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軍師謝奕達
第六百二十章 軍師謝奕達
軍師謝奕達
入夜。
謝奕為一身疲倦的回到王府,一推開書房門,發現玉淵端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一本醫書,正看得入迷。
“怎麽還不睡?”
“睡不著,等三叔回來!”玉淵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她何止是睡不著,一閉眼就是李錦夜迎風站立在船頭的情形,鼻尖則都是那人身上的龍涎香,揮之不去,她無可奈何,才碰到三叔房裏尋個清靜。
“衙門裏怎麽樣?”
“你啊!”
謝奕為歎了一聲,心知她是心裏著急,忙道:“一切順利,容我去換身衣裳,再與你細說。”
“等下三叔,今日沈青瑤攔下你所謂何事?
”
“說是想要和我重歸於好,可態度卻是傲慢的很,我略說了幾句就讓她下車了。”
“沒了?”
謝奕為手一攤:“沒了!”
玉淵眉頭微微擰起來,心說:這事也不用大白天的攔人啊,她沈青瑤可是最最要麵子的人,如此一來,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謝三奶奶是個棄婦!
奇怪!
…
深夜的皇宮,更鼓梆子敲響。
令貴妃懶懶的歪在榻上,將白天蕭扶搖的一席話,想了又想,品了再品。
“中宮之位閑置,娘娘是不二的人選,皇上也有這念頭,然而世事如棋,娘娘想要立於不敗之地,就得身處不敗之位!”
“安親王一入兩廣,兩廣便在他的羽翼之下
,羽翼即豐,野心就大,娘娘不得不防!”
“周大人於父皇來說,是可交心之人,娘娘的枕邊風固然厲害,但周大人侍君多年,他若想臨陣倒戈,那娘娘這些年的隱忍便前功盡棄了…”
令貴妃緩緩睜開眼睛,自言自語的歎道:“本宮像她這般大的時候,心裏雖然有萬般的話,也不會與人明說的。這孩子的性子…到底太急了些!”
“這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如娘娘一樣從小便沉穩著的。”老嬤嬤一邊答話,一邊在床上熏香。
令貴妃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投了進來,清清淡淡,就像水一樣淌了半屋。
她搖搖頭道:“急便生亂,亂則生錯。到了這個時候,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這宮裏既有我的眼線,更有他李錦夜的眼線,張虛懷,王值個個眼睛盯著呢!”
嬤嬤一聽這話,嚇得神色變了變。
“本宮難道不知道周啟恒的重要性?本宮知道得一清二楚,難就難在,這人油鹽不進。不過…”
令貴妃話鋒一轉,低聲道:“本宮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皇上至今為止,對本宮恩寵有加,嬤嬤,皇上今日歇在哪個宮裏?”
“回娘娘,在書房。”
令貴妃心下一歎:“就讓他歇著吧,安親王剛走,本宮便急吼吼的湊上去,難免落人口舌,明兒一早派人去晉王府和蕭府吱一聲,都給本宮穩著些來,急不得!”
“是!”
…
令貴妃這頭按兵不動,李錦夜又遠走兩廣,京城一下子無波無瀾起來,皇帝照常上朝,下朝;文武百官也照樣混日子。
玉淵更是深居簡出,除了初一、十五往鬼醫堂義診外,等閑不到外頭去。
七日後,李錦夜的頭一封家信抵達京城,信上隻有寥寥幾字:吾安,勿念,思卿!
玉淵看著這六個字,想著今日公主府將十萬
兩銀子一並收下,隻覺得心下安穩了許多,當夜破天荒的睡了個好覺。
而就在她沉沉入睡的時候,西北的一處王帳裏,一隻黑頭鷹在帳頂盤旋嘶鳴。
帳簾一掀,一高大男子大步走來,長臂往空中一伸,老鷹穩穩的落在他的手上。
他親了親鷹嘴,手摸到它的腳膝,順勢抽出一塊絹布。
此刻,天空群星璀璨,與天脈相合,浩瀚銀河橫天而過。他將絹布展開,對準天上的繁星。
星光從小洞裏折射而下,連成了一句匈奴語--安親王離京數月,時機已到,大計可成!
“哈哈哈哈!”
一陣硬朗的笑聲響徹天際,驚得王帳裏女人們紛紛跑出來。
“大單於,您笑得這麽開心,可有什麽喜事?”
說話的女子是個漢人,眉眼之間依稀有幾分
高玉淵的模樣,正是赫連戰最寵愛的小妾。
赫連戰扭頭,看著這小妾出神,鬢角垂下以金線所編起的細絛辮,側臉英俊得令女人們挪不開目光。
“這不是你一個女人該過問的事情!”赫連戰淡淡道:“各自回帳,這幾日老老實實呆在帳營裏,孤王有大事要做,去罷!”
幾個女人相繼離去,赫連戰朝身後的近侍掃了一眼:“去,把軍師叫來。”
“是!”
赫連戰摸黑出去,來到營地外的湖畔,看著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皺眉思考。
“大單於!”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萬籟俱寂中,一個身影在黑暗中顯現,那人一襲黑衣,立於樹下,露出一雙黑沉死氣的眼睛。
此人,正是應該在流放之地的謝府二爺謝奕達。
隔著數步之遙,沉默地注視著赫連戰,赫連
戰衝他揚眉一笑,道:“你的好女婿已經入了兩廣,軍師,你覺得此刻會是咱們的好機會嗎?”
謝奕達沒回答,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噢,忘了與你說,大莘南邊的倭寇橫行,兩廣總督施典章走投無路了,老皇帝這才派了你女婿去!”
赫連戰仰天一笑:“我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呢,據我所知,你們大莘已經是強弩之末,拆東牆補西牆,軍師?”
謝奕達遲疑片刻,道:“確實是好機會。”
“軍師,那你說,孤王要從哪裏做為突破口呢?”
“讓我想想!”
謝奕達喃喃道:“鎮西軍是由程潛守著,這裏鐵桶一塊,強突不得。有了,涼州,就選這裏。”
“噢?”赫連戰頓時來了興致,“說說看,為什麽選涼州。”
謝奕達:“簡單,一來涼州是狗皇帝的噩夢
之地;二來,涼州是通往京城的要塞,涼州一破,京城即破。”
“那孤王如何阻斷鎮西軍援助?”赫連戰露出如野獸一樣的目光:“二十萬鎮西軍,對孤王來說可不是鬧著玩的。”
“簡單!”
謝奕達冷笑一聲,比嘴裏咬出兩個字:“瘟疫!”
赫連戰心頭一凜,隨即又大笑起來,“都說大莘的讀書人,要麽狠,要麽毒,果然不假,軍師啊,你這一招可真是毒之又毒啊!”
謝奕達正要張口,不料一股寒風刮過來,他嗆了幾口,猛的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平複下去,他昂首道:“大單於難道沒聽說大莘國有句古話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好!”
赫連戰大嗬一聲:“我就喜歡你這樣睚眥必
報的人,孤王答應你,隻要拿下你們大莘皇城,孤王便封你為大司馬,一人之下,萬萬人上,享世代傳承!”
謝奕達搖搖頭,“除此之外,我還要一個人!”
“誰?”
“安親王妃高玉淵!”
赫連戰臉色微變,難以置信道:“難道,你真的要親手殺了你的親生女兒?”
“我不僅要親手殺了她,我還要挖了高家的祖墳,鞭打屍身幾千下。”
謝奕達恨得咬牙切齒,眼裏盡是惡毒的寒光:“我要把我這幾年受的罪,一一還到這些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