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紅光
一隻又一隻麵相凶惡,鋸齒獠牙的妖魔從裏麵鑽了出來,他們四腳著地,迅速的奔跑,所到之處,一切都被點燃。
於是眨眼的功夫,整個劉家鎮的南山北坡,東山西溝,所有的草木,都燃燒了起來。
整個村莊變成了一片火海。
驚恐萬狀的人們無處可逃,於是隻好聚在一起,相互的壯膽。
人們自覺的把那些年幼的孩子,上了歲數的老人和婦女圍在了中間,那些青壯的人站在了人群的外麵。
他們臉上的肌肉緊張,眼神中透著驚恐,可能就互相拉扯著,把老弱婦孺圍在了中間。
看到這些,我心生感慨,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一直覺得,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往往是人性的試金石。劉家鎮的這些人們平日裏看起來個個隨和善良,可自私的一麵,卻在這段時間展露無遺。
所以有的時候我對他們是心生鄙夷的,可此刻再看,才覺得,隻有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隻有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人最善良勇敢的一麵才會再次被激發。
就是這樣一群人,我怎麽忍心讓他們在災禍中喪生?
由於一角已經翹了起來,其他的幾個角已經無法再站穩。我看到丁琳、陳隊長以及丁桂蘭她們,正在用力抓住身旁的樹木和灌木,努力的維持著身體的平衡。掙紮著不肯離開原來坐著的地方。
但西南麵越敲越高,越來越多的妖魔從裏麵鑽了出來。他們繞著劉家鎮的南山北坡跑了好一陣子,這才慢慢的聚攏到我們的附近。
我站在人群的前麵,伸開了我的雙臂。雖然我不知道,憑我一己之力,能否將他們攔住,但不管怎樣,我必須盡力而為。
你把短刀仍舊插在劉耀宗的身上,剛才它陷入了血紅色的湖泊之後,那把短刀浮了上來,落在大石碑的旁邊。
我一時之間無法重新拿到,隻好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我手裏出現了一把鐵鍬,用手掂了掂,分量正好。
鐵鍬是純銀的,通體煞白,映著天上的雪色的月亮,閃出一陣陣的紅光。
那些妖魔終於向我撲過來了,我揮動著手裏的鐵鏟子,來回的劈砍。凡是近我身前的,都被我砍的四肢淩亂……
我的身上閃著陣陣的金光,那是金甲蛇皮的法力。也正是有著金光護體,所以那些妖魔無法近我的身旁,這把銀色的鏟子也鋒利無比,所到之處,那些妖魔被我砍的肢體淩亂。
有的被削掉了腦袋,有座被斬斷了腿,有的被一劈兩半,通紅的如岩漿一樣的炙熱的液體,從他們的傷口處流淌出來,所到之處,一切又被點燃。
妖魔越來越多,地上的死屍堆積成山,此時也跟著燃燒起來,於是火越燒越大。我拚命的保護著身後的那些人,雖然那些妖魔不能靠近他們,但我卻無法阻止火勢的蔓延。
天上的月亮是血紅的,地上的火焰也是通紅的,於是整個世界都變成紅的,到處都有火苗在突突的跳動,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焦糊的味道。
仿佛空氣也被炙烤的滾燙,每呼吸一口,我的喉嚨都被燙的生疼。
身後的那群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點燃,大火迅速的把他們包圍。他們已經無處可逃,隻能發出陣陣的哀嚎。
那聲音撕心裂肺,仿佛一下又一下的糾纏著我的皮膚。可我卻無能為力,無法阻止大火的侵襲。
終於,火焰把他們吞噬,他們撕心裂肺的喊聲,終於被火焰淹沒,我停下了手裏的鏟子,扭回頭看,人們在火焰中紛紛倒在地上,他們的身體被燒得蜷縮,迅速的脫水,皮肉烤的焦糊,露出森森的白骨,最終連骨頭也被燒成粉末,化成煙塵,在空中飄舞了一陣,便消失不見了。
此刻我的心裏十分的難受,憤怒、恐懼、和悲傷匯集在一起。
我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經沸騰,在我的胸口裏來回的衝撞。我仰起頭,仰天長嘯,身上的金光四溢,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刀劍。
那些妖魔仍舊向我撲來,可他們的爪子剛碰到我的身上,便被金光彈開。他們前仆後繼,毫不畏懼,一批妖魔被震得渾身粉碎,另一批又撲上來。
我已經沒心再搭理他們,任憑他們裝在我身上那些如同尖刺一般的金光上。
我蹲下身子,捧起地上那那些被燒死的人們剩下的灰燼,把他們舉在眼前,心中百感交集。
我特別的難過,沒想到這場災禍真的發生了,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想盡辦法來應對這場災禍,為此付出了太多。劉家鎮的人為此也付出了很多,經曆了太多的磨難,可一切仍舊沒有改變。
200年一次的涅槃之災,就這樣成功的在劉家鎮發生了。兩三百口子的男女老少,就這樣被屠戮殆盡。
難道我真的是那個天選之子嗎?難道真的注定我來破解這一切嗎?那麽到底是老天看錯人了,還是我渾渾噩噩的未盡其力?
說好的五大保家仙呢?說好的他們在仙山閉關研究對策呢?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一切難以挽回,可他們怎麽還沒出現?
我想起了我的奶奶,他在世的時候,一切的事情都不必我操心。一晃她已經離去很久,若是他在天之靈看到眼前的景象,是否會對我失望至極?
我想到了我的爹,雖然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在這樣的烈火之中,想必他也難以幸免。這麽多年以來,他對我的事一直不多加過問,但凡是我做出的決定,即便他不明白也會盡力的支持。
他是那麽善良厚道的人,他和桂蘭姨如此的一往情深,可卻始終沒有機會走到一起。
整個劉家鎮南山北坡,東嶺西溝都已經被大火吞沒,礦上的那些工人也肯定沒能幸免。
鎮壓著大石板四角的陳隊長、丁琳以及丁桂蘭和她懷裏的孩子,恐怕也已變成了飛灰。
丁琳的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孩子,我們倆甚至沒來得及多加交集。
我想起了黃海靜,不知道他是否已經逃離了劉家鎮。雖然不知道我和他是如何緣起,但為了我,他也受盡了苦頭。難道這就是他常說的半世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