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會更糟了
第222章 不會更糟了
姜瑾年的母校因為一些原因,近期已經開始停課了。
而且據老師所說,誰也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重新開課,最近校內的師生們都已經開始收拾東西離開。
姜瑾年便想再回去看看,順便見見老同學。
兩人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姜瑾年的同學騎著自行車過來,停在了二人面前。
姜瑾年和同學寒暄了幾句后,他同學道:「對了,瑾年,你當時被帶走後,你的那些書和資料都被人拿走了,說是要用來清算.後來宿舍里住了新的同學,你留下的那些東西也不方便一直放在那裡,我就給你收拾了起來,一直擱我家放著呢。
哦,還有,兩年前多前吧,一個叫姜瑾生的人給你寄了幾封信,看這名字,是你兄弟吧?哎,你也知道那時候.我也不敢跟你聯繫。那幾封信我給你收起來了。要不你跟我回去拿?」
「瑾生的信?」姜瑾年有些詫異。他的這個六弟最不喜歡念書,當年父親還在時,家境尚好,父親送他去念書,他都只念了兩年便鬧著不讀了。平素最不喜歡寫字。
他外出求學這些年,姜瑾生從來沒給他寫過信。
姜瑾年反應過來后,意識到大概是家裡出了什麼大事。
連忙道:「彭昱,謝謝你幫我留著那些信。方便現在就去拿信嗎?」
彭昱很乾脆,道:「行,正好我今天也是回學校最後收拾些東西,剛才已經整理好了。我去拿上東西,我們直接回去。」
彭昱很快回宿舍樓取了自己的東西。
帶著姜瑾年和李邇安去了他家。
老弄堂的閣樓上,彭昱翻翻找找了一陣子,欣喜著說了句:「找到了。」便拎著一個舊包袱從梯子上爬了下來。
彭昱出了門,在門口拍了拍包袱上的塵土。才把包袱遞給姜瑾年,道:「其他東西都沒了,裡面只有幾件衣服和那幾封信。」
「謝謝,你費心了。」姜瑾年當時陡然被抓,又很快被發配,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和隨身攜帶的部分錢票,其他東西都留在了學校。他走了三年,其實也不指望自己的東西還能留在學校里。他知道,若沒有彭昱,恐怕就是這幾件衣服也留不住。更不用說,彭昱還幫他收起了弟弟寄來的信。
誠信的道了謝,姜瑾年打開包袱。
包袱里的幾封信都沒有被拆開過的痕迹。信封上寫著往來地址和收寄人的名字。
字跡歪歪扭扭,看著就像是要從信封上爬走了一樣,確實是他六弟姜瑾生的字沒錯。
按著郵戳的日期,姜瑾年一封封拆開信。
信里的字都不多。
大致是說。
幾個哥哥都不管母親了,大哥分了一塊廁所基給他,他現在帶著母親住在那那廁所基旁邊的柴房裡。在姜瑾生的心裡,二哥是家裡最有本事的人,他想問問二哥以後怎麼辦.
後面的幾封信,姜瑾生也都是在問姜瑾年什麼時候能回去。
母親身體不好,不能參與勞作,他一個人勞作分的口糧時常不夠吃.
姜瑾年紅了眼眶,死死的盯著信上,姜瑾生說得,母親眼睛哭瞎了
李邇安靜靜的站在他身邊,道:「我們回去看看吧,就算回去,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彭昱也嘆了口氣,勸道:「回去看看吧。我記得你那六弟好像才十三四歲吧?哎,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挺下來」
大概是一直沒有等到回信,又或者是後來情況更糟了,姜瑾生沒有再寄信過來,也沒有說起他和他們的母親到底怎麼樣了。
事情變成這樣,姜瑾年也顧不上什麼連累不連累了。如彭昱所說,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離開彭昱家,姜瑾年買了最近一班的車票,連忙往老家趕。
下了火車,還要徒步走上三十多公里才能到姜瑾年故鄉的那個村莊。
自從看完信后,姜瑾年便一言不發。李邇安知道,他是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是以那幾年的情況,李邇安也不能保證他那幼弟帶著老母親能安然渡過。所以她也不想說空話來安慰對方,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是要親眼看見才能做數。
為了儘快趕到,一到深山無人處的時候,李邇安便拉著姜瑾年用法術瞬移。
如此沒多久便到了黎嶴。
姜瑾年出現在村路上時,不時有人或詫異或心虛的問一句:「二叔回來啦」
姜瑾年『嗯』了一聲后,便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李邇安看向那些管姜瑾年叫二叔甚至二叔公的人,這些人有些比姜瑾年的年紀還大些。在這個小村莊,村裡的人和附近的村鎮世代繁衍,家家戶戶幾乎都能扯上些關係。村民們便大多以輩分相稱。
姜瑾年的祖上有幾代都是老來得子,所以他們一家的輩分都很高。又因姜瑾年讀書十分有出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狀元爺』,所以村裡的人都以輩分叫他二叔或二叔公。人人都指望著他出息了以後能提攜鄉里。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個讀書很出息的『二叔』,居然會在城裡『闖了禍』。
消息傳回來后,人人都忙著劃清界限,以示自己的清白。但真的看見姜瑾年回來了,還是習慣性的用了舊稱。
姜瑾年的父親因為兒子多,又主動上繳了大部分資產,所以重新分配時保住了主屋的那幾間房。只是他大概也沒想到,在他死後沒幾年,自己的髮妻便被兒子們趕到了柴房裡去住。
臨近年關,現在並不是勞作的時節,所以大多數的人都在家裡。包括姜瑾年的兄嫂們。
姜瑾年沒有去跟他們打招呼,而是直接越過主屋,跑向那間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柴房。
門『吱呀』一聲推開。
明明是白天,室內卻因為沒有窗戶而顯得昏暗。牆角邊的一張床上,攤在那裡幾乎沒有起伏的被子動了動,「小六回來啦?是小六嗎?」
氣息微弱帶著幾分干啞的聲音傳來。
姜瑾年頓時落下淚來,跑到床邊跪下,道:「阿媽,是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