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不會有結果的
我沒心思再多猶豫，一咬牙，一跺腳，衝著苗震山使勁的點頭，
“好，我答應你……”
“你可想好了，為了個小黃皮子，寧願把命都賒出去，人妖殊途，你們將來時不會有結果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苗震山麵色嚴肅。黃海靜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她的眼神複雜，有期待，有慌張。我知道她在等著我的回答。我也能感覺到，她的心裏一定是矛盾的。
我是否答應苗震山的要求，在某種程度上，代表我是不是願意為了她做出巨大的犧牲。我明白黃海靜對我的心，也知道她對我的感情是卑微的。因為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從我這得到任何明確的承諾。
其實我覺得，人的一生中，很多重大的決定都是在激情澎湃的時候做出來的。因為隻有熱血沸騰的時候，感性大於理性。隻有失去理智，才在麵對兩難的抉擇的時候，不至於糾結。
我毫不猶豫的說到：
“不怕，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現在救人要緊，你就告訴我該怎麽辦吧……”
我的話一出口，兩行眼淚撲簌簌的從黃海靜的眼睛裏流淌出來。她連忙扭過裏頭去，悄悄的抹眼淚。
苗震山點了點頭。
“趙老六看錯人了，這麽兒女情長，哪能擔得起這樣的重任。好吧，出門騎上那頭牛，讓那條狗引路，往西南走，進了柳樹溝，就能找到這小黃皮子他爹了，他被封在荒墳裏，要用三把紙錢開陰路，四兩白酒祭枯墳，五穀雜糧借陽氣，六麵文王驅陰魂。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些，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不過，不管這事成不成，你答應我的，就一定得說了算數。”
說完，他邁步往外就走，三晃兩晃的就消失不見了。
於是，整個世界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紙糊的窗子剛才被我撞破，紅色的燭光照射到院子中來。空氣中騷臭的味道已經散盡，一切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黃海靜眼含淚水，兩頰通紅，朱唇微纏，好像想說點什麽，但最終沒有開口。
一陣喔喔的雞叫聲在遠處傳來，天眼看著就亮了。我辭別了黃海靜，讓她在家裏等我，我要先回到我的家裏去準備準備。
繞出了那棵焦糊的大楊樹，才看到樹上拴著一頭老黃牛。它安靜的站在的樹下，低頭啃咬著地上的荒草。樹下，還趴著一條大黑狗。他的耳朵很長，遮住了眼睛，老老實實的趴著，隻是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再次趴下，一聲不吭。
我轉身往北，出了樹林，回到了家裏。
東南的山頭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劉家鎮的上空，漂蕩起炊煙的味道。
剛走進屋子，我爹披著一件軍大衣，拎著那杆老洋炮，從外麵走了回來。屋子裏的灶坑的火已經熄滅，不過火炕還是熱乎的。我爹把老洋炮立在一旁，把手伸進了被子的下麵。看他瑟瑟發抖的樣子，想必是在外麵至少凍了半宿。
一問才知道，原來昨天半夜的時候，全村的狗都開始沒好動靜的叫喚，嗷嗷的哀嚎，好像都挺害怕的樣子。我爹擔心這是有狼群來了，就帶著小分隊的隊員，拿著鋤頭棍棒，南山北坡的巡邏，前前後後的折騰了一整個晚上。直到到天色漸亮，村子裏的狗也不叫喚了，這才回來。
盡管現在天氣已經暖和了，但在外麵折騰了一晚上，也凍的臉色發青。
我心裏有數，明知道不是什麽狼群進村，肯定跟昨晚柳樹溝的惡靈下山有關係。
但我沒說，這種事情跟他說了也沒什麽用，隻能讓他擔心。這段時間以來，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在我爹以及整個劉家鎮人的心中，我已經代替了我奶奶在人們心中的角色，所以不管我做什麽，他都從不多問。
按照苗震山指點的，我準備好了紙錢，帶上四兩白酒，找了一個黃布口袋，裝了兩把五穀糧，又打開紅漆木箱，拿出那扇太平鼓和鼓鞭，別在了腰裏。
這時天已經大亮。我爹一夜沒睡，有些困倦，便倒在炕上，靠著行李卷閉目養神。還沒等睡著，老李就來找他，說是鄉裏來人，找他有事。他現在接任了村長，村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親自做主，所以也隻好起身，跟著老李走了。
我在家裏待了一會，等到十點多中太陽正盛的時候，便出門往南。
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到前麵不遠處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聲音不大，悲悲切切，十分淒厲，聽上去令人不禁動容。
循聲望去，原來是西村的白曉娟，就是她之前跟李華山家的小軍悄悄的搞對象。一來二去的懷了孕。她爹老白頭心疼閨女，不顧臉麵，主動上門找李華山提這門親事，卻被那瘋子一般的李華山一頓臭罵給趕走了。
現在小軍喝鹵水自殺了，想必白曉娟心裏難過，又因為害怕李華山而不敢上門祭拜，隻好在李小軍家南麵的樹林裏，悄悄的掉淚。
我心裏哀歎，但也隻能怪造化弄人。
往南走，來到那棵焦黑的大樹前，老牛和大黑狗還在。我跨上老牛的後背，他站起身，一步三搖的邁著步子，朝西南的山腳走去。那條大黑狗也跟在後麵。
劉家鎮並不大，即便是從北山走到南山，其實也沒多遠。這頭老牛走的極慢，我心裏再忙，也沒別的辦法。就這樣，當他馱著我走到柳樹溝的門前的時候，已經到了晌午。
太陽高高的掛在頭頂，整個天空幹淨的像是被水洗過一樣，沒有一絲的雲彩。現在的陽氣正盛，是進入柳樹溝的最佳時機。
老牛停住了腳步，低下頭吃草，不再往前走。我從牛背上跳下來，抬頭往前看去……
眼前就是柳樹溝了，從小就聽大人說，這裏陰氣很重，特別的邪門，所以沒人敢輕易的接近這裏。
眼前有一棵大號的柳樹，嚴格的說是兩棵。他們緊挨著生長在一起，從貼著地皮的地方開始，好似麻花一樣的扭曲糾纏在一起。直到上麵才分開。
不過稀奇的是，西麵的那棵枝繁葉茂，柳條翠綠，柳葉圓潤。映著天上的有太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