總是針對沈懷瑜好不好?他哪兒得罪你了?”


  岑小貝憤憤不平的瞪了沈懷瑜一眼。沈懷瑜沒得罪他,他就是看不慣沈懷瑜這種人。明明都已經淪落到跟他們一個境地了。憑什麽還能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


  還有,在沈懷瑜沒來白玉京之前,程浪跟他關係最好。自從沈懷瑜一來,程浪就把大半精力放在沈懷瑜身上。幾乎都不理他了。什麽重色輕友的玩意兒!

  想到這裏,岑小貝恨恨的瞪了程浪一眼,扭頭一撅一撅的走了。


  領班看著程浪:“你也別怪岑小貝。他就是嘴碎了點兒,其實人不壞。也沒什麽壞心思。”


  “你也別怪我。”程浪一臉無辜的看著領班:“我就是嘴毒了點兒。其實人不壞。也沒什麽壞心思。”


  領班:“……”


  領班有些頭疼的攆人:“趕快滾吧!”


  程浪笑嘻嘻的去上工。剛進舞池,就被兩個人給攔住了。


  “你就是程浪?”穿著黑T恤的清瘦男人看著程浪,表情有點複雜:“你今天在網上罵人的視頻我們師兄弟都看過了。嘴皮子確實利索。”


  程浪打量著跟舞池氣氛格格不入的兩個男人,笑眯眯問道:“我是程浪。兩位客人有什麽需要?”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姚良生,這是我師哥姚良鏡。我們都是大觀台的相聲演員。這些天,有不少大觀台的觀眾跟我們反應,說我們的相聲不如您說的好聽。今兒晚上,我們哥倆是特地過來向您請教的。”


  程浪:“……”


  程浪剛想說什麽,琛哥的助理走過來,一臉凝重的看著程浪:“琛哥讓你去他辦公室。”


  程浪:“……”


  三樓辦公室,琛哥看見程浪的時候,也覺得很無語。他發現自從他跟程浪打交道開始,這種無語且無力的情況就沒改善過。


  “網上的視頻,你應該看過吧?”琛哥問道。


  程浪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專業討債的,還沒敬業到複盤自己罵人的視頻。難不成還要總結一下經驗教訓,以求下次發揮更好?


  琛哥未語先歎一口氣:“我知道你是一個生性張揚的人,做事情向來很有自己的想法——”


  程浪滿臉委屈,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我不是一個性格張揚的人。我其實很慫很低調的。”


  琛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程浪一眼。納悶程浪是怎麽厚著臉皮說出這句話的。


  “……總之,我希望你在外麵行事能夠盡量低調一點。你要知道以白玉京的格調,我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保護客人的安全還有隱私。所以這種情況下,白玉京其實並不適合成為大眾關注的焦點。”


  今天網上瘋傳的那段視頻,還好沒人點破白玉京的名字。否則的話,琛哥還要頭疼該怎麽跟秦總交代。


  程浪乖乖點頭。


  琛哥看著低眉斂目柔順裝乖的程浪,太陽穴隱隱作痛:“沒什麽事兒了。你下去工作吧。”


  程浪離開後,白玉京宣發部經理推門進了琛哥的辦公室:“教訓完了?”


  琛哥嗤笑一聲:“那小子,粘上毛比猴兒還精。我剛起了個頭兒,他就裝乖賣傻。重話根本說不下去。”


  “年輕人嘛,行事難免張揚一些。不過我看那小子說話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宣發部經理笑眯眯說道:“好好栽培一下,未必不是個人才。”


  “你看上了?”琛哥斜睨了好友一眼:“不過,他可未必看上你們宣發部的工作。你知道他現在一個晚上能賺多少錢?丫可是夢想著在白玉京賺夠一個億呢!”


  宣發部經理啞然失笑。沒再說什麽。


  樓下,程浪踩著晚上九點的秒針上了台。台下客人一看到程浪就開始興奮。


  程浪很敏銳的嗅到了空氣中不懷好意的氛圍,忍不住說道:“承蒙諸位抬愛,我聽說大家經常在各種場合幫我揚名立萬——”


  話沒說完,就聽台下有人喊道:“你值得!”


  程浪循聲望去:“在大觀台拿我擠兌人的,就是這位大哥吧?”


  被人點破行徑,大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說的可比那些相聲演員好多了。我拿錢聽相聲,總得聽個過癮。他們不會說,就讓他們聽聽你是怎麽說的。”


  程浪特別委屈:“我一個靠臉吃飯的人。你們非得——”


  話又沒說完,台下有人揚聲問道:“你靠的不是不要臉嗎?”


  台下哄然大笑。


  程浪一眼看過去。終於意識到自己內憂外患的處境。


  守在台下的王哥幸災樂禍。讓這小子天天拿他砸掛!

  程浪很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把狼招來了。人家大觀台的相聲演員過來了。說要砸我的場子。”


  程浪用手指了指姚良生姚良鏡兩兄弟的方向,燈光師特別伶俐的給了一道光。隱藏在客人中間的師兄弟立刻脫穎而出。


  酒吧客人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兩兄弟對視一眼,看向台上的程浪。不知道程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程浪抱著自己的吉他,用一種無辜怯怯的姿態,顧影自憐:“都說相聲演員嘴損。而且特別喜歡抱團。誰要是得罪了相聲演員,他們一整個團夥都會站出來,拿這個人砸掛,不僅罵人,連他十八代祖宗都跟著一起罵——”


  “你可拉倒吧!”姚良生到底年輕氣盛,一個沒忍住,站起來跟程浪對峙:“什麽叫相聲演員嘴損?我瞧你這張嘴也沒善良到哪兒去。這還沒怎麽著呢,我們就成團夥了!”


  姚良生說到這裏,台下哄然大笑。姚良生自己也笑出聲來:“……咱們半斤八兩,我們還得跟您學習好吧?”


  “我其實不是一個特別會損人的人。”程浪瞥了一眼姚良生,繼續無辜的為自己辯解:“大家都知道,我跟那幫說相聲的不一樣。他們是為了掙錢,故意練的嘴損。這要是擱刑法上解釋,他們要是拿我砸掛,這屬於故意傷害。”


  “噫!”台下觀眾齊刷刷鼓掌叫好。果然聽程浪耍貧嘴,可比聽相聲過癮多了。


  程浪在陣陣歡呼聲中,繼續說道:“……要是他們不拿我砸掛,直接越過我,罵我祖宗十八代——”


  “你會告他們嗎?”台下客人用一種“你是不是玩不起”的口吻,揚聲問道。


  程浪一眼瞥過去,感激涕零的說道:“我會感謝他八輩祖宗。”


  台下客人有腦子反應快的,拍著大腿笑出聲來。


  “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孤兒。從小被我爸媽拋棄了,扔在孤兒院。”程浪摟著自己的吉他賣慘:“這就相當於一對青年男女墜入愛河,玩了一場遊戲。曲終人散了,他倆棄號了。順便把我這個累贅也給棄了……你說碰到這種玩不起的父母,我得多憋屈。”


  “我想罵他們吧!咱們講究的是百善孝為先,生恩比天大。當兒子的不能罵老子。可要是這幫相聲團夥拿他倆砸掛,那就不關我的事兒了。”


  “怎麽不關你的事兒?”台下有人捧哏:“你剛剛還說那幫相聲演員要是拿你砸掛,屬於故意傷害罪。”


  “這是替天.行道。”程浪笑嘻嘻說道:“畢竟當孫子(zei)的罵老子,可是古往今來的規矩。”


  聽到程浪這一語雙關,台下頓時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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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示:一般罵架,都會自稱老子,罵別人是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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