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圓房

  第99章 圓房 

  抱著李去疾睡了一晚的陸小夕,感覺自己像是抱著一塊冰,偏李去疾一晚上都在掀被子,不得已,她只能死死的把人箍著,不知怎得,就睡著了。 

  一直睡到日上三桿,陸小夕感覺有股液體自額頭順著眉毛流了下來,皺皺眉,那液體竟要流進自己的眼睛里,陸小夕用手抹了一把,那液體黏糊糊的,似乎還帶著些溫度。 

  緩緩睜開眼,眼前是一人修長白皙的脖子,脖子上形狀分明的喉結就抵在自己的睫毛處。 

  頭上的液體又開始緩緩流下,陸小夕微微抬起了頭,就看見一張嘴角處還帶著口水的紅唇,哪嘴角的口水,竟還在一絲絲往下滴。原來,她臉上的液體,竟是這貨的口水! 

  「李去疾!」陸小夕都瘋了,一把扯起被子就往臉上擦。這麼大,第一次遇見這麼噁心的事。 

  還在熟睡的李去疾被陸小夕的怒吼聲驚醒,忙支起身來,起身的有些猛,又咳了起來。 

  陸小夕使勁擦著臉上的口水,發現自己的頭髮都濕了一大半。 

  「你看你的口水!」 

  李去疾用手摸了摸嘴角,摸到濕濕的一片有些尷尬。早上,他起床時見陸小夕在身邊,忍不住就靠了上去,這女子身子又軟又暖和,讓他冰冷的身子都好受了不少。 

  因為他的病,晚上都是睡不好的,早上挨著陸小夕覺得暖和,沒一會就睡著了。誰想,竟流了她一臉的口水。 

  「我,我叫丫鬟打水來給你洗。」看著陸小夕濕噠噠的頭髮,李去疾覺得好笑,沒忍住,就牽起了嘴角。 

  「怎麼這半天都沒人來?」說到丫鬟,陸小夕看看日頭,怕是已經過了中午了,新媳婦不是要早起請安,奉茶什麼的嗎?怎麼任由她睡著,都沒人來叫? 

  「我晚上睡不好,早上不讓人來打擾。」 

  「哪要叫人怎麼辦?」陸小夕疑惑,這病秧子,下人們就放心讓他自己待著? 

  只見李去疾慢慢坐起了身子,往床邊上一摸,陸小夕仔細一看,才發現,幔帳旁垂著一根藍色的繩子,繩子又粗又長,繩尾上有個大大的結,這結,一直垂到床頭。 

  李去疾伸手去拉了拉繩子,遠處,就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不一會,就有個丫鬟在門外問道:「公子可是要起了?」 

  李去疾又拉了拉繩子,哪鈴聲再次響起,不一會,外面的丫鬟就推著一個木製的輪椅走了進來。 

  「先讓人給少夫人打桶水來。」李去疾吩咐道。 

  「是」丫鬟把水盆放好,躬身退了出去。 

  在陸小夕面前秀了一波操作,李去疾笑著朝陸小夕伸出了手道:「扶我下來。」 

  這模樣,這姿勢,再配上這白色的裡衣,到真有些超凡脫俗的感覺,不過,陸小夕是何等人,直接無視了他伸來的手,雙手叉住他的兩邊腋下,像抱孩子一般就把他舉下了床。 

  被陸小夕這樣對待,李去疾自覺有些丟臉,一落地便囑咐陸小夕道:「在旁人面前,不得這麼對我。」 

  「哪該怎樣?」 

  「我又不是腿腳不便,你扶著我些便好。」李去疾沒好氣的瞪了眼陸小夕,說完,他喘了口氣,朝陸小夕舉起了一隻胳膊,示意陸小夕來扶自己,可惜,舉了半天,陸小夕都沒反應,李去疾只好自己顫巍巍的從抽屜里拿了一個白瓷的小瓶。 

  平常這些事,他只要動手指一指,就有丫鬟給他拿過來,可是眼前這人,李去疾覺得,指揮她做事,比自己動手累多了。 

  李去疾拿起小瓶走到床前,掀開被子,把一塊白色的絹布拿出來,把瓷瓶打開,在絹布上倒上了一些紅色的液體。 

  陸小夕見狀,馬上就明白了李去疾的用意,見他顫巍巍的樣子,陸小夕忍不住開口道: 

  「這樣會不會太假?」 

  「她們怎會知道是什麼。」李去疾做完這些已經有些累,靠在床邊休息,柔軟的青絲散落在他的臉頰,微微起伏的胸口,還真應了弱柳扶風這四個字。 

  陸小夕其實想表達的是:「你都這樣了,還能圓房」會不會太假?可見李去疾如此費力都要去辦這件事,也不好戳破,也許……這就是男人的尊嚴吧。 

  兩人正洗漱間,就有個小丫頭過來傳消息,說讓新婦不用過去奉茶,照顧好少爺便是,待會過去陪著吃晚飯便好。 

  原來,李去疾不愛熱鬧,身子又弱,住的比較偏遠,老夫人就不讓他來回跑,在他的院子里單獨給他開了小灶,現在成親了,連帶著陸小夕都沾了光,不用像電視里的媳婦一樣,天天在長輩面前承歡。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老夫人還讓陸小夕以後都不必早起,以後得空,只來吃晚飯就好,要是懶得動,晚飯都不必過來吃,在小院里對付就好。老夫人這麼說,各長輩、妯娌也這麼說。 

  聽到這個要求,陸小夕覺得嫁給李去疾真是嫁的太對了,忙笑著謝長輩體恤。 

  在李家的日子,其實挺好的,上有體恤的長輩,下有做事的丫鬟婆子,連老公都這麼養眼,唯一不好的,就是老公咳嗽的太厲害。 

  有時候想出去轉轉吧,剛出了院門,一陣風吹來,李去疾就有些受不住,陸小夕只得推著他歇在家裡,哎,想起自家的任務目標,離上次回門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月,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見陸小夕悶悶不樂,李去疾也知道病結,歉意道:「你受委屈了。」 

  陸小夕坐在屋前的走廊上,看著廊下的花草,一句「不委屈」始終說不出口。看了看李去疾,陸小夕道:「你……一直都這樣?」 

  怕李去疾不知道她問什麼,陸小夕又抬手指了指院門道:「一直都在家裡?」 

  「差不多。」李去疾靠在輪椅上也望著廊下的花草。 

  「你一直一個人?」 

  「小時候,有幾個玩伴。」李去疾嘴角動了動,帶出了一絲苦笑。 

  小時候有幾個玩伴,長大了,各有各的事做,自然不能天天來陪著他。這些話,李去疾沒說,陸小夕也明白,「越長大,越孤單」,偏偏人人都有了要奔赴的目標,而他,只能留在原地。 

  看著這個少年,陸小夕有些感同身受,小時候,她也是姐姐妹妹們一起玩的?後來,後來就各奔了東西。一年也見不到幾次,有的,甚至電話都不聯繫了。 

  陸小夕伸手握住了李去疾的手,他的手,好冰。 

  「有人說,上天是公平的,為何只有我,什麼都沒有。」李去疾有些哽咽,又強忍著奪眶的淚水。 

  是呀,才17歲,沒有好的身體,沒有常人的壽命,沒有要奔赴的遠方,甚至連出去看看都不行,即便這樣,還不能生氣,不能難過,因為,這些情緒,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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