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掌握之中
他的舉動怪異,令我十分的納悶。我走到他燒紙的地方,低頭仔細的觀察,瓦盆裏的紙錢尚未燃盡,還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地上那幾個酒盅,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血已經滲進了泥土之中,提著鼻子聞聞,隱隱約約的散發出血腥的味道。
我起身四外的張望,沒再見到什麽異樣。轉身離開了這處宅院,心事重重的繼續往前走。自從上次因為丁桂蘭的事,跟我爹鬧了個半紅臉之後,總感覺劉耀宗好似變了個樣子,就連我最熟悉的桂蘭姨,也跟以前有些不同。但究竟是哪裏不一樣,我一時半會的還說不清。
猶猶豫豫的功夫,來到了李文利的家。門前停了一輛卡車,幾個人正在忙前忙後的從車上往下卸水泥。很顯然,這是準備要重新蓋房子。畢竟這間簡易房隻是為了不耽誤李文學的婚期,早晚是要拆掉重建的。
幾個就近的村民也來幫忙,一邊幹活一邊跟李文利說話。都說李文利真是深藏不露,遭了一場火災,家產燒光了一半,還能有錢買這麽多的水泥。平時那麽低調,可真是看不出來。
見我來了,李文利在褲子上蹭了蹭手,招呼我進屋。我沒心思多打擾,便簡單了說明了情況,當然,提到黃海靜的時候,我隻是說她是前陣子陳玉蓮給我介紹的對象。
李文利頗為驚訝,不過很快便換作一副恭維的表情,說已經聽過了陳玉蓮給我介紹了個對象,人長的俊俏,但沒想到也跟我一樣,是個高人,看來真是天生一對的絕配,還說等她嫁過來,我們夫唱婦隨,庇佑一方,劉家鎮可就有福了。
我笑著,客氣的應承了幾句,人家在幹活,我不方便多打擾,便離開,去了村部。
這陣子我爹一直住在村部,他的手掌已經好了很多。老李被齊大海帶走了,據說送到縣城去了。所以村裏的治安小分隊的責任,就放在了一個叫王革命的人的身上。
王革命也就三十出頭,為人老實厚道,無論那一點都算不上出色,我爹可能看上的,就是他的少言寡語做事認真踏實。
他們倆的麵前擺著一大堆本子,我爹戴上了花鏡,兩人正低著頭,十分認真的整理什麽。
見我來了,隻是抬頭看看,也沒說話。我湊了過去,這才發現,那些本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我們村子裏的人名,後麵是出生的日期。
問了我爹,才知道,村子裏的戶籍冊子被燒毀,但不能就這麽下去,他們到了鄉裏,調出了原來的檔案,這才安排多上了幾天學的王革命,重新抄寫一份,留在村子裏。
我心中大喜,沒想到這東西在鄉裏還有存檔。這當然是大好事,更方便找出十月初八生日的人。
於是我把我爹喊道一邊,跟他說了我的想法,我爹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
“這都快炒完了,到現在一個都沒發現,你……你的生日是十月初七……”
我點了點頭,我相信一定有,要麽是記錄的錯誤,要麽是有人故意隱瞞,比如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村裏多少年來,都對十月初八出生的有所忌憚,所以隱瞞真相的,肯定不止我一個。看來這事,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還要從長計議。
在村部吃了午飯,又去礦上轉了一圈,礦井遇上大石頭的事還沒解決,陳隊長一直愁眉苦臉。這些都不是我能解決的。
一直等到太陽偏西,和黃海靜約定時間快到了,我這才下了山,直奔李文學家……
李文利早已等在了院門口,見到了我之後,雖然臉上仍舊保持著笑容,但我卻能清楚的看出他內心的焦急,於是我故作輕鬆的對他笑了笑,讓他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相信黃海靜一定會來,因為我知道她答應我的事兒,肯定會做到,於她到底會用什麽樣的辦法,能不能救了黃海靜,我的心裏其實並沒有底。
劉紅香已經在屋子裏燒起了水,水在鍋裏嘩嘩的翻開,屋子裏熱氣騰騰。
我進了李文學的屋子,看到劉紅香仍舊直挺挺的躺在炕上,臉色比昨天的更蒼白,額頭上滿是汗水。看來我昨天離開後直到現在,她仍舊在折騰。我心中難過,白曉娟也真是命苦,如果李小軍不攤上那個瘋子一樣的爹,現在想必小娟和小軍已經結婚,日子肯定特別的美滿。
李華山是瘋子一樣的正常人,想必之下,李文學是正常一樣的瘋子,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瘋子,誰才是正常人。
李文學始終守在白曉娟的身邊,眼神倒是比昨天平靜了許多。他看了看我,竟然咧開嘴巴嘿嘿的笑了笑,嘴裏小聲的叨咕了起來。我湊近了仔細聽,才分辨的出,
“豬八戒,背媳婦,身後背著個孫猴兒,嘿嘿,孫猴兒……”
他經常這樣瘋言瘋語,但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倒是顯得有些詭異。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忍不住自己笑話自己,一個瘋子的話,竟然也當真。
李文利拿來了一碗酒和三根筷子,不過隻送到屋門口,是劉紅香接過來的。兄弟媳婦的屋子,大伯哥不亂進,李文利果然是個細致的人。
剩下的時間,隻能耐心的等待了,等著我和黃海靜約定的時間。
時間是個奇怪的家夥,越是著急的時候,過的越慢。牆上的掛鍾,是他倆結婚的時候,李文利從鄉裏的供銷社新買來的,鍾擺嘎達嘎達的走著,令人心裏更著急。
終於,掛鍾叮叮當當的打了幾下,時間到了,我站起身,探頭朝窗外張望。
外麵點著門燈,把院子裏照亮,一切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但卻沒見黃海靜的身影。
正在著急的功夫,突然聽到後麵的窗子,傳來咚咚的聲響。我一驚,一下子想起前陣子,白三千悄悄的在後窗戶和劉紅香約會的場景。
難道又是這小子來了?他不知道劉紅香已經和李文利搬到上屋去住了?
我看了看窗外,李文利在門口焦急的踱步,肯定聽不到屋子裏的動靜,便走到後窗跟前,往外麵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