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是誰?
趙檉回到內院琢磨了會兒孟濤剛才說起的事情,這些人不知道是沖著什麼事情來的,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想了半天捋不出頭緒,自己獲得的信息的渠道太少,現在能做的只有嚴加防範,遇招拆招了。
「見喜,你到酒坊跑一趟,告訴小舅舅一聲,讓他多加小心,不要讓外人進出,一定把酒坊看好嘍!」酒坊現在是剛剛種下的搖錢樹,不能剛發芽就讓別人給撅折嘍,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沖著這個來的,都得注意保護。
「二爺,我出去了,你可不能亂跑,要是再出事可怎麼得了!」見喜遲疑了一下,不放心地說道。
「我上黃伯那裡去聊會天,你放心去!」趙檉說道,自己挨了打以後,這老東西就露了一面就沒了蹤影,得找他說道說道去。
「二爺,黃大官不在家,他回京好幾天了!」見喜說道。
「好好的回京城幹嘛?是不是向娘娘告母夜叉的狀去了,早點把她趕走也好,礙手礙腳的!」
「二爺,要是就好了,可惜不是!」見喜痛惜地說道,他更是討厭玉珠,巴不得她早點滾蛋,「聽說是因為朝里知樞密院事突然得暴病死了,他生前和黃大官交好,所以大官請了旨回京奔喪去了!」
「知樞密院事?知樞密院事死了,他是不是姓張!」趙檉眉頭緊鎖想了片刻,猛然腦子裡蹦出一個人名字。
「對,對,是姓張,叫張康國,二爺你認識他啊?這老頭才五十多歲,我在宮裡那會兒他還只是在中書,身體看著不錯,怎麼說死就死了!」見喜有些惋惜地說道。
「不認識,不過他應該不是得暴病死的,而是讓人···」趙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說道。
「是讓人刺殺的?他可是二府之首啊,誰能殺的了他!」見喜不大相信的說道。可也難怪他不信,宋朝和現在差不多是實行軍政分開的兩府制,這知樞密院事和尚書左僕射(俗稱丞相)各為軍政之首,互不相統,你想想一個相當於現代美軍參謀長聯合會主席,三軍總參謀長的大人物在和平年代被刺殺了,說出去誰信。
趙檉笑笑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這個張康國不是因為他熟讀宋史,記住了每一個人的名字,而是因為自己前世的職業。『張康國遇刺』正是他曾經研究過的一個案例,這個案子最令人感興趣的是因為刺客是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中下的手,並同時殺了兩個相關的內侍滅口,然後竟全身而退,使此事成了千古之謎,趙檉和同事們進行過推演,力圖還原當時的情景,但是都因為年代已久,資料稀少而失敗。
「二爺,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不如讓小廝們陪你去放紙鳶,總悶在屋裡不好!」見喜看王爺又發愣了,以為他因為挨打受了刺激,想著讓他散散心也好。
「嗯,那我去找他們,你早去早回,不要去了就啰嗦個沒完,另外絕對不準再喝酒,免的說漏了嘴!」趙檉叮囑了見喜幾句,想著閑著也是閑著,放風箏就當回憶過去美好的童年了。
見喜訕笑著出去叫人找出了去年國公送來的紙鳶,吩咐逢喜帶上點心,茶水、屁墊等等一應用具,陪著王爺去花園。桂花也忙著給王爺換上一身短衣,趙檉臨出門想了想,還是將手槍別在了后腰上,現在不太平萬一哪個不長眼的闖進了花園,自己也能自保。
······
花園裡現在已是一副仲春的景色,花花草草都褪去了冬裝,吐出了新綠,和熙的微風,溫暖的陽光讓人心曠神怡,正是踏青的好時候。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小廝們卻只來了一個。
「趙信,其他人呢?」趙檉看著跑得腦門掛汗的趙信問道。
「二爺,現在暖房裡的菜都收完了,管事的安排我們在工地上幫忙呢,就我一個人暫時沒事,他們現在都脫不開身!」趙信回稟道。
「你們這麼小都能幹什麼,還不是跟著添亂!」趙檉說道。
「二爺小瞧人,趙仁他們幾個識字的,都跟著管事的監工,記錄每個隊出工人數多少啊,挖了多少土,修了多長的渠!」趙信挺著胸脯說道。
「呵呵,你肯定是什麼都幹不了的,要不就你閑著!」趙檉打趣他說道。
「才不是呢!」趙信生氣的跺了下腳,「我會算賬,每天一大早都要去跟著管事的採買大家吃的、用的,這時東西都買回來了,沒有什麼事情了,人家急急忙忙的趕回來陪你玩兒,你卻只會欺負人!」
「好好,你是個大忙人,是工地上最忙最重要的人,這總行了!」趙檉對『小孩子』實在沒辦法,只能認輸求饒。
「二爺,我們到山頂上的亭子上去,那裡有風,紙鳶肯定飛得高!」見王爺服軟,趙信高興啦,拉著他的手說。
一行人上了假山,說是趙檉放風箏,不如說是趙信在玩兒,他的左手受傷了,一隻手收線,放線都不方便,趙信看著著急,一切都由他代勞了,看著『花蝴蝶』搖搖擺擺的越飛越高,慢慢的變成了巴掌大小,他的心彷彿也跟著飛上了天。
「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牽著我的思念和夢幻,走回到童年···常念三月三,還有畫著小鳥的風箏和那小夥伴,風箏懂得我的心,朝我把頭點,牽著我的思念和夢幻,永把我陪伴·····」
趙檉想起了前世自己小時候也在這個時節跟著哥哥姐姐去放風箏,姐姐時常愛唱起這支歌,那時放得都是自製的『屁簾』,幾根竹蓖,一張白紙就可以做好一個,他跟在後邊央求著哥哥姐姐讓自己玩一會,姐姐心軟常會讓給他。姐姐現在也應該人到中年了,不知道還能否想起自己這個失蹤多年的弟弟···
「二爺,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手疼!」玩兒的正高興的趙信忽然看到王爺坐在那望著風箏發獃,淚水順著臉頰滴落都不自覺,急忙問道。
「哦,不是!只是忽然想起家人了···」趙檉這才覺得臉上涼颼颼的,胡亂擦了一把擠出點笑容說道。
「二爺,我也想家了,只是不知道我爹媽在哪裡?」趙信也神色黯然的挨著趙檉坐下說道。
「咱們差不多,我是有家不能回,被人打成這樣也沒出訴冤去!」趙檉晃晃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苦笑著說道。
「那個什麼典正太可惡了,你娘也真是糊塗,派這麼個人來···」趙信輕輕地摸摸趙檉的手說,說道半截看到王爺忽然瞪起了眼,猛然想起娘娘可不是他能議論的,趕緊閉了嘴。
「你這話讓我聽到了,不跟你計較,要是讓那母夜叉聽到了,恐怕你的屁股得被打開花!」趙檉拿起塊點心塞到他嘴裡笑著說道。
「二爺,紙鳶掉下來了!」聽到逢喜的提醒,兩人抬頭一看,剛才光顧著說話了,風向忽然變了,風箏拖不動長長的線,歪著膀子栽了下來。
「別愣著了,快收線!」趙檉一邊單手往回拽線一邊喊道,趙信也趕緊手忙腳亂的纏線,可是無論兩人如何努力,風箏一點面子也不給,打著跟頭飛過了圍牆,越過幾棵矮樹,一頭重重的扎到暖房旁邊的花叢里。
「完了,一定摔爛了,這麼好的紙鳶可惜啦!」趙信眼看著風箏掉下去,自己卻無能為力,哭喪著臉說道。
「呵呵,下場還不錯,都說飛蛾撲火,這『花蝴蝶』死在花叢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趙檉不以為意地說道。
「二爺,怎麼辦啊?」趙信見趙檉無所謂的樣子,無奈地問道。
「怎麼辦?你問我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們總得把它撿回來,看看情況再決定是扔是修!」趙檉拍拍身上粘的土說道。
「二爺,我們去找?」逢喜上前說道。
「算了,紙鳶是我們兩個弄下來的,還是我們去找,正好也遛遛腿,坐的我腿都麻了!」趙檉拉著嘟著嘴的趙信循著線向山下走去。花園裡滿是樹木花叢,風箏線不免纏繞在枝杈上,必須一點一點的解下來,還要小心不讓樹枝划傷了手,趙檉只有一隻手能動,幹起來很吃力。
「***,這惡婆娘真可惡,要是把我的手打殘嘍,我非把她屁股打成八瓣···」趙檉手疼一下,他就罵一句,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疼痛。
「二爺,典正來了!」
「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趙檉趕緊閉了嘴,四下張望,卻沒有找到。
「哈哈,二爺竟吹牛,一聽說她來了,就不敢吭聲了,還要把人家屁股打八瓣呢!」趙信嬉笑著說道。
「哼,竟敢耍笑我,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趙檉板著臉說道,可說了一半忽然他蹲下了身,「趙信,你們多長時間沒到暖房來過了?」
「六天前!對,就是您挨打那天我們收拾好暖房的,第二天三管事就安排我們到工地上去了,再沒來過,怎麼啦?」趙信想了想回答道。
「這裡有血跡,好像是兩三天前留下的!」趙檉指著一根草葉上的一點紫黑色的痕迹說,趙信湊過去看了看,如果不仔細瞧根本看出來那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