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住手，你這個綠鬼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便是傻蛋，是迂腐。許乾銘和他們一樣，只有一個念頭，跑得再快一點，更快一點，把人群扔到後面，也許……他們葬身狼口的同時，能給自己爭取那麼一丁點可憐的時間。
狼群在快速地逼近，帶上一個累贅的許乾銘，怎麼也不可能比能四足狂奔的鬣狗更加快敏。倆人就要命喪狼口，這時，許乾銘只覺得拉住常夢迪的手一松。
「乾銘，我說過，我不想，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你快跑吧！一個人……也許……能逃過去。」常夢迪主動鬆開手，極不甘心地喊道。也許，作為她這樣的女人，居於弱者的女人，在這亂世中早該涅盤了。早晚是涅盤，何必拖累人呢？拖累那個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人呢？
待到許乾銘回頭，生生看到她被人潮淹沒。腦海里只留下那最後的片段，那向自己伸著的白暫暫的小手，那飽勤淚花的雙眼，還有那淡淡的微笑——一種對涅盤所畏懼的微笑。
「不……」許乾銘像野獸一樣怒吼起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哪來的勇氣，力排人潮，逆流而進。凡是碰著、擋著、阻礙著自己的人，紛紛被他大力抓起，向四周扔去。[
人是奇怪的動物。上一刻，許乾銘還在思索著，帶上這麼個累贅，該不該後悔？上一刻，許乾銘還真猶豫著，是否拋下這個累贅？但是，真正到了這個看似「累贅」的她，居然做出這樣的選擇，他頓時明悟，暗下決定，絕不拋棄這個「累贅」。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傻蛋，是迂腐。如今，許乾銘想當這麼一個傻蛋，這麼一個迂腐的人，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那個她的影子——那個涅盤也要抱著惡魔同歸於盡的女醫療兵的影子。這一幕，極其相似。更何況，日前，或許是因為她的原因，他才能夠在那激發超能力的緊要關頭渡過難關，這他是知道的——那份抱著冰冷「屍身」，守了兩天兩夜的人情，完全值得他用命去償還。
幾次，許乾銘的手將夠著常夢迪，卻被那狂涌的人潮生生衝散。幾次，許乾銘看到那雙飽勤淚光的眼，帶著一絲希望，又一絲絕望。
幾次，常夢迪伸出手又縮將回去，想夠著卻又想開，拚命地搖著頭，矛盾著。她想大笑，卻又想大哭；她幸福甜蜜著，心卻又似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炸、痛苦萬分。她慶幸她和他都生在這個時代，卻又詛咒上天，為何讓他和她都出生在這個時代……
幾經反覆，許乾銘最終還是抓住了常夢迪，一把把她抱起。廢話，人群跑光了，怎麼還夠不著人呢？
常夢迪輕聲抽搐著，千言萬語，也不如靜靜地偎依在許乾銘懷中。
而許乾銘卻早已拔出匕首，看著放慢腳步逼過來的狼群，在剎那間血液一下沸騰起來。「看來老子終究逃不出戰涅盤的下場，媽的，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賺。」
想到這裡，許乾銘不禁苦笑道，沒想到自己最終的下場，還是要和狗命等價了。
最終，狼群還是在群嚎一聲過後，對這個敢於擋路的「螳螂」，發起了衝鋒……
……
一天後，邏薩西三百公里，華國西南貢嘎雅達市，貢雅山軍事基地廢墟。一架遍體鱗傷的黑影直升機，拖著長長的濃煙尾巴，搖搖欲墜地降落在停機坪上。
艙門打開，數名武裝到牙齒的士兵跳了下來。那破爛的軍服，滿身的血跡，絲毫沒能影響他們的形象，反而顯得更加威武，蕭殺。
「頭，慕輿敗重傷，怕是不行了……」
「不用傷感，這是我們軍人的歸屬。」肩扛少校軍銜的軍官，淡淡地說道。可是四周的士兵知道，這只是表面，他們的頭，此時心中肯定比任何人都還要難受。
「我殺了那兩個豬。」一個大塊頭黑人士兵，最終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嘩啦一聲拉開突擊槍保險，就要竄入機艙去。
「住手，你這個綠鬼。」少校大喝道。
「頭，你知道嗎？為了那兩個豬，慕輿覺涅盤了，慕輿悟涅盤了。現在，慕輿敗也……」叫綠鬼的士兵不甘地停了下來，卻嗚咽著。
「夠了，我知道。」少校喝道，頓了頓便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救回他們是我們的任務，慕輿覺，慕輿悟，還有慕輿敗的涅盤，是有價值的。綠鬼，請你記住，我們是軍人！軍人，懂嗎？條件執行就是命令；戰涅盤，是我們的歸屬！」
「可是……頭……」又有士兵抱著疑問。[
「好了！」少校揮手打斷他們的話，說道：「稍後再說，現在，我命令你們，迅速把傷員轉移到地下基地去，我可不想在這露天壩當外星雜碎的靶子。」
……
二天後，當許乾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掛著藥水。昏暗的地下室內，那掛燈一閃一閃。
「許乾銘，男，二十歲，華國籍。軍編號q66526836，上士，隸屬原華國陸軍ql集團軍，q獨立團。軍齡一年，參加南沃保衛戰戰涅盤。生前榮獲一等功兩個，二等功四個，三等功……十二個。評定級別，特級烈士。」見許乾銘醒來，一旁一個軍官打開文件夾，用生硬的中文念道。
念完后，另一個軍官站了起來，啪的一下敬了一個軍禮，說道：「上士，很高興你還活著，歡迎回來。」
習慣性地，許乾銘想舉手回禮，可四肢力。只聽那軍官忙說道：「別動，你現在很虛弱。」
「謝謝，怎麼敢讓……長官您給我一個士兵敬禮呢？我受不起。」許乾銘虛弱地哼道。
「你是我們的英雄，為了地球，你們在南沃打了整整十一個月，我們不會忘記的，地球人民不會忘記的。哦……很遺憾地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參加南沃保衛戰的地球軍隊都……全軍覆沒了。你是，至今我們找到的唯一倖存者。這多虧了上帝之眼這顆地球殘存下來的唯一一顆衛星，你是在它統計邏薩廢墟數據的時候發現的。」
「順便恭喜你，經新成立的地球聯邦軍部特批，你成了聯邦成立后第一個連升三級的士兵，只要你簽署這份文件過後，你就和我們平級了，許乾銘上尉。」那抱著文件夾的軍官說道。
「謝謝！」許乾銘虛弱地哼道，對於參戰的自己老部隊ql集團軍被打光了這事，他心裡早有準備，見怪不怪。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道：「我有重要情報向上級彙報。」這便是他急切想回國的重要原因之一彙報敵情。
兩軍官驚訝地對視一眼，一軍官忙抓起通話器，立即向上彙報。他們可很清楚，軍情如火，這份延誤了一個月的軍情，更是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
不一會，一個扛著將星的軍官在幾個校官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你好，許乾銘上尉，很高興你還活著。廢話不說了，我是地球聯邦華國貢雅山敵後軍區總指揮官，慕輿紇辛少將。你有什麼重要情報，直接和我說。」
「將……將軍，你好。我不知道我的情報是否已經過失。」喘了一口氣，許乾銘繼續虛弱地說道，直接進入正題：「外星雜碎的目的不是摧毀地球，而是奴役地球。我想……我想，他們還不至於膽敢毀滅一個完整的文明，因為……因為……他們……他們……」說道這裡，許乾銘一陣虛弱，意識模糊，一歪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