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他就像是個局外人

  翌日。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的涼風掠過窗戶吹進來，霍東寒翻個身，眼皮下的眼珠動了一下，逐漸醒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抓溫冉，卻撲了個空。


  霍東寒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騰地坐起身側頭看向身旁，空無一人，而他旁邊的位置早就涼了。他心髒毋地往下沉，掀開被子，神色慌亂從床上下來，連拖鞋都顧不得穿上就要打開門出去。


  手剛碰到門把，有人從外麵把門推開。


  是溫冉。


  溫冉也沒想到霍東寒會出現在門口，怔了一下，“寒寒——”話沒說完，隻見霍東寒直接撲過來，緊緊地環住溫冉的腰，頭埋在她的懷裏。


  溫冉很快反應過來，無奈又心疼，她伸手輕撫霍東寒的後腦勺，“初一有起床氣，醒了之後就鬧著要牛奶，我怕她鬧起來會吵醒你就抱著她去隔壁書房睡了。寒寒，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原來，媽咪沒有要丟下他離開。


  霍東寒懸著的那顆心放下來，在溫冉的懷裏抬起頭，“媽咪，我不怕吵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一個人在房間裏？”


  溫冉心髒揪著疼，點頭答應：“好。”


  “初一呢？”霍東寒鬆開溫冉，轉移了話題，關切的問。


  “在客廳喝牛奶呢。”溫冉淺笑，低頭發現霍東寒光著腳丫子踩在地板上，眉心輕擰，“以後不管再著急也要記得穿鞋，不然要感冒的。昨天晚上下了雨，這天氣估計也要轉涼了，寒寒，你要不要回去拿厚點的衣服過來？”


  說著，溫冉牽著霍東寒到床邊，讓他坐下，蹲下身子為他穿上鞋子。


  霍東寒眸光輕動，搖頭：“我不冷，不回去。”


  溫冉抬起頭對上他眸中的堅持，也沒再強求，道：“那等晚點吃了早餐，媽咪帶你和初一去商場買幾身衣服。”


  “好！”霍東寒笑得燦爛，隻要能夠跟媽咪在一起，不論做什麽他都願意。


  霍東寒站起來，“我去看看初一。”


  ……


  吃過早餐，溫冉又收拾了一下房間才帶著霍東寒和初一離開租房，往商場給他們兩個小家夥都買了衣服。


  霍東寒牽著初一的小手，走得很慢。


  初一低頭吃著冰糖葫蘆，一口一個，腮幫子填滿了，吃得很是認真。


  店員一邊幫忙打包，一邊感歎：“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簡直就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霍東寒一聽，低頭打量初一。


  或許因為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眉眼間總是相似的。霍東寒斂了幾分小少爺的傲慢之氣，乖巧的道謝。


  買單後，溫冉接了個電話。


  不刻便有人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


  遠遠地傳來一道沉沉的聲音，“小初一！”


  專心致誌吃冰糖葫蘆的小初一聽到有人叫自己，抬起頭來，看清來人後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鬆開霍東寒的手，朝前跑過去。


  是邢黎。


  邢黎一把將她抱起來，轉了個圈，低頭與她額頭相抵。


  初一咯咯地笑。


  霍東寒見狀，抿緊了唇，眼底裏染上一層疏離。邢黎是初一的父親，那就意味著媽咪和邢黎……霍東寒垂下睫羽，掩下一閃而過的神傷。


  溫冉察覺到了霍東寒的情緒一下變得低落，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似乎說什麽都顯得無力，走到他邊上，拍了拍肩膀。


  霍東寒抬頭，衝她笑了笑，沒說話。


  邢黎很快就抱著初一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霍東寒，打了聲招呼：“霍小少爺。”


  “……你是初一的爸爸，我是初一的哥哥，你可以叫我一聲東寒的。”


  “東寒。”邢黎依言。


  霍東寒淡淡的笑，笑意不達眼底，他不能表現出抗拒，這是初一的爹地……


  他答應過媽咪要把初一當做自己的親生妹妹的。


  邢黎放下初一，初一似乎感覺到了霍東寒低落的心情，邁著小短腿跑到他的跟前，遞上隻剩下一個的冰糖葫蘆，“吃糖。”


  霍東寒微怔。


  初一眨了眨大眼，笑：“甜甜的。”


  霍東寒看到她的笑容，心裏那些難受的堵塞感一下就衝散了，從初一的手中接過，將最後一顆吃下去。


  初一眉眼彎彎，那雙亮晶晶的眼裏劃過一絲狡黠的光，又湊到溫冉的麵前，雙手攤開：“媽咪，沒了。”


  言下之意，她的糖都給哥哥吃了，她沒糖吃了，要新的冰糖葫蘆。


  邢黎立即明白初一的意思，笑出聲，蹲下身子拉過初一，食指微曲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初一，你怎麽這麽精明呢？”


  初一撅了噘嘴。


  “哥哥吃了糖，初一沒了。”初一瞪著眼睛解釋，好不無辜。


  霍東寒有些哭笑不得，剛才的感動居然是假的。


  “不能吃了，再吃就要蛀牙了。”溫冉聲線輕柔，說。


  初一鼓了鼓腮幫子，邢黎也附和道：“媽咪都說你不能吃了，乖，明天再吃。”


  “好吧。”初一心不甘情不願。


  霍東寒站在邊上，看著他們三人的互動，眼眶酸澀，他就像是個局外人。


  先前信誓旦旦說他一定會把媽咪帶回塢園……


  如今，他一點自信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