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閣樓塵封的秘密（8）

  醫院病房外。


  霍西建接到莫華打來的電話便匆匆趕來，趕來時，霍北媛正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走上前，“北媛。”


  霍北媛目光落在地麵上，早早就認出了霍西建的皮鞋，聽到他的聲音，她沒有抬頭，隻啞著聲音問：“不是真的對不對？”


  長相相似。


  血型相同。


  莫華的支吾不語。


  其實都已經在告訴霍北媛，這就是真的。


  可霍北媛還是想要抓住那一點點的希望，萬一呢？會不會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假的，張順玉真的就跟莫華說的那樣，她隻是因為沒了女兒，精神失常而已。


  而長相相似也僅僅是個巧合。


  霍西建聲線顯得有些冷硬，他本就不是個擅長安慰人的性格，在他的觀念裏，他的孩子不能夠經不起一點打擊。


  身為霍家的人，絕不是一點所謂的真假就被擊倒的。


  他反問：“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


  霍北媛錯愕的抬起頭，瞳仁微顫，“爸爸……”


  “你是覺得，你不想做霍家人了？”


  “……我沒有不想，我——”


  “既然如此，真假就不重要。”霍西建冷冷的打斷她的聲音。


  此時，病房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醫生取下口罩，道：“誰是張順玉的家屬？”


  霍西建麵無表情。


  霍北媛抿了抿唇，糾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站起身來，輕聲回答：“我。”


  “張順玉的情況很不樂觀，她這是腦腫瘤，目前腦癌這塊還沒有治療的方法，家屬要做好準備。而且張順玉目前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醫生大概是已經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語氣顯得有些公式化，但聲線卻是溫的。


  張順玉沒有撒謊，她的確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如果不是因為隻剩下這麽一點時間，恐怕張順玉也不會後悔，不會想要闖到霍家認回霍北媛。


  人在彌留之際，總是會想要有更多人可以記住自己。


  張順玉生下霍北媛之後就沒有再婚，更沒有生孩子，如今快死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死了就真的沒有人記著她了。


  她的父母雙亡，朋友也是萍水相逢，一生活得失敗而又可憐。


  霍北媛點了點頭，“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


  醫生說完便轉身離開，霍北媛抬眸看向霍西建。


  “去吧。”霍西建沒有阻止，點頭道。


  霍北媛眼眶微紅，霍西建的態度其實很明顯了，他在告訴霍北媛，張順玉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她身上……沒有霍家的血。


  從頭至尾，她就不是霍家的孩子。


  霍北媛強撐著眼淚，扯了扯唇，勾出一抹淺弧，轉身走進病房。


  張順玉的臉上帶著呼吸罩，一雙眼緊閉著，臉色蒼白沒有什麽血色，身上染了點血跡的衣服也被換下了，穿上了粉色的病服。


  霍北媛站在床邊。


  張順玉的手放在被子外，正打著針，霍北媛這才發現張順玉的手背上有好些被針紮出來針口，因為打針太多，她的血管已經微微擴大，極為明顯。


  她抬手想要碰一下，卻最後停在了半空中。


  ……


  霍北媛沒有在病房裏呆太久便走了出來，霍西建還在門外等著她。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霍西建問。


  霍北媛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張順玉吐血暈倒的畫麵。


  霍西建抬眸冷然的看了一眼虛掩著的病房門：“我不能否認，你身上有她的血。她現在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想，可以跟她保持聯絡，在這最後三個月陪她。”


  “爸爸，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就不再是您的女兒了。”


  霍西建垂眸看了一眼她，“你可以繼續選擇留在霍家，我可以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霍北媛垂眸，沒有說話。


  霍西建接了個電話，是公司那邊打來的，他需要趕回去。


  他簡單的囑咐了幾句，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一切都顯得那麽冷漠和淡然。


  霍北媛抿緊了唇，就在霍西建轉身的那刻，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爸爸，為什麽？”


  “你真的想知道？”霍西建麵色嚴肅的問。


  “……”霍北媛沒說話，一雙眼睛堅定的看著他。


  “因為霍家那時候需要一個女孩兒，替你的兩位哥哥遮擋風險。”霍西建冷血道，“霍家當時正在風雨飄搖裏，所有人都盯著你的兩個哥哥，你的大哥在你出生的半個月前被綁架，險些喪命。你的母親因為受驚，懷胎八月卻沒能保住第三個孩子。”


  霍北媛突然覺得渾身都在發冷。


  她扯了扯唇，苦笑：“難怪，難怪當初媽媽哪怕冒著高齡生產的風險也要生下一個女兒，我那個時候還在想，明明有我了，為什麽還要再多一個女孩子……為什麽寧可冒著生命危險。”


  “原來，我隻是替我的兩位哥哥擋災。”


  霍西建看向霍北媛，“你母親在世的時候，是真心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這一點，你不該懷疑她對你的真心。”


  霍北媛忍了這麽久的眼淚，終於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