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獻藥
“那麽,你們的大巫可有說哪一個人是瘟疫的克星?朕也好讓他早作準備。”皇上向前踱了兩步,依舊是背著手,顯現出良好的君王風範。
“啟稟皇上,大巫隻是說讓微臣前來求醫,並無指出瘟疫的克星,但是大巫說過,臣此行必定會碰上那位拯救苗族的貴人。”肖眷將天性淳樸,絲毫沒有感覺到皇上表情的變化,皇上轉過身盯著他,眼睛裏射出了一種詭異的色彩。
其實肖眷將何嚐看不出來,他現在來求救,皇上是不會答應的,當然,隻有編造出大巫的話語,才能震懾住皇上。
在苗族中,大巫是跟蠱女一樣崇高的存在,不過是男人從小修煉巫術,但是女子從小修煉蠱術,因此,有了巫蠱之分,但是,因為這個社會,男尊女卑,大巫在苗族中,就是相當於皇上一樣的存在,任何的苗人,都必須聽從大巫的指導,當然,坐上大巫位置的人,必須是有著真才實學的人,當然,也是可以保護苗寨的人。
對於,大巫,這個人,是皇上的一塊心病,一開始本以為,皇後在苗寨中是說一不二的,但是在大巫麵前,皇後依然要退讓三分,一切以大巫為尊,皇上幾次想要處決了這位大巫,但是這位大巫,就像是神仙一樣的存在,能夠輕易算出皇上的心思,每一次,都能明哲保身,也能保護著寨子,不受到外來的侵害,因此,皇上隻能退讓一步,不過,好在這個大巫有著先見之明,從來不出苗寨,因此,皇上,也放心了不少啊。
“眷將啊,你與你姐姐也有幾年沒見了,今日中午,朕帶你去鳳儀宮見見她,也讓你你們敘一敘家常。”皇上笑著拍了拍肖眷將的肩膀,一副為人兄長的慈祥。
“多謝皇上。”
皇上讓黃公公引路,三個人便往鳳儀宮的方向走去,剛走明清宮通往鳳儀宮的拐角,皇上看到前邊有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子正對著一個宮女說著什麽,那個宮女似乎很怕她的樣子,一副的唯唯諾諾,皇上立刻動了好奇之心,喚過黃公公來說道,“你去看看那個穿著麻衣的粗鄙之人是誰。”
皇宮中的人從來都是盛裝,因為隨時都有可能見到皇上,因為皇上喜歡喜慶的眼色,所以,宮中的女人,大多數都是鮮豔的色彩,希望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睞,但是,當年的文妃除外,當年的文妃喜歡素淨,從來不喜歡穿戴顏色過重的衣服,正是因為如此,皇上不喜歡從前的文妃,也不怎麽到過文清宮。
所以,皇上才會好奇,因為宮中的人,不會這麽的不識抬舉,穿著這樣的粗布麻衣,在宮中招搖過市,這樣的話,皇上肯定會心生厭惡,別說是,得到皇上的恩寵了,就算是讓皇上看一眼,皇上也,懶得看。
黃公公隻是仔細的向前一看便說道,“回皇上話,那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子便是文妃娘娘。”
“什麽?”皇上又是驚訝又是惱火,堂堂的妃子竟然在宮中穿著粗布麻衣,讓人見了豈不是笑話皇宮沒有裁縫。“去,把文妃給朕叫過來。”
黃公公領命走過去叫來了文妃,但是文妃見了皇上,欠身行禮,笑著說道,“不知道皇上駕到,臣妾失了禮數,還請皇上恕罪。”
“恕罪?你讓朕如何恕罪,你說,是不是朕苛待與你?”
“回皇上,沒有。”季煥羅快速掃了一眼站在皇上旁邊不說話的黑臉漢子,又迅速的低下了頭。
“那朕是不是薄待了你?”皇上此時雖然憤怒,但是礙於肖眷將在旁邊,不能發作,隻好隔山打虎,做了雙關之語。
“也沒有。”
“既然沒有,你為何穿著粗布麻衣,是嫌棄朕賜予你的衣服不好嗎?”
“回皇上,正是皇上厚待臣妾,不怪罪臣妾傷了皇後娘娘,臣妾才不敢造次,每日在宮中潛心養花種草,身著粗布麻衣也是在時時的提醒自己感念皇上的恩德,不敢因為富貴而忘記了本心。”季煥羅笑盈盈的,眼睛裏像是蕩過一波水,任誰聽了都會立刻軟下來,但是苗族的漢子除外。
“什麽,傷了皇後,她把我姐姐怎麽了?”肖眷將激動的晃動著黃公公,心中恨不把身上所有的蠱蟲都種在季煥羅的身上。
“啟稟肖大人,皇後娘娘小產之事仍然是一個謎團,不能怪罪文妃娘娘的。”黃公公雖然被肖眷將抓著,但是久居宮中,黃公公還是看得清時事的,如今文妃失勢,但是文妃東山再起那一天已然不遠,他犯不著因為一個外族人壞了自己的地位。不過皇上似乎對黃公公的回答比較滿意,笑著說道,“眷將你先不要急,咱們到鳳儀宮再細說這件事情吧,”皇上安撫好肖眷將,又轉過頭對文妃說道,“你先回宮吧,如今你這姿態,朕也是極不願意看到的,你還是好生的養著那些茉莉花吧。”
“是,臣妾告退。”季煥羅剛要走,卻從身上掉出了一個香囊,香囊隨即打開,香味頓時撲滿了所有人的鼻子,“這是什麽香味?”皇上不禁心神馳往,這香味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聞到過。
“回皇上,這隻是普通的茉莉花香。”季煥羅一臉的認真,讓人不得不相信。
“半路上攔下,穿著粗布衣裳,身上奇香的香囊,皇上這就是大巫的預言,這位娘娘便是我們苗族的貴人。”肖眷將說完,便跪在地上,對著文妃扣了一個頭。
肖眷將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抬出了大巫的預言,本身,大巫的預言是假的,如今,為了這個女子,怎麽可能再說謊,更何況,季煥羅是一個隨時都會傷害皇後的後宮之人,肖眷將這般的袒護,到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皇上才會深信不疑。
文妃暗笑,今日本是想用香囊讓皇上想念舊情,順便開展下一步的計劃,如今卻碰上一個苗族人,還高呼自己是他們的貴人,真是天意弄人,可笑之極啊。
“什麽,你說文妃能救你們的寨子,能醫治你們的瘟疫?”皇上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天大的笑話,這一切幾乎就是無稽之談。
“皇上,我們的大巫是不會預測錯的,請皇上再降一個恩德,拯救我們族人與水火之中。”
皇上無奈的搖搖頭,“不是朕不願意,隻是這文妃根本不懂得醫術,如何拯救你們的族人?”其實若是這個苗族的漢子帶走文妃,皇上也並沒有不舍得,當初那點初見之情早就被這已經曬得皮膚暗黑,整個人毫無味道的現狀磨光,隻是派一個女人去苗疆,恐怕會貽笑大方。
“皇上不必焦心,臣妾昨夜夢見菩薩顯靈,賜給臣妾一副藥,說必有大用,所以今日臣妾便帶在了身上,也許就是這位將軍口中醫治瘟疫的良藥吧。”季煥羅說完,從自己袖口裏拿出了一個藥方,遞給了肖眷將。
肖眷將也不懂得醫術,隻是感激的抱著拳跪在,“多謝文妃娘娘賜藥,若是此藥靈驗,我便乞求大巫為您祈禱,願您事事順利,心想事成。”
季煥羅雖然不喜歡這些奉承的話,但是肖眷將最後這句“心想事成”還是說道了季煥羅的心坎裏,季煥羅笑盈盈的抬抬手,“將軍請起,我本是一介女流,隻是略懂醫術,這藥方可用雨水做藥引,假以時日,便可康複。”
“好,文妃今日立了大功,黃公公,你去通知皇後,讓她準備好盛宴,朕這就前往鳳儀宮為文妃封賞。”皇上大笑一聲,拉住了季煥羅的手。
但是季煥羅頓時抽開了自己的手,盈盈的一拜,笑了笑說道,“多謝皇上賞賜,但是臣妾本是戴罪之身,不敢登得皇後尊邸,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錯愕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感覺自己的尊嚴掃地,竟然被一個疑似鄉野村姑的女人拒絕了,皇上自從出生開始,好像從來沒有這般的被拒絕過。
皇上瞬時嚴肅的板起臉,“既然文妃自己有自知之明,朕就不勉強了,好了,眷將,我們去鳳儀宮吧。”
黃公公經過季煥羅身邊的時候,悄悄的說道,“娘娘何苦這麽傻的拒絕了皇上,可知這機會來之不易啊。”
“公公放心,本宮自有辦法,你去吧。”黃公公聽季煥羅這麽說,歎了一口氣,他沒有看見,季煥羅的嘴角,已然翹起了一個弧度,詭異的異常。
季煥羅拒絕皇上,是明知的選擇,這位深宮的黃公公雖然不清楚,但是,季煥羅心裏明白。
皇上左右不過是,一個要麵子的人,隻有給了皇上麵子,皇上才能惦記著你的好,因此,季煥羅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可能跟皇上共聚一堂,就算自己勉強去了,皇上也不會開心,倒不如,自己退避三舍,好好做自己的妃子,等著皇上的良心發現才好。
“真是天助我也。”季煥羅笑著飲下了滿杯的碧螺春,春兒不屑的說道,“左右不過一件湊巧的事情,娘娘何必這般的興奮,小心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