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提親
剛要說話,卻見羅媽媽一臉焦急跑過來,“小姐,小姐,陳府的媒人來了。”
謝玉淵隨口道:“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來給小姐說親啊!”
“給我?”謝玉淵的臉唰的一下變了。
寒柏川幽幽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三小姐,這就是福禍相依。”
謝玉淵臉上裝得再平靜,心裏也不免恨恨起來,手無意識的絞著錦帕,冷笑道:“他們倒是好算計。羅媽媽,走,咱們去看看。”
主仆二人匆匆離去。
謝奕為看著自家侄女的背影,歪著頭道:“先生,陳家這門親事如何?”
寒柏川搖搖頭:“聞富而來,你覺得圖的是人,還是財?”
謝奕為想著同僚陳清焰的為人,一下子不吱聲了。
“聞富而來的,何止陳家?”
謝奕為猛的一驚,目光直直的看向寒柏川,心道:還有誰?
……
謝玉淵走進謝府,下人們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幾個殷勤的婆子連忙湊上去,把她團團簇擁在中間,言語中都是奉承。
謝玉淵心裏藏著事,沒功夫理會她們。
那幾個婆子也不惱,一路陪著笑臉護送三小姐入了正堂。
正堂裏,謝二爺端坐正首,臉色陰晴不定。
下首入坐著一位穿著紅衫的中年婦人,看打扮就知道是陳府派來的媒人。
謝玉淵意味深長地看了謝二爺一眼,道了個福,大大方方坐下。
“你來做什麽?”
謝二爺為了這滔天的財富,心裏很想和這個女兒親近些,但一出口,卻不自然的帶著怨氣。
謝玉淵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盅,目光在媒人臉上打量,笑道:“這一位是陳府派來的吧。”
周媒婆做了二十年的媒人,還是頭一回見大姑娘不羞不臊和她說話。
“三小姐可真是冰雪聰明,我正是陳老爺和夫人派來的。話兒也和謝二爺說過了,行不行,就在二爺您一句話。陳家哥兒是個好的,家世人品先不說,就翰林院那個身份,也知道將來是個成器的。再加上有個永安侯府幫襯著,三小姐若肯嫁過去,這福可就有得享了!”
“這門親事……”
“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謝玉淵冷冷打斷謝二爺的話,“你回去告訴陳老爺和夫人,就說玉淵福薄命薄,擔不起厚愛。”
這話一出,毫無準備的謝二爺驚得倒抽一口涼氣,目光銳利的向女兒看過去。
謝玉淵錯開他鋒利的目光,衝周媒婆端起了茶,“府裏剛有旨意下來,亂糟糟的,就不招呼您了。”
周媒婆一聽這話,看謝玉淵的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話裏的深意,不就是在嘲諷陳府這會上門求親,衝的是宮裏的旨意嗎?
“阿淵,不得無理!”
謝二爺厲嗬一聲,又假惺惺道:“這孩子被我寵壞了,你別介意。我膝下就這麽一個嫡女,她的婚事來不得半點馬虎,容我和她母親商量一二,再給陳府回話。”
能被陳府請來做媒的人,哪會是這麽簡單的。這個周媒婆常年在高門大戶裏進進出出,什麽場麵沒見過。
她笑了笑道:“那老身就過幾天再來叨嘮。”
“不必了,我娘不會同意的。”
“放肆!”
謝二爺一拍桌子,青筋都冒了出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裏哪有你插話的份。來人,送小姐回房。”
謝玉淵毫不畏懼的昂起了頭,“父親大人,我的婚姻,你真能作主嗎?”
謝二爺:“……”這話什麽意思?
“前腳宮裏下了旨意,後腳陳府就來求親。父親,你當真以為,宮裏會一無所知嗎?”
謝玉淵嘴角微翹:“你為官多年,不會天真如此吧!”
這話,無異於在謝二爺的臉上啪啪打了兩記巴掌,一記比一記打得重,卻醍醐灌頂般讓他無比的清醒。
對啊!
宮裏不會平白無故歸還高家舊物,這其中必定有什麽深意。
可到底是什麽深意呢?
謝二爺正要說幾句場麵話圓一圓,忽然,謝管家一臉驚慌的跑進來:“二爺,二爺,大事不好了,平王府來人了。”
謝二爺嚇得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來,來的是什麽人?”
“媒人。說是平王想納三小姐為側王妃。”
側王妃三個字像是一記響雷,在謝玉淵耳邊炸開了花。
她一顆心幾乎要從胸口破體而出,整個人繃成了一張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堂裏竟是一個人也沒有,隻有羅媽媽半個腦袋探進來,一臉揪心地看著她。
謝玉淵長呼一口氣,總算將一口卡在嗓子眼的氣呼出來,此刻,她終於明白了寒先生的話:福禍相依!
……
“小姐,陳府的媒人灰溜溜走了!”
“小姐,小姐,平王府的媒人也走了,二爺親自送走的。”
“小姐,又有媒人上門了。”
前院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到青草堂,謝玉淵的眼神越來越冷。
前世引來了一個陳清焰;
這一世倒好,連堂堂平王都給引來了!
陳清焰求娶她是為了高家的財富,那麽平王呢?平王又是為了什麽?
若說是為了錢,平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根本不缺錢;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討老皇帝喜歡!
但老皇帝是真的放下了和高家的恩怨嗎?
如果是真放下,為什麽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偏偏在李錦夜遇刺受傷後?
這裏頭有什麽深意嗎?
老皇帝想幹什麽,是嫌京城的水還不夠混嗎?
謝玉淵越想越心驚,越心驚越焦躁,索性扔了醫書,往娘的房裏去。
高氏見女兒來,指了指一旁的竹榻。
謝玉淵坐不住,咬了咬牙道:“娘,外頭的事情,你都聽說了?”
“阿淵!”
高氏低喚了一聲:“別怕。娘不點頭,誰也別想把你娶走。”
謝玉淵把這話在心裏轉了幾個回合,沒有應,隻是淡淡一笑。
娘一個內宅婦人,守著的她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已經難,哪還有實力與外頭的那些人對抗。
螳臂當車!
高氏也不再說,對著女兒笑了笑,慢慢闔上了眼睛。
母女二人一個坐,一個站,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