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落日穀
“什麽動靜？”曜鳳驚得睜開了眼，與洛桑交換了一下眼神。
兩人快速起身，尋找聲響的源頭。
發現動靜似乎是從山中的樹林傳出的。
二人踏著腳步，慢慢靠近，氣息沉穩，生怕驚動了什麽？
“咕咕——”
一個叫聲陡然響起，山中的林子裏突然躥出了一隻鳥。
洛桑被嚇了一跳，都沒有看清那鳥長什麽樣。直到反應過來隻是一隻鳥後，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轉身看見曜鳳臉色比自己還緊張驚慌，“噗呲”洛桑突然就笑噴了。
“哈哈哈哈，你個朱雀神鳥，今日卻被一隻普通的鳥獸唬到……唔唔…”洛桑後麵那句“出去不得把人笑死”還沒完，就被曜鳳拉到了懷中，捂住了嘴巴。
“唔…唔？”洛桑瞪大了眼睛，保持方才笑得前俯後仰的姿勢，一臉疑惑地看著曜鳳。
“噓”曜鳳對洛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洛桑倒也瞬間就領會到——曜鳳怕是察覺了這裏有異，便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讓他鬆手。
曜鳳將手慢慢鬆開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前麵的樹林。
“呼——呼——”
先前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嗡”突得一下，烏泱泱的鳥群從樹林中不停地飛出。成群結隊瞬間將洛桑和曜鳳頭頂的那方遮住了。密密麻麻的，連光都透不過來，好不恐怖。
撲棱著翅膀，匯聚成風，發出“呼——呼——”的聲音。
洛桑隻覺得密密麻麻的，壓得讓人喘不過氣的。
“怎麽會有這麽多鳥，難道這裏是它們的老巢嗎？”洛桑驚歎著。
“快跑！”曜鳳化出一個護盾，擋住了那些一窩蜂朝他們飛來的鳥群。然後拉著洛桑不停地遠離這片樹林的地方跑去。
“它們為什麽要追著攻擊我們啊！”洛桑疑惑不解。
她已經跑得氣喘籲籲了，回過頭卻看到那些鳥卻仍在窮追不舍。
“鳥類的領地意識十分強，我們得完全離開它們的領地，它們才會停下來。”曜鳳便拉著洛桑跑，邊耐心解釋著。
若不是他的護盾擋著，兩人恐怕早已經被鳥群啄成花臉了。
……
兩人被追著跑了好久好久，跑到已然瞧不見那山時，鳥群才返了回去。
胸腔劇烈起伏，寬闊的草原上，隻剩兩人累到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聲。
也不再顧及什麽，兩人直接仰麵躺到地上，雙眼放空看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就像沙漠中渴極聊人飲水一般。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落日伴著餘暉，灑落在草原上，灑落在兩饒身上。
綠草隨風輕搖，蟲鳴以歌相伴，靜謐而安詳。
洛桑舒服得好想睡一覺，不過她沒睡著。她想起了她們魔族的落日穀，那裏可以看見最美的落日。
“我們魔族有個地方，叫落日穀，你知道嗎？”洛桑聲音很輕，很軟。不知是因為太累了，還是此刻間的溫柔感染了她。
“名字很美。”曜鳳回答。
“那是我們魔荒最美的地方，在那裏你可以看見夕陽一點點的沉下去，似乎它就在你的眼前，你伸手就能摸到。它的色彩，它的溫度，你都能感受到。”洛桑眼裏閃著光，慢慢地道，“還有山穀下的落日花，落日時便會盛開，流光溢彩，就像晚霞掉下來了一樣。”
曜鳳側著頭，端詳著洛桑，眼裏滿是溫柔，靜靜地聽著阿桑講她們魔族的落日穀。
而洛桑此時卻是眼神迷離地看著這裏的落日，仿佛這樣就能看到落日穀的落日一般。
“你怎麽不話？”洛桑講了半，卻沒聽到曜鳳應聲，於是側過臉看他。
四目相對，洛桑愣住了。此刻她離曜鳳的臉那麽近，近得兩饒呼吸串到了一起。
洛桑又從曜鳳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似乎每次離得很近時，她都能從曜鳳的眼裏看到自己。
隻是這次曜鳳的眼神，她覺得好熟悉，那仿佛是阿爹看阿娘時的眼神。
“嘭”腦海中不知是什麽炸裂了，心跳也不知怎麽地，突然就跳得好快。
洛桑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連忙捂住了胸口，耳邊都充斥著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
“曜鳳，怎麽辦？我跑太久，心好像要跳出來了！”洛桑蜷縮起身體，坐了起來，神情慌張地道。
曜鳳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也坐起身來，有些忍俊不禁。
這個傻姑娘還不懂何為心動。
“沒事，它這是告訴你它休息好了。”曜鳳一本正經地道。
洛桑皺著眉頭看了曜鳳一眼，覺得他是在忽悠自己。不過心跳慢慢平複下來了，便也不再計較，淡淡應了一聲，“哦。”
“在這兒等我，我去拾點柴，生堆火。”曜鳳道，此時已經快黑了。
“我和你一起去罷。”洛桑道，她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兒。
曜鳳點零頭，伸出了手將洛桑拉了起來。
……
兩人在附近撿了些幹柴，也不敢走得太遠，怕不心又去到了那些鳥群的領地。
那些鳥群，數以萬計，就算是普通的鳥也很難應對的，況且它們是靈鳥。
“應該夠了，我們回去吧。”曜鳳一個人將兩人拾的柴火都抱了過去，然後回到了方才的地方，生起了個火堆。
洛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弄點吃的。”曜鳳生好火後交代著。
“好。”洛桑這次卻是乖巧地答應了，畢竟若不守著，火滅了可就白忙活了。
……
等了好一會兒，洛桑見曜鳳還沒回來，隻覺得無聊，便對著火堆哼起了她胡編的曲。
“餘暉下，花兒開，飲一杯棠花酒，等君來。君似邊霞，君似雲中彩，隻是看盡雲彩與落霞，君也未歸來……”
一個麵容姣好，身形嬌的青衣女子，雙手捧著臉，哼著歌，火光在她睫毛上跳舞。
曜鳳回來時，瞧見的便是這番景象。
洛桑聽見了腳步聲，知道是曜鳳回來了，轉過身，看見曜鳳手裏提著的竟然是兩條魚。
原來在不遠處有條溪，洛桑突然想到了那座山的瀑布，應該就是溪的源頭吧。
兩人烤著魚，著話。
洛桑突然好想念她阿娘釀的棠花酒，這樣的時刻喝一口，該是多舒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