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露鋒芒
楚川和陳洛水在台上唇槍舌劍。
台下卻有三人被眾星捧月般的拱衛著，頗為顯眼。
其中一男一女站在一塊，那男孩模樣俊秀，氣質清雅。女孩模樣秀美，有若幽蘭。兩人都在歐陽鳴與徐修誠的交談中屢被提及，根骨不凡，是長安裴家的裴和靖、裴疏影兄妹。
剩下一人看上去有些冷漠，倒是和蕭塵有些相像，只是不及蕭塵俊俏，而且有些陰鬱。這人也是歐陽鳴提及的根骨出色之人，李家的公子李默。
裴和靖對邊上的妹妹道：「沒想到這楚川是個有膽略的，先前倒是小看他了。」裴疏影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川：「也不知是不是裝腔作勢。」
還有一邊的李默看著楚川和陳洛水，一言不發，倒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沉默。
陳洛水很是猶豫，這個賭注不可謂不重，雖說道藏堂中配給靈石丹藥品階極低，換做從前他絕對是看不上眼的。
但在道藏堂不同，道藏堂中只允許使用配給的靈石丹藥，一下子去了一半，可是會大大影響到時候的修鍊進度，到時候影響的可就是資質評定了。由不得他不慎重。
但一想到楚川只是一中小家族的子弟，身手怎麼可能比得上自己？整個長安城中的同齡人中也只有裴和靖、李默等寥寥數人能擊敗自己。現在這些人都在看著，自己在這麼游移不定可真是大大的丟臉了。因而大聲道：「好！只是到時候輸了你可別耍賴。」
楚川現在已經恢復了平靜，這是他父親對於他的要求——泰山崩於前而不驚。他一直謹記著，因而聞言但笑不語。
但就是這樣的表情，讓陳洛水對他的厭惡更增，短短時間內已經超過了對蕭塵的厭惡。
兩人在石台上擺開架勢。
楚川表面上雖然看起來漫不經心，但心中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的家世遠遠比不上陳洛水，所以在招式上肯定會吃虧，所仰仗的只能是這些年的勤學苦練。
陳洛水雖然為人紈絝，但到底不是繡花枕頭，楚川的架勢一擺開，他就知道對手不好惹，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了一絲精彩之處。
兩人很快交手，雖然都還只是小孩，但在同是小孩的眾人眼中看來，兩人之間的戰鬥卻是精彩至極。
「砰砰砰」的拳腳相交的聲音傳來，傳入眾人的心間，讓眾人渾身上下的鮮血也忍不住跟著律動。
「咦」水鏡前的真人中有不少人發出了驚疑聲。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練出一絲道韻，實屬難得。」面容清癯，看著才三十齣頭卻已白鬢微霜的院長道。
在這些金丹、元嬰真人眼中，楚川和陳洛水的拳腳十分稚嫩了。只不過楚川在一拳一腳之間竟然有一股自然流轉不同尋常的韻味在裡面，這才使得諸位真人紛紛動容。
這些真人都是西北部各大門派的弟子，到這裡來只是為了履行門派下達的任務教導道藏堂中的孩童而已，實則還是門派中人。
這個時候卻是各自起了心思：若是這小子的修鍊資質不差的話，說什麼也要使一些手段將他招入門中。
要知道道韻可是了不得的東西，是一種品格與心境還有與生俱來的特性外加很多其他因素結合而成的韻意，乃是對道的體驗。
這是很多修者一輩子都領會不了的東西，是晉陞地仙的基礎，能領會者寥寥。這也是為什麼千萬年來修者浩若繁星，修成地仙的卻很少。
所以即便地仙對於楚川來說還太過遙遠，甚至根本不可能，其隱約的道韻也遠遠達不到修成地仙的標準，但還是讓在場眾人動了心思，能在這般年紀就領會一絲道韻，旁的不說，至少悟性和毅力肯定都是絕佳的。
陳洛水的攻擊有若穿花蝴蝶，十分精妙，而楚川的招式則無甚出奇之處，至少在那些大世家子弟眼中，這樣的招式還入不了眼。
但就是這樣的招式卻讓楚川盡數擋下了陳洛水的攻擊。
楚川面色沉穩，普普通通的招式將陳洛水迅疾刁鑽的攻擊一一格擋，並且腳下一動未動，讓知道此中意味的世家子弟無不變色：這楚純明的武功不凡！
陳洛水久攻不下，心中越來越煩悶，正想使出家族長老交給他的家族秘技，不妨楚川這個時候陡然加速，醞釀已久的一拳迅若雷霆，轟在陳洛水身上，陳洛水猝不及防之下被轟飛下石台。
眾人愕然，沒想到先前還佔有上風的陳洛水下一刻就毫無防備的敗北。
「果是道韻！」水鏡之前有真人輕輕一嘆。
這個時候演武堂中終於有屬於道藏堂的人出面了。
「你們兩人！剛到這裡就敢到演武堂比斗，實在沒規矩，給我回去抄一百遍《弟子規》！其他人，全部給我回去！」有一個長相嚴肅的師兄朝著楚川等人大吼。
楚川在來演武堂的路上就知道自己在到達道藏堂的第一天就要被當做「雞」殺給「猴」看了，所以一句話都不說，就回去抄書去了。事實上這個處罰比他想象的要輕上不少。
本來蕭塵還想教訓那餘下的幾人，但這種情況下就無法得償所願了，倨傲的看了被攙扶起來的陳洛水一眼，和楚川一同回了院子。
陝西路雖大，但在飛舟全力飛行之下，一天之內其境內所有的道種就都達到了道藏堂。新來的人很快就得知了早些時候在演武堂發生的事，不由咋舌，很好奇楚川是什麼樣的人物，以及陳洛水會怎麼報復。
不過對於陳洛水怎麼想楚川並不是很在乎，陳洛水今天如此辱他，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出手教訓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擔憂？接下去勤勤懇懇的修鍊才是要緊事。
若有了實力，很多問題都將不復存在。這是他已逝的父親告訴他的，楚川深以為然。
「純明，你最後一招叫什麼？怎麼這麼厲害？」蕭塵一進房間就迫不及待的問。
「沒取名字，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打著打著速度就突然加快了一樣。一年前就出現了這種情況。不然要打敗陳洛水還要費一番手腳，哪有這麼容易。」楚川也不知為何，自一年前開始，他就會時不時的出現這種福至心靈情況。
「這是怎麼個說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蕭塵沒有覺得楚川是捨不得說出這招的奧義，所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古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可能真的有神明相助吧，大概是我日行一善的緣故。」也只有在蕭塵面前，楚川才會這樣胡侃，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沉穩的樣子。
蕭塵嗤之以鼻，他深知自己的這位好友雖然尚算純善，但也不是菩薩心腸，什麼日行一善的根本不可能。
楚川也不理他，自顧自的便開始抄起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