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晚點接她回家
第五百五十章晚點接她回家
李錦軒捏著布偶的手抽搐了起來,指關節泛著青白,嘴裏發出“啊”的一聲,像是被什麽東西燙了似的,狠狠的扔開了那個布偶。
那布偶正麵朝下,背麵朝上,用血漬寫成的生辰八字,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那個八字--
是皇帝的!
…
半個時辰後,禁衛軍將福王府團團圍住,就像十幾天圍住安親王府一樣。
領隊的依然是齊進。
但這一回,他半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手一揮,無數禁衛軍舉著火把湧進來,將福王府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控製住。
與此同時。
周啟恒率另一隊禁衛軍直奔陸國公府。
殘酒還在,酒醉的人尚未醒來,正抱著美人做著榮華富貴的夢。
夢被狗嘯聲,刀劍聲驚醒。
陸老爺掀起帳簾,看到的是明晃晃的兩把長劍,一左一右架在他的脖子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就被從床上狠狠攥下來,他腳下一個不穩,雙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放肆,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寧國公,皇後的長兄,未來的國舅!”
周啟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道:“福王府都抄沒了,哪來的國舅,陸征鵬,你夢還做醒了?”
“抄沒了?”陸征鵬隻覺眼前陣陣發黑。
四更天過,天空飄起小雨。
“報告周大人,在陸征鵬書房的暗閣裏搜到了這個!”
“是什麽?”
“白蛇根草!”
周啟恒冷笑一聲,慢悠悠走到已經目瞪口呆的陸征鵬麵前,輕輕歎息了一聲。
“國公爺,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要說?”
陸征鵬暮氣沉沉的臉上,露出無盡的恐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天地間一片混沌,晨曦在東邊探了個頭,如洪荒初辟,宇宙重開。
牢獄的門,框的一聲打開,齊進彎腰進來,目光落在窗下的那道孤影身上。
李錦夜穿著一席青袍,灰白的雙手交握在身後,緩緩轉身。
齊進單膝下跪,“王爺,您受委屈了!”
李錦夜慢慢撂了袍角,嘴角向上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彎腰走了出去!
他走得很慢,也很穩。
齊進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微微歎出口氣--大莘又要變一次天了。
看到李錦夜來,王直提著一隻燈籠上前,眼眶微紅著喚了聲:“王爺?”
李錦夜拍拍他的肩,“辛苦了,王公公。”
王直把燈籠交到身後的小太監手中,將挽在臂彎裏的大麾給李錦夜披上。
李錦夜低頭看一眼,“王妃交待的?”
“王妃說王爺素來畏寒,不能著涼,特意讓人從外頭回府拿的。”
“張太醫可醒了?”
“回王爺,還未醒,王妃說不是今兒,就是明兒,已經行過好幾回針了,毒也排得差不多了。”
李錦夜勾笑,親自提過燈籠,道:“勞煩王公公幫本王去和王妃說一聲。”
王直笑眯眯道:“奴才嘴笨,不會說話,王爺說什麽,奴才記著,複述給王妃。”
李錦夜靜靜的站了一會,柔聲道:“就說,
本王晚點接她回家。”
“是!”
李錦夜不再多言,大步向前。
齊進跟在他身後,從王直麵前經過的時候,腳步微微頓了頓,王直眯著眼陪了個大笑臉,“齊統領辛苦了!”
齊進深目看他一眼,點點頭離開。
…
那邊李錦夜剛剛走牢門,那邊謝奕為就得了消息,原本整個人繃得像根鐵棒似的,一下就像條沒骨頭的泥鰍,軟倒在榻上。
臉上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青山忙道:“爺傳話說,讓三爺天亮了,去刑部大牢裏迎迎曹、方二人,到外頭酒樓裏備桌上好的酒菜,替他們壓壓驚。”
謝奕為還沒有說話,太師椅裏的蘇長衫開口道:“他這會應該忙得四腳朝天,哪還有功夫操心這些閑事?”
青山答不上來。
蘇長衫順了口氣道:“三爺幾天幾夜沒睡覺了,這人他不接,你去接就行,還有,外頭的酒樓哪有自家廚娘做得好,等王妃她們回來了,再一並壓驚。”
“是!”
青山退出去,書房裏陷入寂靜。
許久,謝奕為神魂歸位,才開口道:“長衫,這是我頭一回沉得日子這麽漫長,一天跟一年似的,好在沒辜負王爺重托,否則,我…”
話沒有再說下去,早在計劃製定前,他和曹明剛,方兆陽幾個都問張虛懷要了毒藥。
不成功,便成仁。
“我就從來沒想過否則!”蘇長衫扭頭去看他,“我隻想過,你打算什麽時候和我在一起!”
“你…你…你!”
謝奕為一蹦三尺高,臉又漲得通紅。
這王八蛋的,別人好好的在感歎日子艱辛時
,他偏偏來撩他,那天從懸崖上掉下去,怎麽沒摔死他。
偏那姓蘇的王八蛋麵不紅,心不跳的又補了一句,“李錦軒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從預定的太子一下子變成階下囚,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先來,所以我們要活在當下,及時行樂才和。”
謝奕為使了吃奶的勁,才算把罵人的話咽回去,卻見蘇長衫慢慢支起身子,目光深情地向他看來。
“我最開心的,不是暮之、虛懷沒事,而是我退了親。奕為,你猜此刻周啟恒心裏在想什麽?是不是後悔到了姥姥家?”
謝奕為:“…”
蘇長衫不等他回答,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我有個預感,張虛懷中毒應該是他安排的計中計,連我們都瞞著,真他娘的狠啊!”
…
一路走來,連個宮人都不曾看到,宮中應當
是戒嚴了。
到了殿門口,李公公等在外頭,見李錦夜來,頭比往常低了半分:“王爺來了,皇上一直在等您呢,快請進吧!”
李錦夜進殿,一直走到內室。
內室裏,暖意熏人。
李錦夜脫下大麾,扔給小內侍,上前跪下,“兒臣,給父皇請安。”
寶乾帝歪在龍榻上,目光在李錦夜身上來來回回地看著,半晌才歎道:“十六啊,委屈你了!”
李錦夜平靜道:“隻要父皇好好保重身子,兒臣這點委屈便不算委屈。”
“事兒,你都知道了?”
“來的路上,齊統領與兒臣提了一嘴。”
“你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