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恐懼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輛車駛向了北麵,這才眨眼的功夫,又從南邊開了過來。剛才的驚恐還沒有消散,這下子老宋被嚇得渾身發麻,手腳發軟,完全無法挪動腳步。
可這輛車子仿佛並沒有看到他,就這樣從他的身邊駛過。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好奇抬頭往車裏看去。車裏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不過車子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卻清楚的聽到了,車裏傳來一陣說笑的聲音。有男有女,他們嘰嘰喳喳的聊著,聽上去十分的歡快。
老宋被嚇得屁滾尿流,顧著剛才摔的渾身疼痛,費勁的邁著步子,一路蹣跚的往回就跑。
可剛跑了沒多久,又有一輛大客車迎麵開了過來。
這輛大客車仍舊十分的破舊,外麵的油漆已經斑駁,生滿了鐵鏽。車窗的玻璃碎了多半,和前兩輛車不同,雖然開車的仍舊是一個五十多歲戴著黑眼鏡的人,可車裏卻滿滿當當的坐了一大群人。
他們是一群年輕的男女,都穿著淺藍色的製服。可他們一個個全麵沉似水,目光呆滯,沒有一絲的表情。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當車子與老宋擦肩而過的時候,老宋聞到了一股皮肉焦糊的臭味。
接連幾次的驚嚇,他的心髒早已跳出了一團,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再也支撐不住了,撲通的一聲坐在了地上。
一股憋悶的感覺當胸襲來,仿佛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他身上冷汗直流,就這樣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又過了一會兒,又一陣稀裏嘩啦的車上傳了,又一輛破舊的大客車開了過來。開車的司機仍舊是一個五十多歲帶著黑眼鏡的男人。
車子就停在他的跟前,撲哧的一聲刹住。車門打開,幾個穿著淺藍色工作服的男女走了下來,抬著他上了車。
車門咣當的一聲關上,繼續搖搖晃晃的往北麵行駛。老宋就被扔在客車中間的過道上,他清楚的看到兩旁坐著一大群人,都是穿著製服的男女,他們仍舊麵沉似水,目光渙散,一動不動,也一聲不吭。
整個車廂裏彌漫著一團冰冷的氣息,老宋感到特別的壓抑。他掙紮著想爬起來,打算逃出這輛大客車。他扶著一旁的座椅站了起來,朝一個玻璃已經碎了的窗口掙紮著爬去,這些人並不攔阻他,也不看他,仿佛他並不存在一般。
他終於爬到了那個窗口,伸手使勁的抓住,胳膊肘碰到了坐在窗子邊座位上的那個人,呼的一下,那個人竟然變成了一團灰燼,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落在了座位上。
當驚恐到了極限,老宋已經把他拋到腦後,一心隻想求生,隻想逃出這輛詭異的大客車。
可當他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扒著窗戶跳出去之後,隨著撲通的一聲響,他卻發現自己跌落在一個屋子裏。
屋子中間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破舊的茶缸和飯盒,還有一盆早已幹枯的花。靠牆的地方擺著一張兩層的床,床上的被褥雜亂不堪。
周圍的牆壁滿是被煙熏過的痕跡,他跌落過來的地方,原來是這間屋子的窗子。
窗子上安裝著長滿鐵鏽的柵欄,屋子的對麵是一張破舊的木門。木門的漆麵已經斑駁,可隱隱約約的好似能看到上麵有一些暗紅的手印。
透徹骨髓的驚恐,再一次襲遍了他的全身,他慌忙的撞開屋門往外就跑,順著樓梯跑到了樓下,可卻發現樓門被粗壯的鐵鏈鎖著。
他用力的搖晃了幾下,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但卻無法打開。
他急切的四外張望,發現角落裏的那扇窗子上的鐵柵欄已經被破壞,完全可以容一個人鑽過去。
於是他跟頭把式的跑了過去,可還沒等靠近的功夫,就聽見稀裏嘩啦的水聲,緊接著聞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兒,抬頭一看,有幾個穿著黑衣服人,正拎著紅色的汽油桶往裏麵潑灑。
有人呲啦的一下劃著了火柴,轟的一下眼前找起了一場大火,火焰四外的蔓延,眨眼的功夫便把他眼前的一切吞沒。
如果再不想辦法跳出去,想必用不了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會被燒成灰燼,於是老宋不顧一切的伸出兩手,去抓住那生鏽的鐵欄杆。
鐵欄杆早已被燒得滾,一股鑽心的灼痛令他嗷嗷的叫喊起來。不過他還是咬牙挺著,硬生生的從窗子跳了出去……
不管怎樣,他總算是逃了出來。他跟頭把式的往前撲了一陣,跌倒在一棵老柳樹下。仰麵朝天的躺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兩隻手的掌心已經被燙的皮開肉爛,而此刻的疼痛,完全比不上心裏的恐懼。
他還是掙紮著爬起來,玩命的往回跑。腳下的路坎坷崎嶇,他跌了一跤又一跤,但強烈的求生欲仍舊支撐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爬起。
這地方離縣城的北門原本就不近,所以老宋跑了很久。一路上一次又一次的遇見有破舊的大客車迎麵開來。有的車上空蕩蕩的,卻傳來青年男女說笑的聲音。
有的車上坐滿了人,可卻都十分的安靜,那些人都目光呆滯,猶如死了一般。
老宋終於跑回了縣城,可此刻已經是三更半夜,臨街的買賣鋪戶早已熄燈關張。他鑽進了一條胡同,東拐西拐的來到了張誌成家。
自從下午的時候,他們把我爹打暈,張誌成就徑直的回了家。自從從劉家鎮騙回來那些銅錢之後,張誌成便一直埋怨老宋。隻希望早點能分到錢,好過上逍遙快活的日子。
老宋始終用話拖延著他,但他心裏也明白,張誌成這小子年輕脾氣衝,做事衝動不計後果。剛才動手打劉家鎮的村長的時候,就是他下的狠手。
也怕這小子火氣上來,跟自己玩硬的。
可眼下遭遇了如此詭異恐怖的事情,他也沒有心思在琢磨這些。可當他使勁敲門的時候,卻發現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的動靜。
可是屋子裏的燈卻點著,透過院門的縫隙可以清楚的看到昏黃的燈光。情急之下,老宋從腰裏掏出一把短刀,挑開了裏麵的門栓。並如法炮製的打開了屋門,可進屋一看,卻嚇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