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利與害(上)
()果然那林中埋伏的人是要對我們不利的!這個念頭立刻從馬超的腦海里閃過,他隨之刷地從席上彈了起來,腰間的佩劍也已出鞘。顯然,只要那些人有任何的異動,馬超便會先下手為強,把這裡的一干人等盡皆殺死。
而這,也就更增加了堂上壓抑的氣氛。可就在這個時候,當事人之一的馬越卻突然仰面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麼?」那蒙公子被馬越這肆無忌憚的笑聲搞得有些心裡發毛了,但還是se厲內荏地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敢笑,待會有你哭的時候。」
「哈哈,我笑你們也太小瞧我馬越的頭腦了?你們以為我會只和兄長兩人來此么?」說這話的時候,馬越給馬超一個稍安勿躁的眼se,終於使後者沒有立刻殺過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烈的眉頭倏地皺了起來,心裡也頓時感到了不安。
「這裡是隴縣,我父親是這裡的軍中司馬,現在麾下更有數千jing兵,你說我是什麼意思?」馬越面帶冷峻地道:「如果有人敢對我兄弟二人不利,這裡將被夷為平地,你們……誰都活不了!」說到你們二字時,馬越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讓眾人都感到了一陣駭然,彷彿那些兵馬已經衝進館中一般。
「你休要用這種話來恐嚇我們,我們也不是被人嚇大的!你父親馬壽成只怕沒這膽量私調軍隊來對付我等!」林烈不想這麼就服軟了,就駁斥道。
「是么?那你們就試一試!不過別說我沒有jing告過你等,我大哥馬孟起可不是好惹的。」馬越依然很放鬆地坐在席位之上,全無半點慌張。
「馬孟起?」眾人這時才把注意力放到那已經站起身來,用兇狠的目光盯著他們的那個少年身上。剛才他們只道此人是馬越的一個隨從呢,這時才發現此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逼人氣勢,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而且,以這些人的見識也是聽說過馬超之勇的。先不說以往的一些名聲,光是數月前馬超單人匹馬殺進羌人陣中,斬殺敵酋的事迹,已經足夠讓他們心生懼意了。此時發現隨馬越來的居然是這麼個強人,眾人心裡就更打起鼓來了。
「你們在林子里埋伏下了多少人?五十,還是一百?的確,以他們的人多勢眾,一旦殺進來,我想自保很不容易。但有一點我想你們應該明白,就是在這些伏兵殺進來之前,以我兄長之能,足以把你們全數殺死了!」馬越說話間還夾起了一塊烤得金黃的兔肉,慢慢地咀嚼了起來,彷彿此時他所處並不是什麼危險之地般。
見自林烈以下的眾人臉上都已露出了懼se,馬越便知道他們已經不敢有什麼冒險的舉動了。但為了把他們的僥倖心理徹底催垮,他還得再添幾句:「而且如此一來,你們幾家與我馬家就成了死仇。我父親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殺他兩個兒子的世家的,而他又恰好手裡有兵,你們說這結果會怎樣?就因為你們的一時痛快,你們的家族將遭受大難,即便不因此而亡,也會元氣大傷,從此再難於西涼一地立足。」
這話說得眾人更是心驚膽戰,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裡,七人的背上都滲出了汗來。半晌之後,林烈才用有些乾澀的聲音道:「馬世侄言中了,我們剛才不過是一時氣話而已,你可不要當了真。你我可還有著姻親關係呢,我們又怎麼可能真對你下毒手呢?」
「如此是最好不過了,不過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要在那外面的林子里伏下人手呢?」
「這個……他們只是為了保護我們這些人的安全而已,畢竟現在世道不靖,小心些總是沒有錯的。」林烈趕緊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馬越沒有再糾纏於這個問題,只是一笑:「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能好好地談一談糧食問題了?」
「好,我們好好談談糧食問題。」林烈擦了擦額頭的汗,應了一聲。這回他是真的怕了,因為面對的馬超雖然沒有開過口,但給他們的壓力卻是極大的,讓他們不敢再放肆了。
不過暫時的上風卻也不能改變這些世家的初衷,當話題再回到糧食一事時,他們的態度又強硬了起來,尤其是那蒙家公子,更是直言道:「即便你有太守府的公文令信,也不能更改朝廷既定的方針!我們已按時按量地上交稅糧了,想要我們再出一大筆糧食,只怕不成。」
「不錯,世上的事逃不了一個理字。即便是官府,也要照章辦事。即便你有太守撐腰,我們幾家也不是全無所恃,到時大不了去洛陽打官司!」那白衣公子也道。
「這位公子,敢問尊姓大名哪?」馬越卻沒有急著反駁他們,而是好整以暇地突然詢問起了眾人的姓名來。
「我叫張原,武威郡人。」白衣公子很有些自傲地道。武威張氏也是西涼一大世族了,足夠與林家分庭抗禮。而後其他幾人也都報了自己的名號,都是西涼州中世家子弟,分別是漢陽蒙玉,漢陽古封,張掖童尋,張掖周梁,還有就是隴西李賀,以及武威的林烈了。這七個人代表著起個西涼地區的世家大族,幾乎可算是西涼民間最大的勢力了。
他們一個個報出自家名號,本以為馬越會感到吃驚,然後有所退縮,結果卻讓他們很是詫異,馬越在聽了他們自報家門之後,居然依舊穩如泰山,連臉se都沒有變一下,這讓他們心裡很有些不快。
「果然都是名門之後,怪不得會有如此底氣。想必你們各家在朝中都有不少奧援,自信一旦真把官司打到了洛陽,你們也不會輸?這就是你們有此態度的原因所在,我說的沒有錯?」馬越在喝了口酒,潤了潤喉嚨后問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再說呢?」那些公子們很是自得地道,「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嘿,真是自以為是到了極點,也不想想我若沒有應付的法子,又怎麼可能拿他們下手呢?」馬越心裡不屑地道,但面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來:「那你們就不怕這次朝廷大軍因為少糧而難以平定羌亂?要知道那樣一來,倒霉的還是你們自己啊。」
「這卻不見得。」一身黑衣,顯得有些yin鷙的古封道:「我們幾家在西涼已有百年以上的歷史了,與各外族之間的關係都很不錯,即便羌人真箇拿下了此地,也不會為難我們的。」
馬越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眾人:「我想,你們各位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眾人沒有說話,卻是給馬越來了個默認,這讓他心裡大為光火,暗暗握了下拳,才把到口邊的髒話咽了下去:「荒謬!你們竟會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荒謬了!」
「什麼荒謬?我們各家在西涼紮根多年,豈是你一個寒門孺子能知道的!」林烈也不屑地道。
「有幾件事,我想請教各位。」馬越無奈搖頭,而後先看向了那個古封:「漢陽古家,就我所知你們古家在當地並無太多田畝,也沒有聽說古家在朝中有什麼高官,可你們卻依然能成為當地第一富戶,卻是為何?」
不等古封回答,馬越已經自己給出了答案:「因為你們壟斷了從羌人那裡購買馬匹的權力。你們可以用很低的價格,從羌人那裡買到駿馬,然後將之運到中原地區,再牟取暴利,我說的沒錯?」
「不錯。」古封點頭。
「好。還有你們張家……外族最需要的是鐵器和布匹,你們張家就是靠的這個積累的龐大家財,我說的可對?」馬越說著又看向了張原。
張原點了點頭,也沒有否認。而後,馬越就又跟其他五人說了相同的話,點出了他們家族能夠在西涼擁有如此大的勢力,多是靠著對某種物品的壟斷。大家雖然覺得他這麼說必有用意,但還是承認了這一切。因為這在當地都是公開的秘密,完全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馬越見他們都認可了自己的說話,嘴角便揚了起來:「那你們可知道自己家族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違我大漢律法的么?」這最後一句,他猛地抬高了聲音,面se也隨之下沉,自有一股子威懾力從他的身上透了出來,這讓七名世家子弟猛打了個寒噤,似乎這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無論是馬匹還是食鹽,都是朝廷專管專買之物,可你們倒好,仗著家世居然公然違法買賣。還有鐵器,你們可知道那些外族一旦得了鐵器會怎樣?他們就會用這些來造兵器,然後用來劫掠我大漢邊境!你們自己說,你各家所為之事,與資敵,通敵有何不同?若是我將此些事情全數報上去,七大世家只怕頃刻之間就要化為齏粉了!」馬越的話里已經透出了絲絲殺機,再次讓場面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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