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靜待時機
第460章 靜待時機
用具一到,方艷青便開始著手給俞岱岩動手術。
割裂表皮,碎骨清創,打鋼釘,上夾板,即便在手術時用上了麻醉散,但麻醉散中畢竟含有罌粟和曼陀之類的上癮藥物,不宜多用,未免成癮,方艷青一直嚴格的控制著麻醉藥物的使用。
藥效一過,所襲來的痛苦遠非常人所能忍受。
方艷青見俞岱岩每日因傷口的疼痛而青筋暴起卻始終強忍不曾痛呼一聲,心中對他十分佩服。這種堅韌精神,她也曾前世的一些革命者身上見過。
越是見他如此堅強,方艷青心中越是不忍,這樣一個英雄人物,卻平白遭受這般痛苦凌辱,即便今日有她幫他動了手術,即便他有朝一日能再站起來,但全身維繫著他骨骼的鋼釘卻只能保證他行動如常,並不能讓他變回當初那行俠仗義、威風凜凜的江湖大俠。
每逢陰雨天氣,骨骼碎裂后癒合的傷口依然會疼痛不止。
大概是看出方艷青的心思,俞岱岩反道安慰她:「得方掌門相助,如今我能有望再站起來便已經心滿意足了。這兩個多月里,我看過太多的大夫,若非顧及師父年邁不忍讓他難過,我真的已經想要放棄了。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我還能再站起來,至少不需要再仰人鼻息,不需要再拖累別人時時照拂。能有尊嚴的活著,陪在師父身邊盡孝,已經很好了。
再過幾年,我還可以收個徒弟,將我曾經的一身本事教給他。
所以,方掌門你不必為我不能再習武而難過,我真的謝謝你。謝謝.」
方艷青佩服他的堅強和善良,點了點頭,一邊收拾工具,一邊猶豫著開口道:「你能有這種心態,我也放心了。原本這法子我並無把握,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也不曾想過告訴你。如今見你這般樂觀,倒是覺得先告訴你也無妨。
至少,集兩派之力總比我自己想辦法要快上一些。」
俞岱岩屏息看向方艷青,不可置通道:「你是說你是說,我.方掌門,你是說我不僅能站起來,還能有希望再習武?」
那個碎骨清創時,生生的再骨頭上釘上鋼針時都不曾痛呼一聲的硬漢,此時卻紅著眼眶不可置信的看著方艷青,語氣脆弱而無助。
方艷青此時才真切的感覺到眼前這人也是怕的,也是疼的,也是遺憾的,只是他太過堅強了,堅強的讓人忘了,他也是會怕會疼會難過的普通人。
習武二十多年,天賦異稟的人,驟然武功全失,又怎麼可能真的無動於衷。
方艷青看向他,善意的笑了笑,道:「是,並非完全沒有可能恢復。本派創派掌門郭祖師當年涉獵廣泛兼家學淵源,所以峨眉派各類藏書頗多。
當年郭祖師之外祖黃島主因誤會而傷了門下幾位弟子,事後心有悔意,曾為此想要彌補一二,不僅自創了一門用以修鍊恢復腿力的功夫,還遍查醫書找到了一味能治療斷骨之傷的奇葯。
雖然事後因緣際會之下,這些東西黃島主的徒弟們並沒有用上,但是這法子卻被郭祖師記錄在冊。桃花島傳人如今已不可尋,但那位葯,想想辦法應該還是能配齊的。」
「什麼葯?!」俞岱岩急問。
「金剛門獨門秘葯,黑玉斷續膏。」
「金剛門?就是你之前說傷了我的那些真兇的金剛門?既然是他們,他們傷了我,又怎麼可能會給我他們門派的獨門秘葯?」
俞岱岩不由得失落。
方艷青道:「江湖事,江湖了,若不知真相時,他們躲在幕後,我們想要尋葯自然是不容易得。但如今既然猜到了是誰害了你,那就是光明正大得打上門去搶葯又如何?何況金剛門還欠著我師兄得一條命。」
「這可你之前不也說那金剛門恐怕已經投靠了朝廷?這般行事會不會連累武當和峨眉?」俞岱岩為人正義,自然不想因為自己得緣故,而讓兩派深陷險境。
方艷青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將藥箱一提,起身道:「放心吧,即便我魯莽行事,但到底還有張真人,此事之前我也和張真人商量過。張真人得意思是還要等待時機。在這之前,我也會想辦法配製出能夠代替黑玉斷續膏的藥物。
畢竟都是人配出來得,沒道理金剛門得那些人能做到,我卻做不到。
你且好好養傷,切記凡事不要太過逞強,養滿三個月之後再下地練習行走,不要操之過急。」
俞岱岩連連應承,保證自己不會逞強,也在方艷青離開之前喊住她道:「方掌門,你的囑咐岱岩必會謹遵,只是岱岩也有一句話要與方掌門說。還請你也切莫太操之過急,師父既然說還要等待時機,那自然也有他得道理。
不論是傷還是報仇,都不能太心急。」
方艷青側身對他微微一闔首,道:「好。與君同勉。」
俞岱岩的傷勢基本穩定下來后,方艷青將如何還要如何進行康復訓練的法子告訴了武當派負責照顧俞岱岩的小道士后,便離開了那裡。
等她回到峨眉,劉希寧也已經回來了。他在空聞的教導下學會了少林那部分的九陽功,自回峨眉后,便一直閉關融合兩派的九陽功,如今初見成效,體內寒毒已經基本祛除。
方艷青考教了劉希寧一番,見他根基穩固,心中方定,又問起他其他功課。劉希寧諸事皆無不妥。
只是在考教只有略略猶豫了一下便鼓起勇氣對方艷青,說:「師父,敏君這些時日一直還在後山面壁,她性格倔犟,又素來最敬重您,非得您的命令,至今不敢離開。
師父,我知道敏君有時愛生是非,但她那也是求好心切,不得其法,她幼失父母,我和父親對她一個女兒家的教導難免生疏,祖母年事又高無力管束,才讓她染上這口舌是非。您一直想掰過她這習慣,是我總是不忍,才一直縱容她至此。
可……可我,她是我唯一的的親人了。我總不忍心見她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