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激活
石頭是煞白的,跟來時路過的石灰窯的石灰石相仿。石壁的下麵,又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上麵有一塊石板,把土坑遮住了一半。土坑裏有一些圓溜溜的碎石,碎石下麵的泥土多少還有些濕潤,看來這裏之前應該是有水的。
不過這好歹是個山坡,地勢很高,這裏有水,並不常見。我伸手摸起一塊石頭,打算拿在眼前好還看看,可突然覺得手背一濕,好像有水從上麵滴落下來。
我仰起頭,朝大石頭的頂上看去。太陽剛好升到了半空,大石頭上麵一片白光,晃的我趕緊眯起了眼睛。
就在那白光之中,有個不大的人影,正是那個孩子。他的褲子脫到了膝蓋的下麵,正衝著下麵撒尿。
原來滴在我手上的,是他的尿。我趕緊往後退了半步,免得再尿到我的身上。
就這樣,他的尿嘩嘩啦啦的從上麵撒了下來,正好撒在那個石板上,再流到土坑裏。那些圓溜溜的石頭很快被潤濕,緊接著,一股清澈的泉水,從石板下麵流淌出來。
泉水很旺,順著山坡涓涓的往下流淌,眨眼的功夫,便成了一條*。
抬頭看去,那個孩子還在撒尿。我心中驚奇,這麽大點的孩子,怎麽尿水這麽多。
忽然,我想起了什麽,難道,這就是無根之水?
哎呀,我一拍腦門,光尋思著無根之水是天上下的雨了,現在這孩子就站在上麵,對下麵的我以及這個被重新激活的泉眼來說,和下雨又有什麽區別?
這孩子已經尿了這麽多,要是裝在一起,足足有一大水缸,這根本就不尋常,所以,那頭小毛驢,是引我來取無根之水?
管他是不是,總不能錯過機會,我趕緊在脖子上摸了一把,拿出那個銀水桶。水桶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長大,還是原來的尺寸,放在石板上,接著那孩子的尿。
別看這個水桶隻有一寸多的大小,可那孩子的尿滴落進去,好半天才裝滿。
水桶滿了,那孩子也不再尿了,我再抬頭看去,太陽已經從那孩子的背後升起,不再有白光刺眼,這才看清楚,那哪裏是個孩子,分明是一尊孩子的石像!
一切如此離奇,我心中明白,一定是有高人暗中相助,一定是胡鳳琴的靈魂在指引。
我趕緊對著石像鞠躬,然後仔細的拿著小水桶,騎上那頭毛驢,回到我住的地方去了。
等到了山下,發現胡鳳琴的那間屋子門外,圍攏了至少幾十號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人我都見過,他們剛才一個個的來到門前的井邊打水,都失敗而去。他們都是這裏的村民。
我壯著膽子擠進了人群,進屋一看才發現,屋子裏還有好幾個,他們每個人都拿著一塊水缸的碎片,圍攏在一起,就這麽支撐著,硬是把水缸重新組合在了一起。
我大驚,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的執著。也正是如此,越讓我確定,這水缸應該就是裝無根之水的關鍵器物。於是毫不猶豫的把銀水桶裏的水,倒了進去。
嘩啦啦……
清澈的水流淌進去,好半天才把水缸裝滿。那些人就這麽支撐著,一動不動。
我拿出腰間的煙袋鍋,打開包裹著的紅布,一絲金黃色的煙氣從眼袋鍋裏慢慢悠悠的冒出來,飄進了水缸之中。
於此同時,外麵的人紛紛往前擠,後麵的爬到前麵的人的肩膀上,就這樣,把這件破舊的屋子的門窗,堵的嚴嚴實實。甚至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屋子裏一下暗淡下來。
我明白,他們是在遮擋太陽的光,畢竟,現在的胡鳳琴,隻是虛弱的魂。
煙氣飄進去之後,水缸裏的水瞬間沸騰,嘟嘟的冒出氣泡,嘩啦啦的上下翻開,煞白的蒸汽升騰而起,瞬間便充滿整個屋子,於是一時之間,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我就這樣穩穩當當的站在水缸的跟前,眉頭緊皺。我知道現在是關鍵的時候,但卻不知道該怎麽幫忙才好。突然,外麵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屋子裏越來越暗。緊接著打了幾個響雷,紫色的電光穿透那些阻隔著門窗的人,從他們身體的縫隙照射進來,屋子裏接連被照亮幾次,在那一瞬間,那些白色的蒸汽也被映成紫色,屋子裏的氣氛凝重,令人心中壓抑。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些白色的煙氣搜了一下又鑽回了水缸,我又能看清屋子裏的一切了。
那幾個支撐著水缸的人不約而同的鬆開了手,隻聽得砰的一聲響,水缸重新炸裂,裏麵的水流的到處都是。
一團金色的煙氣又從碎裂的水缸中慢慢的升起,絲絲縷縷,又鑽進了煙袋鍋之中。
外麵疊成幾層的那些人,也噗通通的摔倒,然後紛紛的爬了起來,扔就像來時一樣,邁著蹣跚的步子,往村子裏走去了。
我趕緊出了屋門,抬頭看去,烏雲密布,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眼前一片暗淡,好似黑夜一般。
那些烏雲在天空中來回的翻滾,猶如洶湧的波濤,看著陣勢十分的嚇人。
我不知道這是凶是吉,趕緊關緊了屋門,拉上了門栓,回到了屋子裏。
進屋一看,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做了一個年老的女人,正是胡鳳琴。他的嘴裏正叼著那個煙袋鍋,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裏的煙絲並不多,冒出絲絲縷縷的青煙,煙霧在她的眼前繚繞。
她終於現出了人形,我不禁欣喜若狂,連忙跪在她的麵前,打算給她磕頭作揖。盡在我的心中,她是道行高深的大仙。可她卻仍舊坐在那抽煙,對我仿佛視而不見,有好似我並不存在一般。
我重新點著了煤油燈,朝後麵炕邊的牆壁看去,她的影子淡薄,這沒有燈的燈光,來回的搖晃。我清楚,她隻是現出了人形而已,但還沒有完全的複活。
無根之水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便是無米之炊,可眼前我卻並沒有任何的頭緒。
已經過去了一日一夜,剩下兩夜一日,時間已經很緊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