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以毒攻毒二
談小天不慌不忙,“田及卡油田是個大項目,未來幾年內可能會有上千工人在這裏工作,這麽多人湊在一起,安全工作非常重要,所以我要雇傭一些當地人做保安,另外,這麽多人的吃飯也是個大問題,每天消耗的菜量是十分驚人的,我知道你們家裏都有牛羊,如果你們成為油田的保安,我會讓食堂優先選購你們的牛羊和奶製品。”
那三個人終於露出了笑臉,談小天的話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
能當上油田保安,就相當於捧了一個鐵飯碗,更吸引他們的是如果油田優先買他們家的牛羊,那可解決大問題了。
這三個人再次看向阿裏漢。
很顯然,阿裏漢也被打動了,他沉吟一下,“先生,我能問一下,保安的工資是多少?”
談小天說了一個數字,這是他上午谘詢了李隊長後得出的答案,和其他石油公司的保安工資相仿,略高一些。
從那三個人表情看,他們對這個工資數很滿意。
“另外,我還需要一個保安隊長,隊長的工資是其他人的15倍。”
談小天再次拋出一個誘餌。
這四個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最終同意,他們選出了阿裏漢當保安隊長。
不過阿裏漢始終帶著疑慮,但看著同伴們歡天喜地的樣子,他默默的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談小天抬腕看了看表,“既然大家以後就是同事了,今天我請你們喝酒,喝華夏酒。”
牧民永遠無法拒絕美酒,尤其是高度數的烈酒。
晚上,談小天就在駐地食堂請這四個牧民吃飯,那三人喝的興高采烈,隻有阿裏漢,淺嚐輒止,隻喝了一杯。
看著這四個人互相攙扶著出了駐地大門,談小天沒有馬上回去,而是一直站在門口,望著他們的背影。
似乎感受到了談小天的目光,唯一清醒的阿裏漢回過頭,兩人的目光一觸即走。
談小天笑了笑,衝他揮了一下手。
這確實是個好獵手,隻看他的眼神就能感覺出來。
談小天見他第一眼,就感受到了這個阿裏漢身上具有殺手的特質,冷靜,沉著,謀定而後動,隻是,不知道他敢不敢完成自己的任務。
阿裏漢的家在鎮子西北方50公裏的地方,他領著三個醉鬼等了好長時間才等到一輛順路的車把他們捎回去。
阿裏漢把那三個人依次送回去,最後才回了自己的家,此時天已經黑透了。
他的老婆艾莎正在燈下為孩子縫製羊皮襖,草原上風大,沒有一件好的羊皮襖根本擋不住刺骨的寒風。
阿裏漢一開門,這個女人急忙跑到門口迎接自己的丈夫。
“鍋裏還有羊肉,我去給你熱一下。”
“不用了,我在華夏人那裏吃過飯了。”
看著妻子殷切的眼神,阿裏漢把今天順利應聘的事說了出來,艾莎捂住了嘴,開心的笑了。
從丈夫出門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期盼一個好結果,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而且驚喜不止一個,不但丈夫當上了保安隊長,以後家裏就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自己養的牛羊還可以送到華夏人的食堂,可以預見,家裏的日子馬上就要好起來了。
最最重要的是,小兒子看病的錢就有著落了。
艾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裏屋,阿裏漢走到門前,透過玻璃,看到三個孩子擠在一起睡得正香。
他們夫妻有三個孩子,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最小的兒子一出生就被查出有先天性心髒病,如果要徹底治愈要去阿拉木圖這種大城市做手術,而且費用不菲,根本不是他們這種普通牧民家庭能承受得了的。
阿裏漢之所以答應納吉去華夏人那裏工作,就是想給小兒子掙出做手術的錢。
因為醫生說了,孩子的病要盡快手術,不能再拖了,否則有生命危險。
阿裏漢站在那裏,眼神中難得露出了柔和之色,他看了半天沉睡中的孩子,歎了口氣,轉身回到火爐前,用火鉗夾了一塊燒的通紅的煤球,點燃了一支劣質香煙,然後推開門,站在寒風中把煙抽完。
望著遠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阿裏漢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
這種被生活折磨的幾乎窒息的感覺已經鬱結在心裏十幾年了。
想當年,他是整個田及卡地區最精壯的小夥子,摔跤、放牧、打獵全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後來參了軍,在邊疆爬冰臥雪好幾年後回到家鄉,娶了現在的妻子。
雖然空有一身好本事,可是日子始終過得很困苦,尤其是小兒子出生後,為他看病掏空了家底。
阿裏漢狠狠抽了口煙,劣質煙草燃燒後的氣體和冷空氣一道進入他的肺。
華夏人和阿裏努爾之間的恩怨他聽人說了,方才接見他們的那個華人青年彬彬有禮,態度溫和,但他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
那個人,應該也當過兵。
他隱隱約約猜出華夏人雇傭他們當保安的原因,這讓他非常不安。
在這個寂靜的深夜,他已經聽到一直被他關在心底那隻野獸正在蘇醒。
他屈指一彈,煙頭畫出一道弧形火線,落在不遠處。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現在非常需要錢。
納吉的工作速度非常快,隻用了兩天多時間,就把十個保安湊齊了。
他們的第一項工作任務就是跟著納吉,去收購那些貢嘎村老村民手裏的房契。
這些保安穿著老羊皮襖,背著自家的獵槍,坐著納吉那輛破破爛爛的皮卡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整整一天,他們在鎮子內外晃蕩了一天,一件房契都沒收到。
那些老村民一聽說他們是收房契的,連門都不給他們開。
隻有兩三個和這些保安有交情的,偷偷告訴他們,阿裏努爾說了,誰要是敢私下把房契賣給華夏人,他絕不會放過他們。
沒人敢得罪這個無賴。
傍晚,這些人垂頭喪氣的走進駐地大門,沒有一個人敢直視出來迎接他們的談小天。
這些淳樸的牧民都感到了羞愧,拿了人家的工資,卻沒完成工作,這怎麽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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