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亂
唐姆說到這兒，又點燃了一根煙，繼而難以置信的說道：
“就這樣，他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因為我很確定，我的棒球棍打爆了他的腦袋。
所以他絕對是死定了。
結果他不僅還活著，腦袋上甚至連點兒傷都沒有留下。
他看上去就和平時一樣，在單獨和我相處的時候，仍會不停的詛咒安娜。
我因為不放心，還特意問了問昨晚的事，然而他卻回答我說，他昨晚睡得格外的好。
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而在接下來的兩天裏，他依舊會在半夜時分，趁著我和安娜睡下，偷偷的潛進我們的臥室。
為了防止他進來，我嚐試過將臥室門反鎖，甚至還特意換了一把新鎖，可這些對他都沒用。
我還是能夠在床邊看到他。
看到他高高的舉著手裏的菜刀，並在臉上伴著殘忍的笑容。”
唐姆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則完全變成了低聲呢喃。
“安娜一直都不知道嗎？”秦川想了想問道。
“她應該不知道吧，我沒有和她說起過。”
“那你就沒有考慮過找人幫你？”
“當然考慮過，可奇怪的是我和誰說這個事，誰都不信。
我昨天實在是受不了了，覺得就是坐牢也要比整天受折磨強得多，於是我下午的時候就去探局自首了。
我告訴那些探員，說我殺死了我的嶽父，盡管我嶽父看上去還活著，但他並不是活人，而是一隻死而複生的魔鬼。
隻是當我說完這些後，他們卻根本不相信。
他們讓我離開，我不肯，於是他們就打電話通知了我嶽父和安娜，讓他們將我接回去，順帶去看看醫生。
我他媽根本就沒病！
我也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麽！”
唐姆崩潰的抓著腦袋，既憤怒又無助。
秦川其實挺理解唐姆這種心情的，因為不被人信任，既無助又無奈的時期，他也經曆過。
“唐姆先生，還希望你能振作一些，事情總會出現轉機的。”
秦川出於同情的安慰了唐姆一句，接著又問說：
“四天前，或者說最近這段時間，住在你家隔壁的人，有搞出過很大的動靜，並且一直持續到很晚嗎？”
“有。”唐姆想了想回答道：
“應該是五六天以前吧，隔壁因為準備搬家，所以那天收拾到很晚，最後還是我去敲門，他們才消停下來。”
“你認識他們嗎？”
“你說我家鄰居嗎？怎麽說呢……就隻是在電梯裏碰到過幾次，知道他們是住在隔壁的鄰居，至於他們叫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唐姆說完，便有些疑惑看向秦川：
“他們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隻是單純的問問。”
秦川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而是繼續問道：
“昨天你也是在家裏住的嗎？”
“是的。”
“你明明那麽害怕你嶽父，又為什麽不搬出去呢？”
“我是想要搬出去，但是我搬出去了，安娜怎麽辦？
我那個嶽父可一直都在尋機會殺她。”
“好吧，看來你還真愛你老婆呢。隻是我有些不能理解的是，事態都這麽嚴重了，你為什麽還想著隱瞞她，還一口認定她不會信呢？”
秦川覺得，這個唐姆的思維邏輯也存在著比較嚴重的問題。
“那是她爸爸，她怎麽可能會相信。”
“這很難嗎？你嶽父不是每個半夜都會跑到你們的臥室去嗎，等他來的時候，你把安娜叫醒不就好了。
甚至還有更簡單的，你隻需要在臥室裏安裝個攝像頭，然後將夜裏的情況記錄下來，所有事情不就都清楚了嗎。”
“安裝攝像頭沒用的，這個我有嚐試過。”
唐姆在回答這個問題時，臉上流露出一些困惑，不過很快他就恢複如常，然後對秦川發問道：
“其實我剛剛就想問你，是誰讓你來我家的？來這裏又是做什麽。”
“如果我說是安娜請我來調查你的，你信嗎？”
“當然不信，她沒事調查我幹什麽！”
秦川一直在盯著唐姆的眼睛，所以他看得出來，對方覺得自己是在和他開玩笑。
“又是一個思維古怪的人。”
秦川心裏暗道一聲，眼見天就要黑了，於是在記下唐姆的手機號後，便乘坐電梯下了樓。
從樓道裏出來，秦川充滿緊張的心情，才稍稍放鬆一些。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說過這麽多話了。盡管他隻是一個假冒的偵探，但是這種偽裝自己的感覺，倒是蠻不錯的。
不過話說回來，安娜家的情況也確實是有些複雜。
因為那三個人明明生活在一起，可是聽他們描述的內容，卻完全不一樣。
就拿“隔壁噪音”這件事上來說，安娜的說法是，隔壁因為是剛剛搬進來，所以才會鬧出動靜。
而唐姆卻說，隔壁是因為要搬出去，所以才會弄出動靜。至於安娜的爸爸，則堅稱隔壁早都沒人住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會鬧出什麽響聲。
秦川覺得想要證實這件事，究竟誰真誰假，其實非常容易。隻需要他去物業那邊，一查便都清楚了。
但是有意義嗎？
他覺得沒意義。
因為就這麽個事，根本就不值得撒謊。
反過來說，就算是有人真撒了謊，那麽在人數上也不會是一個。
所以事情的真相，並不能幫他找出安娜家裏麵的鬼。
“秦先生。”
見到秦川從樓道裏出來，安娜趕忙按下車窗，朝他喚了一聲：
“查出什麽來了嗎？唐姆是不是有問題？”
“是的，你老公確實有些奇怪。”
秦川將車門打開，隨後又坐在了後排的位置。
“是吧，我就說我的感覺絕不會錯。”
見秦川這般肯定，安娜頓時變得激動起來，之後又問道：
“那你覺得我爸爸有問題嗎？”
“也有問題。”
“果然是這樣。”
安娜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想來更多的還是擔心他的爸爸。
“事情雖然查的差不多了，但是我現在還缺少一個關鍵的線索。
我隻有得到那個關鍵線索，才能徹底解決掉你家中的異常。”
秦川說到這兒，突然用手拍了拍安娜的座椅：
“我需要你今晚再回家住上一天，然後想辦法用手機，拍下他們在夜裏出現的詭異的行為。
我隻有親眼見到了詭異的發生，才有辦發將事情解決。”
秦川說出了他的打算，但是安娜聽後卻有些抗拒：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你知道的，我現在真的很害怕他們，我怕我回去後，他們會殺了我。”
“安娜，坦白說，你並沒有拒絕的權利，因為這是解決事件的唯一辦法。
不過你也不需要太擔心，因為藏在你家裏的鬼東西，應該不會在今晚就開始殺人。再說，他們要是真想殺你，早在幾天前你就已經死了。”
“晚上的話，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安娜還想說什麽，但是被秦川打斷了：
“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敢去冒險，我又有什麽理由要陪著你一起？
為了你那20萬？
對不起，就那點兒錢還不夠我一個月吃飯的。”
秦川覺得他學壞了，他竟然都開始吹牛比了。
“好吧，我晚上會回去的。”
安娜生怕秦川真會不管她，所以隻得乖乖聽話。
見安娜同意回去，秦川的又恢複了之前的語氣：
“晚上我會和你開視頻，一直到天亮。
如果你那邊真出現什麽危險，我也能在第一時間聯係你家附近的探局。
所以，提前找一個充電寶，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關掉手機。”
“好的，我記住了。”安娜點了點頭。
秦川本來想直接下車回去的，不過這會兒又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問道：
“這幾天家裏這麽亂，你出來的時候怎麽沒將你女兒帶出來？”
“我想帶她出來，但是她不跟我，她就喜歡黏著我爸爸。”
“好吧，那就先這樣，我回去了。”秦川說著便打開了車門。
“急著回去更新嗎？”
“不。”秦川搖了搖頭。
“那回去幹什麽？”
“請假。”
安娜：……
秦川從安娜家的小區出來後，便用聯邦查，找到了小區的物業電話。
“你好，我是洛菲區探局的探員，想要和你們核實一件事。”
秦川偽裝成探員對物業的工作人員說道。
“你好探員，有什麽可以幫你？”
“給我查一查，2號樓1單元501都住著什麽人。”
“好的，稍等……”
一分鍾後。
“你好探員，501的戶主是邁爾斯先生和萊麗女士，他們早在五年前就去外地了。房子一直處於空置狀態。”
“最近有租客入住嗎？”
“沒有，房子並沒有租住記錄。”
“你確定嗎？”
“我確定。”
“好的，感謝你的配合。”
秦川掛斷了電話。
他本以為在這件事上，比較靠譜的說法是安娜和她老公，結果證實後才發現，她爸爸說的才是真相。
秦川沒敢再多想，因為天黑之後，在他身邊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他可不想害誰倒黴。
於是他趕緊打了輛出租車，趕了回去。
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健談的黑人大叔，回去的一路，嘴就沒閑著，一直在說自己最近有多倒黴。
什麽車被人給撞了，修車的時候被坑了一筆，修完開出來又闖個紅燈之類的。
“我和你說小兄弟，真是人一旦倒了黴，就是喝涼水都塞牙。
媽的，我就差撞見鬼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秦川聽到這兒，終於是回應了他一句。
“有什麽不能說的？”
“因為真的會撞見。”
秦川看著副駕駛車窗上，那張貼在上麵的鬼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