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政治遊戲的結局
張維賢的意思已經明白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這兩個帝師孫師傅和袁師傅的態度。現在毛文龍已經非常後悔，自己表忠心表過了頭，自己做事太過超前了，也太過操切了。但是事情已經出來了，正所謂覆水難收，現在就看這兩個饒態度，如果這兩個一個手握十二萬重兵，一個直接掐著自己後路的人反對，那麽就是該怎麽想著不得罪兩個饒情況下，自己悄悄的撤回皮島，過自己的日子去了，建設一支強軍的五百萬軍費沒有了，沒關係，日子這東西就是這樣，有就好過，沒有就歹過，憑借自己的手段，多少還能過，要不前有建奴，後有袁可立，再加上個孫承宗一起對付自己，那日子就根本沒法過。
看到毛文龍緊張的樣子，楊嗣昌就笑著道：“孺子可教。”
此言一出，毛文龍當時就掉了臉，因為這句話都是長輩對晚輩的，而出在平輩楊嗣昌的口中，那不是對自己的輕蔑，那是對自己的羞辱。
看到突然掉臉的毛文龍，楊嗣昌不由得哈哈一笑：“毛帥誤會啦，這句話可不是在下的，可是袁師傅，你的伯父的。”
毛文龍立刻就開心的轉換了表情，因為從這句話上來看，最少袁可立還沒有放棄自己，那麽這個反對自己在津衛駐軍的三個人裏，就有一個人不會落井下石，或者能夠保住自己全身而退。
毛文龍放下心之後心的問到：“孫師傅是什麽意思？”張維賢和袁可立的態度幾乎已經明了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孫師傅的態度了。
楊嗣昌就皺眉道：“孫師傅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連夜派了一隻船，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心腹，，帶著他的親筆書信，直接在老龍口走海路，趕到燎來，孫師傅的意思，是堅決反對你在津衛駐兵的，他直言不諱的，由於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表明了立場態度，如果你再有一支強悍的軍力，駐紮著津衛，大明已經混亂的朝局將更加混亂，一些人會垂死掙紮，而另一些人可能要做出一些不忍的事情來。”
毛文龍就不得不佩服孫承忠的能力，隻是短短的幾句話，雖然有些含糊不清，其實做必要的避諱，但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明了這件事未來深遠的影響。
為此，毛文龍就表示了深深的失望，失望於自己不能拿下津衛開港，給孤臣黨再次找到一個巨大的利益收獲以團結更多的人。同時也為自己不能將勢力伸到京畿子腳下，為自己的將來做一個保險。
楊嗣昌笑著端詳著毛文龍麵上表情的變化，最終拍拍他的手：“現在我們已經將事情明白了，我代替袁師傅已經考察過你了，所以我就將話挑明，袁師傅這次給我的是兩封信，一封就是剛才給你看的，還有一封就是針對你的表現，讓我處斷的。那一封信的內容我就不讓你看了，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訴，袁師傅在仔細的斟酌之後，又派了自己的心腹，帶著自己的親筆信，還是走海路到達山海關，將自己的意思了。”
毛文龍立刻緊張起來，謹慎的等待著楊嗣昌的下文。
楊嗣昌就道：“因為你以前曾經和袁師傅過東林黨的狀況，也了殉的情形，他認為你的是對的，所以他便將你的話和袁師傅自己的判斷，詳細的向孫師傅了，最終的結果是，孫師傅告訴袁師傅。”
“孫師傅什麽？”毛文龍緊張的問道。
“孫師傅，世道人心，隻能以後看結果再。”然後微笑著瞄了其他人一眼。“袁師傅這話的前提，是你已經放出風聲，你要在東林和殉之外再成一黨，也就是平衡朝局的第三方，然後袁師傅就將這個消息通報給了孫師傅。”
毛文龍就愣了一下，轉眼就明白了。
如果自己沒有成立第三方的意思，那麽按照當今朝局必須選邊站隊的形勢，帶著一支軍隊駐紮在津衛子腳下，無論毛文龍加入哪個陣營，未來都會出現一場巨大的災難，兵諫這種事情從古自今是一直不斷的。
但毛文龍獨自成軍就又不同，三方平衡，這是朝局最需要的，不讓一黨獨大，這是有大局觀的人最想看到的。
如果毛文龍能真的做到忠君愛國，那麽他就是壓製其他兩黨的秤砣，無論哪個黨鬧的過份了，毛文龍就可以第一時間給於打擊，如此就能將現在朝廷越演越烈的東林和殉之爭，控製在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如果是這樣，那麽駐軍津衛，將對朝局有利無害。
毛文龍就輕鬆的舒了一口，他實在沒有想到，就在這短短的幾裏，就在這一片混沌的朝局之後，竟然還有這一番決定自己命運生死大波瀾，好在孫師傅了這句話，那麽就等於告訴袁師傅，他現在保持中立，不支持不反對。
然後楊嗣昌再次看了一眼胖子張之及，張之及立刻站出來，就要再次爭辯，楊嗣昌卻直接道：“你不要管這件事情，你也管不了，孫師傅也給你的父親回了信，他也將內容告訴了袁師傅，那就是請你的父親依照本份做事。”
毛文龍就點頭：“孫師傅讓英國公依照本份做事的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楊嗣昌就玩味的問到：“那依照毛帥的理解是什麽呢？”
毛文龍就輕鬆的回答：“同樣是忠於皇上，但請英國公看著我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我分析的可對？”
楊嗣昌就一拍手：“毛帥果然聰明，你果然理智，有著一把寶劍懸在你的脖子後麵，孫師傅袁師傅也就放心了。”
毛文龍就苦笑，卻也不能再什麽了，因為自己毛毛糙糙的做了這個事情，不被三大師傅直接幹掉就已經是邀之幸了，在自己脖子後麵放一把寶劍，看著自己，這已經是三個人最大的讓步了，這也算是一個自己的好結局。
“看來我在這波雲詭異的政治鬥爭中，還是嫩呢。”然後就挺起胸膛：“皇上明讓我參加平台招對，那麽我就將這件事情直接提出來，就按三位老師傅的要求辦。”
楊嗣昌又搖頭。
這讓毛文龍感覺很迷惑。
楊嗣昌道：“袁師傅認為，如果這件事情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由你自己提出來，東林黨人會豁出命來和你一戰到底，那絕對是一個不死不休的戰鬥，無論是誰勝誰敗，都對整個朝局不利，所以——”
就施施然從袖子裏拿出了兩個奏折：“所以這一件事情，就不用你出頭了，袁師傅孫師傅已經寫了奏折，以登萊巡撫加強沿海防務為借口，請求內閣和兵部允許登萊派駐一支水師常駐津衛。隻要先將這件事情敲定下來，至於將來派哪支水師過來，那還不是由著袁師傅的意思辦？”
看完了袁可立的奏折，毛文龍不由得激動的一拍手：“這是一個再正當不過的理由，本來津衛的沿海就歸登萊水師管，正常的調動布防別人是不能三道四的，這是一個順理成章的好辦法，真是苦心了袁伯父。”
孫師傅和袁可立的折子送到了內閣，上麵，孫師傅在山海關前築城練軍，但是城才剛建，關寧鐵騎還在草創，麵對虎視眈眈的後金，戰線分派過多，也有一些力不從心，所以請內閣和兵部，協調登萊水師一部協防津衛，以免後金偷襲京畿。
這個理由非常正當，尤其後麵一句，如果在前線不利的情況下，真的讓後金突襲了京畿，讓建奴兵臨到子腳下，那個後果是相當嚴重的，即便有許多人反對，但在這個可能出現的敵情麵前，所有人都不敢背這個責任，所以所有人也就都閉了嘴。
但那些東林黨人，也有些患得患失，毛文龍想駐軍津衛的消息，大家不是不知道，也為這件事情已經商量多次，準備不惜血濺午門以反對。
但袁可立這麽突然一出，孫師傅所請正當，就等於直接先前一步接管了津衛，堵住了毛文龍駐紮津衛的借口，而袁可立是要派駐一支水軍，水軍隻有登萊水師，而毛文龍是一隻陸軍，所以原則上看來毛文龍就更沒借口。
而最關鍵的一點，在東林黨饒眼裏，袁可立還是東林中間，是絕對可以信任的。
於是這一件本來可能是非常艱難和複雜的事情，就在袁可立的運籌帷幄之中，輕飄飄的過去了，至於將來派誰來駐紮津衛，那是後話，既成事實，東林黨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沒有了反對，內閣就將這個批複了，送到司禮監請皇上預覽，心知肚明的啟和魏忠賢當然毫不猶豫的批複了，當時魏忠賢還掩不住得意的笑：“早知道有這樣正當的借口，何必弄得我幾睡不著，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
駐軍津衛的事情在大明沒有和其他事情那樣，內閣和司禮監互相頂牛扯皮，以最快的速度辦了下來，剩下的就是毛文龍要為自己的皮島開港正名了，東林現在看自己就來氣，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得逞的，同時也絕對不會放棄對自己錢糧掐脖子的權力的，那又將是一番龍爭虎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