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羅浮夢
第302章 羅浮夢
鬼主殺掉了無常鬼后,便將當時派出去抓人並倖存下來的鬼眾一一嚴加拷問。
對他來說,這些人沒能完成他派下的任務,影響了他練功,本就是死有餘辜。鬼谷之中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而人人自危。
就在這時,以秦懷章為首的武林中人也開始集結向青崖山出發。
李邇安怕重樓出手太過惹眼,便跟商量了下,只由她自己出面代表一下青燕山莊。並同時以青燕山莊的名義給朝中傳了消息。
在李邇安和秦懷章等人抵達青崖山的時候,葉白衣姍姍而來。
他的出現,給那些因多年前那場惡戰而一直惶恐的武林中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鬼谷一戰,血染山河。
葉白衣將鬼主一劍斃命后,鬼谷眾人便失了士氣,趁亂四散逃亡。
兩方交戰,最怕士氣潰散,他們這一逃,戰力便更加不濟,很快便被圍繞著青崖山的武林中人包圍剿殺。
青崖山風景其實不錯。李邇安漫步走著,行至山崖邊,見一紅衣白髮的女子正從容的站在那裡,似身邊那群起的殺戮聲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想起溫衍之前說起,那日鬼谷中一個紅衣白髮的女子在最後關頭放走了他們。
秦懷章說那是鬼谷的喜喪鬼,原名羅浮夢,曾是霓光宮的少宮主。因大婚時被人拋棄而自此瘋癲成魔,入了鬼谷。
他說起羅浮夢時,說她是個可憐人。
谷妙妙想起當年她和溫如玉救治過那名女子,這便解釋了為什麼喜喪鬼會在認出溫衍所用的秋明十八式后,忽然停手放了溫衍和林一兮一馬。
雖然當時關鍵時刻攔下林一兮,並重傷他的也是喜喪鬼。
但她若沒有一念之仁放走林一兮和溫衍。只怕那兩人在當時是絕對逃脫不了的。
一飲一啄,自有因果。
李邇安知道,溫衍在去青燕山莊前特意跟她和秦懷章說起此事,便是暗自希望他們能在遇到這人時,也一樣放她一馬。
察覺到李邇安的靠近,羅浮夢轉過身來。
她已年近三十,因情傷而一夜白頭的雪發並未削減多少她的姿容,這樣一個人,在少年時必定是艷絕武林的。
她面色冷漠的看了李邇安一眼,道:「竟然這麼快就打上來了,看來這次你們是做了很充足的準備了。」
她側目看了一眼山崖,道:「我這一生,真情錯付、情何以堪,身入無間、不可回頭。
想不到,最後送我一程的,竟是個陌生人。」
李邇安道:「谷妙妙讓我轉告你,當初殺了霓光宮上下近百口人的,不是你。」
羅浮夢驟然抬眼驚愕的看向李邇安。
「你說什麼?」
李邇安道:「你原是知道真相的,但有時候真相其實比謊言更加難以面對,所以你為了忘記這一切,便自願到鬼谷,喝下了孟婆湯。
孟婆湯能讓人忘機心中最執迷之事,這些年你忘記的到底是誰負了你,還是忘機了是誰害了霓光宮?」
羅浮夢捂著頭,驚聲尖叫,搖著頭大喊:「你別說了,別說了!」
並轉身頭也不回的跳下山崖。
這時,一群人持著劍跑來,看見了羅浮夢最後跳崖的身影。為首的年輕人,抱劍對李邇安行了個禮,道:「在下清風劍派范懷空,李夫人,敢問剛才墜崖的那人可是十大惡鬼中的喜喪鬼?!」
李邇安看向那略帶羞澀的清秀少年,點頭道:「是,喜喪鬼已墜崖伏誅。其他地方情況如何,可找到那枚簪子了?」
范懷空道:「我師兄和高掌門他們已經攻上山去了。有葉前輩助陣,肯定很快能找到簪子。」
李邇安淡淡『嗯』了一聲,看著那范懷空不時的望向山崖下。
問:「看什麼?」
范懷空摸了摸后脖頸,有些拘謹道:「李夫人,范某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有所不知,以往江湖那些人中,借著墜崖脫身的情況並不少。鬼谷中人姦猾成性,我怕那喜喪鬼雖然跳下山崖只是為了藉機逃走。」
李邇安輕笑一聲,抬手輕飄飄的對著地面一擊,平坦的地面便頓時出現一個一尺見方的小坑。
「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是被我打下去的。你們去找找也無妨,不過恐怕找到的屍體會有些面目全非。」
范懷空一愣,退了幾步,看向那小坑,有看向李邇安。雖然對方臉上帶著笑容,但范懷空卻本能的覺得對方有些不高興。
自覺大概是對方不喜被他質疑。
畢竟聽師傅說,高手都有些怪癖。
便連忙解釋道:「前輩這一掌,那喜喪鬼定然沒有脫身的可能。前輩,我師兄還在山上等我,晚輩先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便帶著幾個師弟匆匆行禮后便離開了。
羅浮夢因李邇安的話而離魂症發作,思緒紛亂,心理崩潰之下跳了崖。
但縱身一躍后,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托著到了崖下的一處凹槽小洞。落地之後便覺得靈台一清,許多因為孟婆湯而忘記的往事紛至沓來。
還沒等她從記憶回籠的痛苦中徹底清醒過來,便聽見崖上的人的對話。
聽見李邇安的聲音,羅浮夢有些迷糊,對方為什麼要幫她。
是的,她本就不是一個十分笨的人。自身這短短一瞬的經歷和現在耳邊傳來的對話,都讓她清楚的知道,那個人在幫她。
清風劍派的人叫她李夫人,稱她為前輩。
但羅浮夢卻一時想不起江湖上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號人物。
范懷空的聲音消散后,羅浮夢警惕的看向洞口。
果然下一刻,那名青衣女子便出現在了那裡,逆著光向她走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
李邇安道:「那日你在鬼谷門口傷的那人,是我的弟子。」
羅浮夢淡然一笑,道:「原來是這樣。你是怕我死得太輕鬆,所以要把我關起來慢慢折磨嗎?」
李邇安道:「你這想法有些偏激。我就不能是因為你放過了他,所以替他向你報恩?」
羅浮夢起身,拍了拍裙裾上的灰塵,道:「他受的傷有多重,我很清楚,他活不了。既然活不了,又談何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