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緣盡
第272章 緣盡
蕭廣賢已經不太記得什麼二奶奶三奶奶了，加上眼前的人還帶著簾帽，他就更不記得了，那個呂府……，蕭廣賢想到呂府有些灰心，想來那個嫁進呂家的姐姐，估計是不願意見到他的。
眼前這個二奶奶，蕭廣賢也實在沒時間多看一眼，他的夫人和孩子還在裡面躺著，蕭廣賢眼巴巴的看著大夫書，大夫開始寫方子后，他還放心下來向眼前的女人道謝。
「蕭某，謝過呂二奶奶！」
二奶奶看著蕭廣賢著急的模樣有些心疼，記得自己晚年時，他守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的，那時候，她只是但是自己走後他孤零零一人。
為了緩解蕭廣賢的情緒，二奶奶笑道：「你怕是不記得我了，大年那晚，我的丫頭撞倒你了，你的胳膊沒事了吧？」
提起那晚，蕭廣賢就想了起來，那晚回來后，他就發現自己的手臂使不起勁兒了，導致後來好久都沒辦法幫人寫字，家裡一家老小餓了好幾天肚子。
見蕭廣賢的模樣，二奶奶估摸著他是有印象的：「我的丫頭唐突，給先生添麻煩了。」
「無礙！無礙！」事情都過去了，蕭廣賢也不放在心上，再有他此時也沒心情再關注別的。
那個大夫，一邊開方子，一邊嘴裡碎碎念叨：「令夫人是弱症，須好葯慢慢滋補，令嬡的話……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若是高熱能退，或許還有些活路。」
大夫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寫好的藥方遞給了二奶奶。
二奶奶接過藥方，蕭廣賢神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著急的看著二奶奶，手攏在袖子里來回搓著。
「這些藥材也容易，奶奶讓人跟我回去拿葯便是，只是這味人蔘要多花些銀子。」大夫給二奶奶一一介紹藥方，一旁的蕭廣賢聽著心中亂麻一般，上次呂家大夫人給的一兩銀子也就只夠吃兩次葯，還只撿了些參渣子。
「藥鋪里能買到什麼好參，我待會兒讓人送些過來好了，阿綠，你跟著大夫去抓藥吧，早去早回。」
二奶奶把方子遞給陸小夕，這意思，是想單獨待在這裡？這隻怕有些不和規矩。
見陸小夕不走，二奶奶有些不滿：「還不快去？」
「是！」
算了算了，好在陸小夕也不是古代刻板之人，就當成人之美吧！陸小夕拿著單子，跟著大夫先去抓藥了，等她回來的時候，她看見二奶奶竟拿著鍋鏟在做飯，那模樣，像是極熟練。
「東子呢？怎麼讓您做飯了？」
東子，是和她們一起出來的車夫，陸小夕沒見到人，便假模假樣的做勢要上前去奪二奶奶手中的鍋鏟，卻被二奶奶輕輕推開：「我讓東子回去拿人蔘去了，你得空，把葯熬了。」
陸小夕提葯去找藥罐，遇見出來的蕭廣賢，他伸手過來接葯陸小夕也沒和他客氣，直接就把葯丟給了他，然後就進到了屋裡。
屋裡除了桌子板凳就是兩張床，蕭廣賢的妻子和女兒一頭一尾的躺在一張大些的船上，他們家的小兒子蹲在床邊，一會兒去摸摸母親，一會兒去看看姐姐。
蕭廣賢的妻子很瘦弱，臉色也很蒼白，見到陸小夕進來，支撐著就要起來，被陸小夕一把按住。
蕭廣賢的女兒則雙眼緊閉，時不時難過的嗚嗚兩聲，陸小夕摸了摸女孩兒的額頭，確實很燙，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八成就是感冒拖久了，惡化了。
二奶奶做飯很奢侈，從鄰居家裡買了好些白米回來，且一次就給煮了。陸小夕端了點米湯，兌了點頭孢就給女孩灌了下去，等到了下午時，女孩高燒已經退了，喝了點米粥就轉醒了，只是神色還有些茫然，連父母都有些想不起。
下午，蕭廣賢一家吃的全是二奶奶一人做的，其實真真吃的人也只有蕭廣賢和他的小兒子，兩人圍著飯桌狼吞虎咽，全然沒了往日的君子風度。
呂二奶奶則是坐在一旁笑著看兩人吃東西。今天她做的，全是蕭廣賢和小蘿蔔愛吃的，記得在夢中，她死前，蕭廣賢說最想吃她做的糖醋排骨，她答應過，等他回來就給他做的，可惜，等蕭廣賢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閉了眼，這一次，剛好全給補上了。
等到蕭廣賢父子二人吃飽了飯，蕭廣賢就搶著要去洗碗，二奶奶也沒阻止，這一幕，恍如夢中一般。
「先生日後有什麼打算？」
「我打算待妻兒好些，就到江南去，我娘舅在那邊，剛好可以過去投奔。」
妻女的病有了起色，蕭廣賢又吃飽了飯，他終於開始主意到眼前的女子。
這女子也不知怎的，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讓他有種熟悉之感，一顰一笑，好似在那裡見過一般。
「江南是個好地方，若先生得空，可以去看看揚州的槐花，聽說是極美的。」二奶奶說著，眼裡便有了深深的嚮往。
「二奶奶去過揚州？」
「沒有！」這輩子，二奶奶確實沒有去過，可上輩子，在揚州的日子，是她一身中最美好的日子，「我只是聽說那裡很美，先生若去了定也喜歡。」
蕭廣賢笑著，去給他的妻子掖好了被子，兩人對視了一眼，蕭廣賢握著他妻子的手笑的燦爛：「等賤內病好了，我們定去揚州看看二奶奶說的槐花！」
「爹爹，我也能去嗎？」床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微弱的響起，蕭廣賢一把抱過女兒，在她可愛的小臉蛋上親了親，「咋們一起去！」
「我也去，我也去！」蕭廣賢的小兒子見狀，也撲進父親的懷裡，抱著父親的手臂撒嬌。
一家人其樂融融，二奶奶臉上笑著，握著陸小夕的手卻在微微顫抖，陸小夕見狀，忙道：「奶奶，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二奶奶看著蕭廣賢一家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好久，才點了點頭，后又想起什麼，強笑道：
「先生此去路途遙遠，我這裡有些銀兩，贈與先生傍身！」說完，二奶奶從懷裡取出了兩百兩的銀票，這銀票，陸小夕見過，是幾天前二奶奶就揣在身上的。
蕭廣賢見到銀票，也沒推諉，大大方方的接了銀子，給二奶奶深深一揖：「蕭某銘記二奶奶大恩，若有機會，必然重謝！」
二奶奶點點頭，拉著陸小夕逃離了這片溫馨地，一上馬車，二奶奶的眼淚就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這輩子，兩人是緣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