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挑逗戰爭
()完顏斜也從中京一直到西京,追擊遼主三千多里,乘勢奪取西京,征服了漠南諸部,而耶律延禧卻漏網了。陰山以南划入金國版圖。但軍事發展迅速,導致戰線向東西方向延伸拉得太長,此時耶律延禧的身邊尚有十數萬遼軍,他們在陰山一帶流動,隨時都會出來侵犯金軍。
皇帝尚存,標誌國家未滅,山西城邑雖降人心並不穩定,征服區叛服不常,雲中府和西京都降而復叛。殘餘的遼軍保持觀望,投降的遼軍心存反側,征服區人心的向背難以捕捉,暗中潛伏著巨大的危機。..
領軍的完顏斜也在回西京平叛的途中兵敗德州后,形勢的發展已讓他力不從心,若有什麼風吹草動,西京金軍的形勢更加不容樂觀,他深怕有什麼閃失差錯,多次遣人向皇帝哥哥求援,希望他南下親征,可形勢發展更加迅速,不但西夏攙和進來,自己也被德州軍逼的岌岌可危…
阿骨打也清楚自己親征的軍事意義,自己若能追擊擒拿到天祚皇帝,那他這次親征的功業將閃閃發光,永載青史。六月,阿骨打命弟弟吳乞買監國,自己統率金軍親征遼國,途中便得知遼國又多了兩個皇帝,而完顏斜也在夏軍和德州『遼軍』的打擊下敗入朔州后便杳無音信!
………
完顏斜也這幾天過的比較悲催,雖然沒了德州軍的追擊,但是卻多了宋軍的騷擾,這些人不但無視自己大金國都帥的身份。還竟幹些落井下石的事情。因為拒絕放下武器,走進戰俘營。宋軍沒有向他們提供一顆糧食。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他依然堅持著。..
自己有決心餓死報國,但手下那幫沒出息的受不了,每當警戒線外的宋軍開飯的時候,他們就看著人家的飯碗流口水。他早就聽說宋人擅於做生意,沒想到這些士兵也個個是天才,居然和自己的士兵們做起了買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的擺起了黑市。
這真是名副其實的『黑市』,一個炊餅需要二百文錢,裡邊加上片比草紙厚不了多少的肉片。價格就要翻番,至於你想吃飽沒個七八貫錢那是不可能的。但這些東西雖然明碼標價,可當兵即使有錢誰會身上帶著那麼多的銅錢,不如金銀來的方便,這裡又沒有小稱,估多少就全憑交易的宋軍良心了。
有錢買東西吃的那都是財迷,大部分人跑路的時候將能扔的東西都扔了,那也不打緊,宋軍士兵還有以物易物的業務。一把長刀能兌換五個炊餅,要是有了缺口,沒了刀鞘的也就兩個;盔甲還是比較搶手,宋軍士兵出價比較高。都是按斤算,一斤一個炊餅,要是運氣好。一身鐵浮圖裝備的鐵甲換的炊餅能夠十個人吃一天。
這幫人反正也不挑食,馬鞍、弓箭、甚至短刀這些小東西都要。全能給出個價錢。現在女真士兵都是人不解甲、刀不離手,倒不是怕宋軍襲擊。而是擔心自己的東西一不小心被人順走了,下頓飯沒了著落。即便是完顏斜也睡覺也得枕戈待旦,他發現自己的親兵們的目光老是在自己的長刀上打轉轉…
「陸師傅,明天三天期限就到了,他們不走,咱們真動武嗎?」趙禮看著谷中那些蔫頭耷腦地女真人問道,他情緒也不高,明天應該如何應對這場面。
「當然了,不然他們怎麼會老老實實的認賬!」路逍遙搖著扇子說道。
「他們真跑了怎麼辦,王爺那怎麼交待!」趙禮擔心地說道,王爺的命令是逼,不是殺,跑了當然也不行。
「笨啊,你叫克虜軍在那邊咋呼咋呼啊!」路逍遙說道。
「陸師傅,克虜軍在這裡只留下了一個指揮,其餘的人都走了,女真人要是真跑,他們恐怕攔不住啊!」趙禮實事求是地說道,「再說他們不跑,咱們也不能真的動刀動槍,豈不還是失言!」趙禮為難地說道。
「怎麼腦子不開竅啊,今天晚上你讓克虜軍的在界外多點些篝火,弄點人馬來回跑幾趟,做出越境攻擊的姿態,先把他們蒙住!明天天一亮,讓克虜軍的人退下,留幾個斥候遠遠的看著,你就調兵將女真人圍了,擺出真進攻的樣子。這時女真人早慌了,必會遣人前來談判,派個謀克、猛安的過來你不要搭理他,只等完顏斜也出面才跟他們談!」路逍遙說道。
「陸師傅,咱們跟他們談什麼呢?」趙禮納悶地說道,這都要趕人家走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談價錢啊,你當咱們就為了他們身上那點破銅爛鐵,這會兒才是掙大錢的時候到了,開什麼價兒估計他們都不會拒絕的!」路逍遙用扇子在手上敲打著略帶興奮地說道。
「陸師傅,這兩天就逼的他們快賣褲子了,他們身上還有什麼油水,咱們就是開出價兒來,他們拿什麼給啊?」趙禮更糊塗了,陸師傅是不是瘋了,你再厲害能從一幫叫花子身上榨出幾滴油啊!
「唉,你真是個實在人!」路逍遙嘆口氣道,「你可知道王爺西征這一趟除了讓西夏割地賠款外,他從中撈了多少好處?」
「不知道!」趙禮搖搖頭道。
「據我所知的不下二千萬貫,你以為他開錢莊,擴軍,還有養著趙勇那幫人花的錢都是哪來的?都是他騙來的,詐來的,王爺在興慶府城下放兩炮,咋呼一嗓子,西夏人就忙著給他送錢,整車的金銀啊!」路逍遙說道,「可那時王爺手裡兵不過兩萬,根本無力收復興慶府,西夏人在那屯兵十數萬,可他們就是怕,相信王爺會打過去、敢打過去,乖乖的送錢,他的手段之高讓人不得不服!」路逍遙感慨道。
「那王爺這次要從女真人身上得到什麼呢?」趙禮沒有參加西征,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些插曲,他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王爺的心思不是都能猜的透的!」路逍遙悵然地說道,自己的差距與王爺越來越大了,很難琢磨透他的所為。
「陸師傅,這些事情我知之甚少,如何做好王爺交待的事情,還請指教一二!」趙禮拱拱手說道。
「好,看你可憐的份上,就指點指點你,我跟隨王爺幾年,還是有些心得!」看趙禮恭敬的樣子,路逍遙大感欣慰地說道,「一般來說,人們對於打仗的態度可分為三類:能打,願意打;能打,不願意打;不能打,也不願意打。很少有第四種情況:不能打,卻願意打――那屬於『沒事找打型』的。」
「但也有一些逆天的奇葩存在,明明是不能打,不願打,卻偏偏喜歡虛張聲勢鬧著要打,製造不至於打起來卻又無限接近於戰爭的武力脅迫,咱們王爺就是這奇葩中的一朵。」路逍遙話鋒一轉講到王爺的目的,「這麼干是有許多好處的,就好比開封瓦子中的雜耍,看著是真的,其實全都是假的…」
「陸師傅稍等!」趙禮一聽心中大驚,這哪裡是心得簡直就是寶典,他趕緊鋪開紙張,提筆記錄。
「這種不是為了『真打』的打仗雜技,對內能凝神聚氣,對外可以提神振氣,可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激怒敵手,暴露其弱點,然後趁機攪亂對手讓其幹不成正事,分散其注意力;最後像螞蝗一樣糾纏住對手,越扯越緊,越甩越深,雖不致命卻可以讓對手流血不止,而自己則可藉此享有饕餮大餐、大得其利。」路逍遙見趙禮認真,心情大好,連比劃帶講道。
「當然要玩兒好這招,也不是容易的,要把握好其中的訣竅。」路逍遙講到重點處,放慢了語速道,「一是要『真』,搞得越逼真越好;二是要『陰』,無聊的手段、無恥的陰招,善用敢用,又要把握好度,收放自如;三是要『精』,不能真的貼上老本,小不忍則亂大謀;四是要『二』,掌握火候,倆『二』相遇,更『二』者勝!」
「哦,陸師傅真是高啊,如果我們遇到這種情況如何破解呢?」趙禮是真服了,這種『歪門邪道』也只有王爺能使出來,路逍遙這種人能看出破綻,自己是甘拜下風。
「呵呵,其實不難!」路逍遙好像想起了什麼,苦笑道,「有時人們會被這種假象完全蒙蔽,不知究竟是一個陷阱圈套,還是僅僅一出空城計,要是看不清其中奧妙,『老實人』難免吃虧,『實在人』上當。只要認清其本質辦法就不難了,不過是人進我退,人惱我靜;人硬我硬,人定我定;人賭我賭,人詐我真!」…
夜到三更,營外還是十分熱鬧,篝火映紅了半邊天,党項人和克虜軍幾次欲闖營追殺女真人,而女真人不敢接戰一個勁兒的往宋軍大營這邊移動,試圖尋找依靠。趙禮卻絲毫未受到外邊的影響,將白日所得謄寫在自己的『練兵筆記』上,想了想在卷首寫下了四個字『挑逗戰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