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山東殺官
兵貴神速,既然徐逆忙著搞什麽冊封皇後的典禮,那啊就給他來個千裏奔襲,『毛』文龍整頓起自己的人馬,再帶上了500衛所士兵出了陽穀城,準備渡河突襲。
衛所的士兵雖然拿了餉銀,吃了飽飯,同時又獲得了一筆『毛』文龍給的安家費,但他們想到此去必然一死,一個個哭哭啼啼的和家人告別,一時間城門口是『亂』哄哄的送行的是士紳官員,還有就是哭成一團的衛所士兵家屬老人。這讓『毛』文龍很是皺眉。
這哪裏是出征打仗?這簡直就是出殯呢嘛。
這樣可不行,出征打仗,憑的就是一口勇氣,或者是破釜沉舟的絕死自信,未戰先氣餒,這是兵家大忌。
而要想提振將士們的士氣,不過有兩種,一種就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是這一點,自己該賞的也賞了,該給的也給了,結果效果不佳。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殺人立威,讓這些人感覺到隻能勇往直前,不能退後。
可是『毛』文龍站在城門口,握劍四茫然,在這一片官吏們裏,還真就沒有讓自己拿出來殺雞儆猴的,於是心中也就非常遺憾。
但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大道上去,狼狽的跑過來一群人,一個個跑的是氣喘籲籲狼狽無比。那一群人裏跑在前麵的這一個騎著『毛』驢的家夥,身上穿著七品的縣令官服,一見到城門口這麽多人,立刻大聲呼喊:“老親家可在?若是逃亡,正好結伴。”
呦嗬,這可是新鮮事兒了,這裏正要整軍出征,那裏卻要結伴逃亡,這是一個怎麽樣的事情?
正在『毛』文龍莫名其妙的時候,那一群人轟隆隆的跑了過來,竟然是有文有武,當頭的那個縣令看到『毛』文龍的隊伍,隻是愣了一下,依舊按照正常的規矩,連理都沒理他,直接就跑向了站在廠門口的陽穀縣令吳良渚跟前,一把拉住他:“你出來得正好,金銀細軟帶上,房屋田地的契約帶上,趕緊的跟我跑。”然後竟然還長籲了一口氣:“不錯不錯,在這緊急時刻,你還能整頓出一支隊伍來保護我們,這樣我們就安全了。”
王一寧當時臉『色』發黑,上前拉住這個家夥道:“舅丈不可如此,大敵當前,您怎麽能棄城而逃?”
結果這個家夥一見是王一寧,立刻來了精神:“外甥女婿,你怎麽在這裏?不過正好,巡撫那裏就你去,我們就去避難,你快快帶著我等前校”
感情這還是圈親戚,意思就是,這個家夥是脫離自己的管轄之地,而且還是這個陽穀縣令的親家,這個王一寧的舅丈人。
“王讚畫,這是誰?”『毛』文龍皺眉問到。
王一寧就有些膽戰心驚,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如此做的後果,但『毛』文龍『逼』問,還是不得不回答:“這些人是台前縣縣令和衙門屬官以及衛所官員。”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毛』文龍就笑了,看來這群官員是被徐逆叛軍嚇破哩,逃離了轄地。
在大明,有一個嚴苛的製度,地方官,在沒有上司批文之下,私離訓地便是結黨謀逆,而麵對敵人,當地官員必須死守,否則人頭落地。
吳良渚感覺到非常尷尬,於是趕緊甩開這個親家的手,一本正經的道:“王縣令,身為大明朝廷命官,守土有責,遇到叛逆怎麽能狼狽脫逃?我羞於與你為伍。”然後正義凜然的退後了一步。
結果這個王縣令當時跺腳:“得了吧,我的親家公,都到了這個時候還那麽假麽假似的幹什麽?賊人勢大,轉眼即至,趕緊收拾東西跑路才是正經,至於國家法度,卻先不必管它,你也知道,我的叔叔是工部堂倌錢文詩,有他在京城幫襯,絕沒有問題,即便是丟官罷職,也比丟了『性』命強,趕緊的跟我走吧。”這時候他身後的一群官吏還有幾個武將也紛紛規勸,求的就是一個法不責眾。
結果他們這麽一鬧,原本出征的低靡士氣徹底的涼涼了,原本還對『毛』文龍有點信心的士紳們,徹底的恐慌了,一時間城門內外送行的百姓也恐懼的驚叫嚎哭。
對於這些官員這樣醜惡的嘴臉,『毛』文龍當時大怒,下了戰馬直接拉過來那個家夥的脖領子:“你誰啊。”
被一個武人拉著脖領子,這對一個文士是一種侮辱,當時這個王縣尊就怒了“我怒了,我真的怒了。”王縣尊大吼:“你一介武夫,竟敢提我的脖領子,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陽穀衛所武將一起驚若寒蟬,吳勇更是臉『色』大變,趕緊上來,拉住『毛』文龍的手臂。
『毛』文龍直接將吳勇開:“你給我滾開,武將為國生死不計,文人隻不過是坐享其成,我們為什麽要怕他?”
這一聲斷喝,讓吳勇淚流滿麵。
『毛』文龍不管他,直接再次將這個王縣令的衣領子抓起來,提到自己的鼻子底下“-王縣令是吧。”
“我是。”
“私離訓地,張皇失措,當死。”然後丟開這個還在莫名奇妙的家夥:“來人,將剛剛跑過來的所有官吏,無論文武,直接抓了。”
義子『毛』承祿早就看這群東西不順眼,立刻上去直接拳打腳踢,將這個王縣令拿到馬前。
“你個丘八,你是誰,你要做什麽?”那個縣令掙紮著,叫喊著,其他被抓起來的他的同僚更是嗚嗚渣渣的連叫帶罵。
『毛』文龍立刻大聲下令:“請尚方劍。”
此言一出,全場震動,所有百姓官員立刻變得鴉雀無聲,當『毛』文龍將尚方劍拿出來的時候,所有百姓官吏一起跪倒,尚方劍,如朕親臨,這代表的是皇上,哪個敢不尊重?
王縣令還不明所以,正要爭辯,吳良渚趕緊拉了一把親家:“這是山東平叛前軍總製官,原東江鎮,持尚方劍的『毛』文龍,趕緊跪下請罪。”
王一寧一見,當時大驚,這下是要鬧大事了,於是趕緊為自己的舅丈人辯解:“賊人——”
“閉嘴。”『毛』文龍斷喝一聲:“為變節者辯護,等同一罪,難道你要找死?”
王一寧立刻閉嘴,這是大是大非,可不能『亂,看看情形再談吧。
『毛』文龍看著被自己的親兵按在地上的一群台前縣的官吏屬員冷冷的道:“私離訓地,張皇失措,衝動出征大軍,當死,我正好拿你等祭旗。”
這話一出,大家才明白,這下好像是鬧大了,吳良渚趕緊上前:“大帥,王大人雖然棄城逃跑,但國家自有法度辦他,您不可擅殺大臣啊。”
“賊來要打,這連三歲孩子都要遵守的村規民約,難道一個堂堂朝堂命官,一地父母不知道嘛,國家法度就是要我這種人來回護維持,否則法度何在?”
王一寧立刻上前厲聲道:“他們都是山東官員,你管不到這裏,如果你要殺他們,便是僭越擅殺。”
『毛』文龍斜著眼睛冷哼一聲:“我東江鎮也是登萊治下,登萊便是山東地方,我不越界。”
“他棄城有過,過不至死,他的生死自有朝堂刑部決斷,你殺他便是罔顧法度。”
“棄城不死,何能死?如果等到朝堂決斷,那是猴年馬月的事情,等那時候再有定論,那麽整個山東官員將以為棄城無事,到時候有樣學樣,叛軍將再無人願意抵抗,殺一儆百正是當時。”
王一寧氣沮,但還是強辯:“賊人勢大,留有用之身以報國,此乃權變。”
“混蛋。”『毛』文龍大吼喝斷:“一地父母,便是科舉而得,定是熟讀聖賢之書,亞聖教導殺身取義,連我這丘八都懂,難道你這等自詡聖人門徒都不懂嗎?難到你到聖人之微言大義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嗎?”
王一寧當時張口結舌。
“『毛』承祿。”
“父帥。”
“拿上方劍,殺了這些混蛋。”
『毛』承祿二話不,接過尚方劍大步上前,這時候那些擺壓在地上的官員們才惶恐恐懼起來,紛紛向他們的故舊親朋哀嚎求援。而那個王縣令也沒了對武饒那種囂張,擰著脖子聲嘶力竭的衝著『毛』文龍大叫:“我的舅舅是工部錢文詩,我的姑丈是遠閣老李萬同,看在他們兩位老人家麵子上,『毛』帥饒命啊。”
『毛』文龍獰笑道:“我管你是什麽錢文詩還是李萬同,我和他們不熟,現在,你爸是李剛我也要砍了你。”
『毛』承祿也不廢話,手起劍落,一陣慘叫聲起,那些官吏和他的隨員二十三個當時人頭落地。
阻止不及的王一寧顫抖著手指著『毛』文龍:“我要參你,參你外地酷吏,擅殺山東官民。”
『毛』文龍樂了,感情後世自己的一大罪,就是這麽來的啊,很好,很強大,自己又給自己做實了一罪,不過那又怎樣?看看現在城門前的官員將士,一個個在驚若寒蟬裏精氣神卻是大變。
百姓拍手稱快,士紳看到的是『毛』文龍義無反顧。衛所士兵知道他們隻能向前不能後退。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就是震懾的作用。
『毛』文龍翻身上馬,對著百姓士紳,對著全體將士,對著癱倒在地的吳良渚大聲宣示:“有進無退,諸位放心,賊來,便是從我『毛』文龍身上踏過的。”然後大吼一聲:“有進無退,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