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林楠笙3
第414章 林楠笙3
我悲涼的輕笑了一聲,道:「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陸小七。你這些年所有的堅持和付出,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難道就要因為已經挽回不了的遺憾而毀掉自己嗎?」林楠笙勸道。
「放心吧,我不會犯蠢的。陳默群這個害死我爸爸的人還活著,那些害死我媽媽的日本戰犯還活著,我怎麼可能犯蠢?
林楠笙,聽說陳默群之前被任命成上海敵後工作委員會主任委員,而且現在還是上海區副司令?你說這個在他叛國之後幫他跟上面牽橋搭線的人會是誰呢?」
林楠笙道:「當初那些抗日期間給汪偽政府工作人員簽發的委任令現在都已經被收回了。戴局長對背叛行為最是深惡痛絕,陳默群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至於這個幫他牽橋搭線的人是誰,你我心裡都有數,不過戰時幫偽汪政府人員牽線搭橋替軍統辦事的事情在上級看來並不算什麼過失。我們要查的是那個人為什麼會幫陳默群牽線搭橋,其中必定會有不可告人的陰私。
陸小七,你能在這個時候還保持冷靜清醒,我很高興。希望我們能合作找出這個隱藏的叛徒。」
他伸手跟我握了握手。
之後他給我大致的講解了一下上海站如今的格局和狀況。
車輛再次啟動的時候,我問林楠笙,「我媽媽的屍骨.」
林楠笙道:「事後我們的人找到了陸夫人的屍骸,火化後跟陸處長埋在一起了。」
「謝謝。先送我去看看他們吧。」
「好。趙京隆。」林楠笙應下后,叫了一聲趙京隆。
趙京隆會意,開著車調轉車頭向郊外開去。
荒林中,兩個無名的墓碑緊緊的挨在一起。
趙京隆看見我摸著墓碑,便解釋道:「以那時候陸處長的身份,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就沒有刻上名字。後來陸夫人也是一樣。」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看著兩個光禿禿的墓碑,我沒有辦法想象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兩個人就埋在這裡。也不能接受,那年匆匆一別,竟就成了永別。
靜靜的坐在他們的墳前,我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髮辮。
下船前,我特意將自己的頭髮編成了當初媽媽教過的模樣,雖然知道今天能見到她的概率不高。但實際上,我心中還是隱隱的期待著奇迹,期待著會有什麼驚喜,期待著也許一下船就能見到媽媽。
這一坐,便坐到了日落西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對著兩塊無名的墓碑道:「過幾天我再回來看你們。」
語氣自然,就像是離家很久的兒女在跟期盼的父母做著保證。
王世安給我安排的住所不錯。
當初的陸宅在一次轟炸中被毀了,現在這間在原址上建起來的別墅原本是一個日本高級軍官的住所。日本人被趕走之後,這附近的房子便都被軍統的人佔了來下。
安置下行李,林楠笙指著北面道:「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那棟樓里,這周圍也大多住的都是咱們站里的人,有什麼事情,你隨時喊一聲。」
「有心了。」我向林楠笙道謝。
上海站的情報工作我接手的極快,加之林楠笙從重慶帶來的幾個人手。王世安這個站長几乎算是被架空了。不過,他的資歷和官職畢竟擺在那裡。雖然我和林楠笙都懷疑王世安當初跟陳默群有私下的勾結,並存在出賣同事的嫌疑。但在找到切實證據之前,所有人都對他保持著恭恭敬敬的態度。
王世安多次找機會拉攏我,並以當初跟我爸爸共事時的一切往事企圖引起我的共鳴。
我也每每配合的跟他聊聊往事,並表示我這個人最是忠於上級命令。
至於這個上級是不是他,就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目前看來,他似乎是放心的把我當成自己人了。並將在跟林楠笙的博弈中一個共黨從訓練處的廖通手中移交到了我這裡。
共黨化名蕭雲,當初被七十六號擒獲,在日本人投降之後,被陳默群當作投誠的禮物,交到了王世安的手中。王世安對陳默群並沒有多少信任,於是便將人交給了廖通。
廖通因為用日本戰犯刑訊共黨,導致當初移交過來的三個人,如今只剩下一個奄奄一息的蕭雲。林楠笙對此相當不滿,便想要親自將這件事情接手過來。
只是,王世安本就怕他立功之後風頭蓋過自己,哪裡肯讓林楠笙插手,所以便將人移交到了我的情報處。
其實廖通倒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還查出了蕭雲的老家在哪裡。
雖然這一點當初陳默群再將人交給王世安的時候就說過了。
不過等到廖通將蕭雲的家屬從老家帶過來之後,倒是有可能會成為一大突破。
所以當蕭雲被移交到情報處之後,廖通便對我十分不滿,覺得是我搶了他即將到手的功勞。只是,我對他這樣不怎麼聰明的人並不看在眼裡。
如何審問一個人,對我來說是一個長項。
只是回到上海,我卻不想再用當初的那些招數。這裡離爸爸媽媽太近了,我怕他們的靈魂如果沒有走遠,會不喜歡看見我變成這副殘忍可怕的樣子。
審訊室內,我靜靜的坐等在那裡,看著已經被『熬鷹』的折磨著一天一夜沒合眼的蕭雲。
翻了翻資料,過了許久才道:「翁顯榮。」
這三個字明顯讓他眼中的情緒發生了變化,但是他掩飾的很快。垂著頭,兩眼無神的隨意落在某處,就像是並不知道這三個字喊得是誰。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廖處長已經派人去找翁顯榮的家人了,也不知道他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會不會被連累?
其實軍統對於被招安的人的待遇還是不錯的。如果是怕被共產黨那邊鋤奸,我們還會提供新身份和足夠的錢將人送到國外安度餘生」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著,記錄員則老老實實的記錄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差不多下午五點時,我一直在等待的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