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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第四百零六章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邵姨娘死了。


  她不是自己吊死的,而是被她最疼愛的兒子塞進了繩套裏,活活吊死在槐樹上的。


  這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死法。


  當繩套勒緊她白皙的脖子,肺裏的呼吸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她開始拚命掙紮。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賭鬼的目光如野狼一樣鋒利,凶狠的像是與生俱來一樣,她悶在喉嚨裏的一口血再也含不住,係數噴了出來。


  被自己親身的兒子吊死,她胸中發出悲鳴,心想:她要到陰曹地府問問閻王爺,能不能活劈了這個小畜生。


  預想中的牛頭馬麵沒看到,恍惚中她看到了高氏,著一身白衣,頭上戴著一支俗氣無比的金簪,眼含憐憫地看著她。


  邵姨娘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心道自己從前做了那麽多對不起高氏的事,莫非黃泉路上她來找她算賬?

  高氏的眼睫輕輕動了下,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隨即消失不見。


  邵姨娘想追過去問個清楚,沒走幾步,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來。


  奇怪,怎麽會拉回來呢?

  邵姨娘扭頭看著身後的槐樹…


  許久,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在槐樹邊響起,可惜,人鬼殊途,偌大的府邸,沒有一個人能聽見!

  …


  一府之隔的高府。


  江鋒掀了簾子進來,“小姐,那府裏都清空了!”


  “那個畜生呢?”


  “拿著銀子就跑了,這人半點人性都沒有。”


  玉淵放下醫書,平靜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把有槐樹的那個院子給我用磚頭封起來,那棵樹上吊死過兩個人,不吉利,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個院子半步。”


  “是!”


  “三叔回來了嗎?”


  “還沒有。”


  玉淵起身,“走吧,我到正門去迎迎他。”


  江鋒垂首跟上去。


  剛走幾步,玉淵停下腳步,低聲道:“江鋒,你可是覺得我行事,太過狠辣了,活活逼死了邵姨娘!”


  江鋒搖頭道:“小姐,逼死邵姨娘的是二少爺,和小姐無關。”


  玉淵目光微凝,輕歎道:“倘若我不給那個選擇,邵姨娘不會死;可以說,邵姨娘一半是被我逼死的,但是,我半點都不後悔,反而覺得渾身輕鬆。”


  邵姨娘的結果,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算計好了,隻是沒想到會這麽順利。


  如今--

  所有的仇和怨都了結,她終於可以了無牽掛的嫁進安王府。


  …


  謝奕為是在天黑時分回到高府的,一抬眼,就看到玉淵等在門口,嚇了一跳,忙道:“好好的,等在門口做什麽?”


  玉淵笑眯眯地上前牽住他的手,“三叔,跟我去個地方,我有話要說。”


  “去哪裏?”


  “跟著我便好!”


  謝奕為任由她牽著走到了隔壁府邸,“好好的往這府來做什麽?一股子烏煙瘴氣!”


  玉淵停下腳步,從懷裏掏出房契,笑盈盈道:“三叔,以後這便是你的家了。”


  “啊?”謝奕為一愣。


  “走,咱們進去看看哪邊要植樹,哪邊要種花,哪屋做你的書房,哪屋做你的臥房。對了,寒先生也得給他預備個房間,他老人家喜歡曬太陽,就把西邊的院子留給他吧。”


  謝奕為滿臉驚悚,“阿淵,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玉淵嗔笑著看他一眼,“三叔這性子也越發急了…”


  …


  兩個時辰後,薄醉的謝奕為拉著蘇長衫的袖子,絮絮叨叨:“長衫啊,你說說她怎麽就那麽耐得住性子啊,足足等了三年…哎,哪有這樣逼人去死的,心太狠,心太狠啊!”


  蘇長衫看著自己的衣袖,心道:你個二傻子,一晚上翻過來覆過去,就這麽幾句話,有點新意行不?你那侄女心要不狠,能活到現在,早被謝府那幫王八蛋活撕了。


  “可她拉著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心裏又是暖的,這丫頭從小就照顧我,我上京趕考的銀子,都是她給的,如今她要嫁人了,我的心都空了…”


  謝奕為說到傷心處,扯著蘇長衫的袖子擦眼淚,期期艾艾道:“她怕我住在那府裏難受,就把二房那房子給了我…長衫啊長衫,我堂堂七尺男兒,受之有愧啊,我,我怎麽就連個姑娘都不如呢!阿淵啊阿淵,你讓三叔…心裏難受死了!”


  蘇長衫真想抽走衣袖,讓這二傻子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為個侄女難受?

  出息!


  本世子天天為你難受,你知道不?


  “我存了幾年的銀子,省吃儉用的,就存下了三千兩…沒臉給你添妝,阿淵啊,你拿去,別嫌棄啊,三叔以後再掙,掙了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蘇長衫聽到這裏,再也聽不下去,蹭的一下站起來

  他起得又猛又急,哪知謝奕為正用他的袖子擤鼻涕呢,“嘶拉--”一聲,袖子斷成兩截。


  蘇長衫一看,什麽氣什麽怨都沒了。


  得!

  這二傻子把他扯成了斷袖,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蘇長衫一屁股坐下,手落在他肩上,把人往懷裏帶了一帶,柔聲道:“得了,別哭哭嘰嘰了,你侄女有的是錢,你那點銀子她看不上,還是存起來作嫁妝吧。”


  “對,對,對,作嫁妝,給阿淵添妝!”


  謝奕為覺得這話說到他心坎上了,醉眼迷離地拿起酒杯,“還是你懂我,來,我敬你!”


  我懂你個屁!


  蘇長衫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好脾氣都耗在這二傻子身上了,連發作都懶得發作,不懷好意道:“你喂我喝,我就和你幹了這杯酒。”


  二傻子該聽清楚的話,沒聽清;不該聽清楚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把揮開肩上的手,正義凜然道;“長衫兄,我把你當好兄弟,你把我當什麽?陪酒的伶人嗎?男子漢大丈夫,有手有腳,哪能讓別人喂酒。”


  蘇長衫:“…”他是真醉,還是裝醉?


  嗬斥了幾句,還覺得沒夠,二傻子又道;“你就這點不好,整天泡在妓院裏尋花問柳,一點都不潔身自好。我和你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咱們可都是讀聖賢書的人,別見個姑娘就想脫人家的衣裳,丟了讀書人的風雅!”


  蘇長衫簡直哭笑不得,心道:真真冤枉死了小爺,小爺我明明就想脫你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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