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隻要是你
第三百七十七章 隻要是你
隻要是你
玉淵似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露出些愧疚來,半晌,她低聲道:“李錦夜,你等我下,我與江鋒說幾句話。”
“先把你的匕首給我。”
“幹嘛?”玉淵一臉緊張,“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的道理,我說了,我什麽都不會在意的,十年也好,沒有子嗣也好,我…”
“我隻是想在匕首上刻點東西!”李錦夜迅速打斷她。
玉淵不相信,他的臉蒼白的地方太過蒼白,濃重的地方太過深邃,總叫她覺得有那麽一點薄情寡義的樣子。
她真的怕他又想太多,然後像烏龜一樣,把頭再縮殼裏。
“我真的就想在上麵刻兩個字,一個淵,一個夜。”李錦夜眉眼舒開,淺淡蒼白的嘴揚起,竟不知道為什麽,顯得很可愛。
可愛這個詞與安王完全不搭邊。
玉淵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耳朵湊過來一些。
李錦夜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真把耳朵湊過去。
玉淵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我不要這個淵字,我就想要一個暮字,暮下麵有個日,是太陽的意思,太陽升起,就是希望。”
她低低沉沉如耳語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李錦夜幾乎頭皮一炸,隻覺得五髒六腑都暖了起來。
…
溪水邊。
江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扭過頭,開門見山道:“小姐可還記得二爺離世前交待的話?”
“我記得!”玉淵站定,“我答應過他,為高家延個後。”
“現在呢?”
玉淵眼神一冷,“人生短短,我不想為了一個所謂承諾,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二舅舅如果沒有高家拖累,他還應該活著,活著,不是比什麽都好嗎?”
江鋒一愣,有些氣急道:“好,就算沒有子嗣,小姐有沒有想過,十年以後呢,他走了,你怎麽辦?”
玉淵淡淡接道:“他走了,我還有你,有江亭,有羅媽媽,有三叔,還有這十年所有的回憶,還不夠嗎?”
江鋒啞然無語。
“也許說不定,我還走在他前麵呢!”
“小姐!!”江鋒大吼一聲,深邃的眼睛裏,都是怒意。
玉淵遲疑了下:“我們爬上山頂的那瞬間,誰知道下一瞬是突變;李錦夜被圍城的時候,誰知道能迎來生機?人生不過大夢一場,一個夢能做十年,我當笑啊!”
江鋒還想再說什麽,玉淵凝視著他,聲音緩而平,“江鋒,我為高家做的已經夠多的了,現在,我隻想為自己活,別攔我,你也攔不住我。”
江鋒看著她的背影,心口一抽一抽的痛,小姐啊小姐,我哪是攔你,我隻是舍不得十年後的你啊!
…
玉淵回到竹屋前,李錦夜果然在埋頭刻字。
她沒上前,就站在旁邊定定地看著,仿佛那小字不是刻在刀鞘上,而是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上。
良久,他抬起頭,衝玉淵笑了笑,“過來。”
“刻好了?”
李錦夜把刀放在她手裏:“給!”
玉淵低頭,刀鞘上一個暮,刀柄上一個之,她輕輕的摩挲著,有點出神道:“字真好看呢!”
“隻是字好看嗎,人就不好看?”
玉淵抬頭,看著那人似笑非笑的臉,莞爾道:“人還不錯,以後歸我管了。”
李錦夜:“…”
他發現這丫頭說話越來越大膽了。
玉淵蹬蹬蹬跑上竹樓,把刀認認真真的收起來,又蹬蹬蹬跑下來,“這三天你打算怎麽過,要不要我帶你四下看看?”
李錦夜煮茶,陶罐的出氣口水氣氤氳,他洗了兩個杯子,一杯給玉淵,一杯給自己。
“你在,怎麽過都好!”
玉淵聽樂了,心道:總不能就這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整整看三天吧。
李錦夜拿杯子飲了一口,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
感情這東西,真是奇怪的很,從前遮著掩著的時候,隻敢在夜裏想一想,如今能光明正大的想了,卻又覺得光想想一點都不夠,非得做點什麽才行。
這麽一想,他的手便又伸過去,握住了她的一個手指頭,放於食指和拇指之間婆娑。
玉淵微覺羞澀,想抽出來,又舍不得,扭捏了幾下後,默默用另一隻手把茶喝盡了,“你不搬師回朝複命,皇上不會降罪於你嗎?”
李錦夜笑笑:“我說去南越尋我的王妃。”
“沒正經!”玉淵嗔嗔看他一眼,這家夥怎的變得如此之快,有些話說起來,簡直順溜的不行,從前瞧著挺正經的一個人。
她哪裏知道,李錦夜身上一半流著蒲類人的血,草原的人素來心直口快,喜歡什麽、討厭什麽都不掩飾,對感情更是熱烈。
他身負血海深仇,又為毒所困,這些年在京裏又營營汲汲,將自己壓抑到最極致。
但是,人的一生中,總有那麽一個能讓他滄海桑田的人--玉淵將他隱到血液裏的熾熱,一點點勾出來。
然後,他統統都還到了這丫頭的身上。
“這是我心裏的話!”李錦夜笑道:“奏折上說,來南越和虛懷一道,找點能延命的藥。”
玉淵問:“他信嗎?”
“信不信的,我已經不去想了,那時候,腦子裏隻有你。”
又來!
玉淵捂著怦怦直跳的心,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一旁的青山、亂山對視一眼:我說王爺啊,你快把你的甜言蜜語收一收吧,再說下去,青山、亂山都快被你臊死了。”
可惜,他們的王爺完全沒有聽到他們內心的呐喊,繼續逗弄著玉淵,半真半假道:“我在山腳下看到了高府的馬車,還有一個叫嘎子的小家夥,他說他見過一個仙女,長得可漂亮了,眼睛又黑又亮,我一聽,那仙女一定是我王妃。”
玉淵的瞳孔劇烈的放大,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李錦夜微微翹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道:“結果我看到我王妃的第一眼,嚇住了,心道那小家夥的眼神一定有問題,什麽仙女,明明是個猴子。”
“李錦夜,你罵我是猴子?”玉淵奮力抽回手,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
李錦夜複又把她的手指拉回來,抓緊了,輕聲道:“是仙女,是猴子又有什麽區別,隻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