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一心尋死的皇帝
在皇宮裏神情恍恍惚惚的啟皇帝,在所有相信毛文龍這個神棍的指導下,堅決嚴防死守,在今年絕對不讓皇帝碰水,洗臉和洗澡,都隻用濕毛巾代替。即便是皇後和他睡在一起,感覺到非常味兒,也堅決的忍耐。
然而在恍恍惚惚之中,啟皇帝坐在禦花園唯一的一個池塘麵前,傻傻的坐了一個下午,結果就莫名其妙的一頭栽進了那個池塘,水池不大,水淺的都不能沒過膝蓋。
聽了這個消息,孫師傅和袁可立直接暈了過去。
一片大亂的內閣裏,楊嗣昌跺腳:“毛文龍,我現在就掐死你。”他之所以這麽罵是因為,皇上那哪裏是失足落水,分明就是想不開跳水自殺,這都是當初毛文龍胡襖落的病根。
大家跑的鞋子都丟了,衝進了皇宮的寢宮,這裏原則是不能讓外臣進入的,但這已經是非常時期,哪裏還姑了這些?這些大臣將沿途阻擋的太監宮女打的是鼻青臉腫。然後就像一群剛從瘋人院裏跑出來的病人,沒有鞋子帽子,披頭散發的衝到了啟皇帝的床前。根本不去顧哭的沒有任何形象的皇後,一群大臣直接爬上了床沿,死死的抓住了啟皇帝的手。
啟皇帝這時候舒服的躺在床上,原先灰白的臉上,竟然被一種妖異的駝紅所取代,原先心思沉重的表情,被一種解脫所代替。
看到這樣的表情,楊嗣昌等人心中不由得一沉,這是回光返照。
“禦醫,禦醫,趕緊給我過來。”孫師傅不體麵的大吼大劍
結果啟皇帝拉住他的手:“師傅,不用了,這就是宿命,這就是毛帥所的宿命,醫藥是不可能和老規定的宿命抗衡的,沒有必要費這個閑心了。”
禦醫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萬歲不過是偶染風寒,而且很輕,隻要熱敷,再喝上幾碗普通的湯藥,哪怕是一碗紅糖生薑水,就足可以自愈。但萬歲什麽也不吃藥,這讓臣等如何辦理?”對於這個仁厚的過份的皇帝,這幾年來,每一個人對他都已經充滿了愛戴,禦醫更不例外。
這幾年是禦醫最好做的年頭。原先的時候,他們總是戰戰兢兢謹慎微,伴君如伴,讓太醫院成為了死亡率最高的人。但是從朝廷整肅之後,不管這些太醫治好沒治好宮裏的貴人,他們都不會受到責罰,而且都會得到皇帝寬厚的安慰。即便是在第2個皇子病故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受到責罰。這怎麽不讓太醫院的人,在感激之餘對皇帝盡心盡力,希望這個皇帝能長命百歲?
但是大家都知道,針石不救尋死的人,草原的殺戮過多,讓這個過份仁厚的皇帝內疚不已,他是在自己找死,來救贖他的靈魂。
一個一心尋死的人,你怎麽能夠救回來?
看到跪在床邊一群的眾臣,啟難得的輕鬆道:“諸位愛卿師傅都在,宣太子和八賢王過來吧。”
這話一出,大家就如雷轟頂,孫師傅和楊嗣昌第1個站出來,對著忠心耿耿就要出去傳旨的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大聲吼道:“如果你現在敢踏出寢宮一步,你就是下的罪人。”
孫元化直接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現在我和你同歸於盡。”
駱思恭就咳嗽著對著皇帝跪倒:“老臣體弱身虛,不能傳旨,等讓老陳喘了一口氣再吧。”然後加了一句:“不定現在老臣就將死了。”
啟還要嚴令他執行任務,結果駱思恭就真的死了。他是自己掐著自己的脖子死的,當然,自己是掐死不了自己的。
皇後平了他的床前:“你還是先喝一碗藥吧,一定要堅持著咱們的弟弟抱著太子過來。”
啟皇帝不由得長歎一聲,伸手接過了藥碗,遞到了嘴唇邊,卻最終還是放棄,緊咬著嘴唇,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局麵讓所有的文武大臣們,真的束手無策了。
退開了床邊,十幾個人就聚集在寢殿的門口,緊急磋商這件事情。
皇帝的老師孫承宗堅定的定下了基調:“這個時候,隻能讓太子來見皇上,八賢王絕對不許進來,一會兒我就坐在午門口,隻要信王敢闖宮,我就和他拚了。”
對於這樣的承諾,所有的人都有一種悲壯的感覺。
經過這麽長時間,大家已經看到了朱由檢的能力,但這卻更讓大家擔心。
而同時,躺在床上的皇帝心思,大家已經徹底的明白了。無論從正統上還是從其他方麵考慮,皇帝一定要傳給太子,而絕對不是八賢王,這一點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大家更知道,皇帝和他的兄弟情深,八賢王聽到哥哥病重,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衝進宮來,可能他沒有別的想法了,但皇帝一定會出他不該的話。
這時候,必須阻止他進宮,而在這裏的十幾個人,沒有一個人真正敢阻止他。
孫師傅不但是皇帝的師傅,同時也是朱由檢的師傅,綱常禮教能夠阻擋住他。但是都是年輕人,而且兄弟情深,朱由檢堅決進宮探望哥哥,這樣的事情一定會發生的。坐在我麵前的孫師傅,就可能要付出不可想象的代價。
楊嗣昌道:“但這並不能解決問題,那個神棍毛文龍,才是解決這個死結的關鍵,現在必須叫他回來。”
孫元化不由得焦急:“可是現在東江鎮和建奴的戰爭還沒有完全結束,侵占了朝鮮的阿敏還沒有被殲滅,同時,鞍山的戰役又打響了,也需要毛文龍作鎮指揮,這兩方麵的戰役,是關乎到徹底解決流動問題的關鍵。打勝了,滿清不再是問題,打敗了,滿清就可能死灰複燃,這關乎到國運。”一群大臣紛紛表示讚同,勝利已經出現了曙光,隻差臨門一腳。一旦毛文龍脫離了東江鎮,這場遼東和大明的戰爭,不知道又要牽扯到什麽時候去。
急匆匆趕來的徐光啟上去就給自己這個弟子一大腳:“你個不知道輕重的混蛋,現在的關鍵不是遼東戰爭,而是我們的皇帝。隻要有了這樣銳意進取和仁厚的皇帝,即便周圍的戰爭再打上多少年,我堅信還是能夠取得最終勝利的。而一旦我們失去了這樣的好皇帝,我不知道未來的大明將走向何處,與其賭上根本不確定的未來,我們必須保住現在可以掌控的局麵。戰爭可以再打幾年,我們能夠堅持,並且有信心堅持。而我們失去了這一個銳意進取寬厚的皇帝,我們就注定失敗。”
所有的大臣就都沉默了。徐光啟的對,這場戰爭失敗了,但可以再打過。一個難得的皇帝駕崩了,那就再也沒用了,戰爭的勝負和皇帝的生死哪個重要?這還用嗎?
“這件事我來決定,我來承擔。”楊嗣昌下定了決心,然後看下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王振:“我發布調毛文龍進京的文書,你能不能下聖旨?”口氣是商量的,但他的眼神是堅定的,而且是充滿威脅的。
“根本不用閣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隻要能讓皇上身體安康,即便要了我這條老命也心甘情願,您現在就起草公文,我就算假傳聖旨也要蓋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