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遇你之後,我怕離開
一早,溫冉換身衣服,穿上風衣,將披肩長發挽起,隻餘下耳邊的幾縷青絲,顯得溫柔雅爾。
入人眼如月般皎潔,戈肇看到溫冉時微楞,溫冉是溫少良的女兒,果真是將溫少良身上那謙謙如玉的氣質繼承了大半,好一個大家閨秀。
“溫小姐。”戈肇恭敬地喚了一聲,“先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溫冉頷首,莞爾,走出門。
奢華而又不失低調,向來以沉穩著稱的卡宴停在門外的台階前,霍南澈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車邊,正拿著手機在通話,睨見溫冉出來便冷冷的丟下一句:“就先這樣。”後掛斷。
他上前,風吹來,將他西裝外套的衣角吹起。
他將她的風衣外套攏緊:“怎麽就穿著這一件?”
溫冉穿著一襲黑色的蕾絲裙,外麵穿著薄薄的一件黑色長風衣,桐城入秋後氣溫降得有些快,讓人有些措手不及,有時候風刮過來竟還有些刺骨。
“沒事,我不冷。”溫冉笑著,眸中點點星光。
霍南澈本來還有些擔心她會因為要去看司伶而難免情緒上會有些壓抑,現在看來,倒是他小瞧了溫冉的心裏承受能力。
他半攬著溫冉上車,體貼地給她係好安全帶。
……
城郊墓園。
溫冉在入口處登記好後便憑著記憶上到半山腰,遠遠地便看到了司伶的墓碑在正中央。
當初溫冉也問過溫少良為什麽要把司伶的墓放在半山腰,如果為了方便不應該是低層嗎?如果是為了能夠有好的視野,那也應該是高處,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半中間呢?
溫少良當時站在司伶的墓前,攬著她的肩膀,聲音是她從未聽到過的嘶啞:“因為你媽媽說過,最好的風景永遠不是在高處,而是在中間,在上麵太冷了,在下麵什麽也看不到,所以中間是最好的。”
她可以仰頭看上麵,也可以低頭俯瞰整座桐城。
“以前爸爸在媽媽消失的那個日子裏,一個月裏幾乎每天都要在這裏待著,至少要半個小時。”溫冉站定在墓碑前,噙著一抹淺淺的笑,說。
霍南澈視線輕斂,落在墓碑上右上角的照片上。
照片裏,司伶與溫冉的眉眼七八分相似,彎彎的柳葉眉,一笑,眼尾是稍稍上揚的,溫柔裏帶著一絲嬌俏的靈動,“有這麽一個人總是能夠溫柔了歲月”這句話,放在司伶身上再合適不過。
可就是這樣一個溫柔嬌俏的女人,跟著溫少良一起打下溫氏服裝的天下。
霍南澈成人後曾經聽說過溫少良和司伶之間發生的故事,司伶在商場上可謂是果敢,很多別人需要再三思慮的項目,她總能抓到重點,膽大的往下投。
在商場上,永遠都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司伶這樣的,永遠餓不死。
可如今真正看到司伶的長相,還真的難以想象這樣給人一眼晃神,一世溫柔的女人,居然會別人口中的女強人。
溫冉將在路上買的一簇白色桔梗放在墓碑前,指尖輕撫墓碑上的字。
“我曾經問過爸爸,這個墓誌銘是他寫的嗎?”溫冉回頭,抬起下頜看向霍南澈,語氣輕緩:“他說,這是媽媽在結婚的時候,跟他說的。”
聞言,霍南澈的視線落在墓誌銘上。
“遇你之前,我從未害怕;遇你之後,我怕離開。”溫冉輕念出聲。
一個人,一旦有了軟肋,便會開始變得畏手畏腳,不是膽小,隻是怕失去。
司伶對於溫少良來說,是軟肋,反之,又何嚐不是呢?
霍南澈視線深深地落在溫冉的身上,其實他也怕。
他怕極自己不能護好她。
溫冉其實話挺少的,學了司伶的三分靈動,卻也是個喜靜的性格,她真的是將司伶和溫少良兩人的特質都融合在了一起。
她看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對司伶說她給她帶了她最喜歡的白色桔梗。
她蹲著,回頭牽過霍南澈的手,揚著笑介紹說這是她的男朋友。
霍南澈禮貌謙和的喚了一聲:“媽。”
溫冉眉眼輕彎,眼尾微微泛紅,又說她遇到了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人,還有一個小孩子,那個孩子叫寒寒,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她總覺得他們上輩子一定是母子。
溫冉又說,霍南澈是個很會做飯的男人,不像她隻會西紅柿雞蛋蓋澆麵,還總是放很多的糖,她問司伶為什麽會這麽喜歡放糖,明明甜的發膩。
秋風吹過,桔梗花的花瓣脫落兩片,被風卷起,最後落在溫冉的黑色風衣上。
溫冉將桔梗花瓣捏起放在手心,又讓風卷起吹走,她說:“媽媽,爸爸他很愛你,他不記得我了,但是……他記得你,你如果知道的話,給他托個夢吧,他真的真的……”
她說到最後,喉嚨有些哽塞:“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