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南辰王妃
第571章 南辰王妃
漼青梧在漼家逗留了三日。第三日的清晨，漼廣在睡夢中壽終。漼氏子弟皆回中洲奔喪。
漼休意圖謀反之事雖然在當夜便被漼青梧悄無聲息的按下，並未掀起太大波瀾，但朝中明眼人都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所以，漼廣死後，漼氏家主之位並沒有傳給原本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漼休，而是直接將權柄交給了下一代，並由多年不在中洲，未參與此事的漼風輔佐，直至漼家重返朝堂。
周生辰還朝的時間比漼青梧預計的要快了一個月，三月鶯飛草長，南境的百姓們也逐漸習慣了改朝換代后的生活，開始忙碌著春耕。
漼青梧帶著劉子貞站在城樓上迎接小南辰王和南征將士還朝。
劉子行彷彿是在吊著一口氣來等著給眾人論功行賞。
在皇后臨朝的第四年，皇帝終於坐在了龍椅上，一道道聖旨頒下。
最令人震撼卻也在眾人意料之中的是，皇帝宣布了退位，由太子劉子貞提前登基。
小南辰王周生辰留與中洲、封攝政王，輔佐幼帝至其親政。
皇后漼氏輔政多年，勞苦功高，奉為太后，頤養天年。賜婚攝政王周生辰與漼氏十一女漼時宜，以示永結兩姓之好。
若說前兩道詔命眾人還覺在意料之中，畢竟這麼多年來，劉子行這個皇帝的存在感實在是低到微乎其微。漼青梧又早早的讓太子劉子貞在朝中歷練。所謂登基也就是差這麼一個步驟罷了。
至於小南辰王周生辰，如今天下一統，其他異姓藩王這幾年裡又被皇后或滅或收回兵權，早已不負當年。這位原本駐守西洲手握七十萬大軍的藩王除非造反，否則也不可能再回到西洲。誰都清楚，封攝政王不過是為了彌補。
而漼氏女賜婚於小南辰王，是多年傳聞終成真也好、是為利益而聯姻也罷，對局外人而言並不在意。漼家即便全族退出朝堂，但只要有漼皇后在，誰也不會覺得漼時宜嫁周生辰是漼家為了謀求庇護。
畢竟皇后攜太子登城樓迎勝利之師還朝的畫面還沒過去幾日。
所以當第三道聖旨頒下的時候，殿上大臣們紛紛開始和旁邊的人打起了眉眼官司，只差問一句，『皇帝是不是睡久了，腦子不清醒？這是要削漼皇后的權？又削權又賜婚，皇帝到底是不是要動漼家？』
而令他們越發迷惑的是，率先響應都都是漼皇后多年來提拔的心腹之臣。
以至於當皇帝令人宣讀完所有聖旨之後，當朝昏厥，大家不由發出『果然如此，早知如此』的感慨。各個露出心照不宣的模樣，眼觀鼻鼻觀心的等著皇后的反擊。
內侍監宣布退朝，忠臣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三五結伴小聲商議著向宮門外走去。成歡出現，對周生辰說：「皇后請小南辰王至偏殿議事。」
議論的聲音明顯低了下來，揣度著皇後果然要反擊了。眾人側耳，想知道這位新晉的攝政王還會不會買皇后的帳，想以此做出判斷。
周生辰淡然的點了點頭，無視周圍的聲音，跟著成歡走向偏殿。
漼青梧已經等在那裡，周生辰依例行禮，沒有因為方才朝上所發生的事情而對漼青梧生出絲毫不敬。
偏殿設有茶案，漼青梧指了左側的位置讓周生辰坐，周生辰從善如流。
漼青梧提了一壺熱水開始沖茶，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之後，將倒好的茶盞推到周生辰面前，自己也端起一杯，輕啜了一口。
茶水泡到這一步，已經不十分滾燙，周生辰略吹了吹便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直奔主題。
「娘娘今日所做，是何用意？」
漼青梧看向他，道：「為了漼家，我是該退下來了。」
周生辰蹙眉，道：「皇后與高氏之流不同。你雖攬權卻不擅權，干政而不亂政。這幾年北境朝政清明，民生和諧，我在回朝之時也有所耳聞。若幼帝登基，為江山穩定，娘娘也不該在這時候退下來。」
周生辰最重視的便是百姓，他雖不喜外戚干政，也曾因發覺漼青梧實力蔓延軍中而有所忌諱，但時間告訴他。漼青梧一直以來所作的一切與他是殊途同歸。
為了和平而戰，為了百姓能過上好日子而掌權。
他甚至在聽到漼青梧早晚會造反稱帝的傳聞時，恍惚的想過，若她一直能保持初心，讓這樣的人做皇帝也好。
漼青梧取過放在一旁的脈案，遞給周生辰，道：「我所能做的，就只能到這裡了。」
周生辰看著脈案，瞳孔皺縮，猛然看向漼青梧，「兩個月？」
雖然漼時宜時常念叨著自己的五姐病弱，但周生辰和她私交甚少，他所接觸的是漼青梧是奏摺上的批複、朝堂上的定策，是別國趁勢征伐、是對藩王的鐵血手腕，他沒有辦法將這樣一個人和弱聯繫到一起。
他甚至想過，這是漼青梧對外示弱的面具。
可現在手中的脈案上寫著，她至多還有兩個月的壽命。周生辰細看向她，因為要見外臣，所以她按著禮儀上了妝，面上看不出有多憔悴，但她的指尖毫不用力時都泛著不正常的青紫，那是常年病弱的人的癥狀。
「是，兩個月。所以即便知道你不想留在朝堂，也只能勉強你了。天下初定，我能用的人不少，但能信的卻不多。
周生辰，劉子貞是你選出來的太子，如今我將他交還給你了。願你能輔佐他做一位明君。」
周生辰起身，行君臣跪拜大禮，「臣，周生辰必不負皇後娘娘所託。」
漼青梧親自將他扶起。
「還有一件事情，你可以準備起來了。皇上今日能夠上朝，是下了猛葯的，至多三日。可以讓禮部準備起來了。」
周生辰面色凝重，點了點頭。
漼青梧笑了一聲，換了個輕鬆些的話題。
「給你和時宜賜婚，是我的意思。去年時宜生辰時，我問過她，她是願意的。你呢？周生辰，你願意娶漼時宜嗎？」
周生辰耳根發紅，面上十分認真正經的回答，「浮生若夢，為歡幾何，獨有時宜，為我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