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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九章那些叉叉

  親親熱熱地結束和高翩翩的通話後,何沛媛又變回不苟言笑的氣質,一點消息都不準備告訴司機的。


  楊景行問:“翩翩怎麽說?”


  何沛媛又愛答不理的:“……你先開車。”


  楊景行似乎提醒:“我完全接受,不吃肉的懲罰。”


  何沛媛簡直好笑:“這就算懲罰?世界和平了!”


  “當然不夠。”楊景行嘿:“還有什麽?我著急,一塊來吧。”


  何沛媛卻不屑:“沒什麽。”


  楊景行也明白的:“欲速則不達,我先好好完成第一項吧。”


  何沛媛似乎並不看好,視線投向車窗外,神情有點凝重。


  楊景行期待了一會:“是不是在計劃下一項?”


  何沛媛輕哼:“想得美。”


  楊景行有點玄乎:“人是不是真的能預感,早上我就特別想吃肉,多要了一份澆頭還外加一碗,是不是我的第六感知道這事沒這麽容易過關。”


  何沛媛看上去對這個話題沒興趣。


  道歉信好像沒起作用,楊景行得另做打算,先換個話題轉移注意力,說起《美中不足》劇組裏的男演員屈陽正在為了角色主動加緊增肥拚命吃肉,僅僅是為了自己不多的戲份中的最後一場,為了那麽一點點並不是必須的小細節。其實楊景行當初並不太看好屈陽,還是孔亞飛的眼光更準。


  聽司機絮叨了一大堆,何沛媛也稍作點評:“不是年紀大才成熟,這種人一直都有準備,機會來了更善於把握。”


  楊景行補充:“我的意思是這個準備的過程也很重要,短時間也不行。”


  何沛媛朝前略微白眼:“你做成功的事情有什麽準備了很長時間?”


  楊景行陪笑:“都準備了很久,相對這麽短暫的人生……追媛媛也準備了好久,還沒成功。”


  何沛媛低低眼,略遺憾:“所以隻有能力沒有態度也不行。”


  楊景行反思:“還是能力問題,我態度端正積極。”


  何沛媛理解成:“那就是我態度不好。”


  楊景行急忙:“媛媛的能力和態度都很好……”


  何沛媛強調說明:“你就是這個意思,是我態度有問題,是我心態不好。我傻,精神財富變負債……鬼的財富!”


  楊景行隻能嘿:“站在我的角度我當然那麽說,站在媛媛的角度就不一樣了,關鍵問題必須說清楚,不能含糊蒙混過關。”


  何沛媛果斷總結:“所以我們是對立麵,是敵人!”


  楊景行嘴硬:“就一點小矛盾,從愛情的土壤中滋生出來的小矛盾,而且我很有誠意要化解。”


  “鬼的土壤!”何沛媛有點氣憤了:“說化解就化解?我先打你一頓再化解?這麽簡單世界和平了。”


  楊景行很願意:“隻管打,使勁打,我肯定還是發自內心地那麽喜歡你。”


  何沛媛的白眼給車外去了。


  楊景行繼續瞎掰:“其實我們的矛盾就跟你打我一樣,你願意打我我也願意讓你打,你願意生我的氣我也願意解決問題,都是建立在我們的感情基礎上……”


  何沛媛輕描淡寫:“沒心思生氣,沒基礎。”


  楊景行挺住:“這麽想也好,因為有時候矛盾處理不好會傷及根基。媛媛太有智慧了,幸好沒答應我。”


  何沛媛冷著臉。


  楊景行樂觀起來:“趁矛盾還沒機會紮根我們就解決它……”


  何沛媛冷臉出結果了:“傷到你根基了,你走!”


  楊景行一時間簡直有點茫然無助,但還是盡快振作:“怎麽會傷到我的根基……我是擔心傷到你的感情,我的意思是如果媛媛已經是我女朋友,那傷害到的就是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事態就嚴重得多。所以幸好是現在,我還不算傷害到女朋友……是吧?你說呢。”


  何沛媛不屑評價。


  楊景行好像有點怕了:“我們先吃飯,吃完了找地方我認真仔細地道歉。”


  何沛媛客氣:“你沒錯道什麽歉……你就是這個意思!”


  楊景行幾乎哀歎:“我的意思不是對錯,這個問題的重點不是對錯,當然也不是說我沒錯……”


  何沛媛似乎在思慮之中,很快下巴一抬:“那你說,那些叉叉是什麽意思?”


  自己上午才畫的叉叉,楊景行當然還記得:“是我的回答,以後再告訴你,等時機成熟了……”


  “什麽時機?”何沛媛質問著猜測:“罵人的話才打叉!”


  “當然不是罵人。”楊景行幾乎有口難辯了:“你就當沒這句話,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


  何沛媛很有底氣的:“不說就停車。”


  楊景行當然不停車,簡直一臉愁苦:“這隻是一個形式,就是我回答你的問題了,內容並不重要,而且這個問題也不是我們的重點。”


  何沛媛一把掀開身旁的紙盒蓋子,順勢抽出信紙,手上胡亂幾下展開了第二頁,似乎確認一下,幾秒鍾就確認出結果:“形式……難怪要寫信,真好敷衍。”


  楊景行用力說明:“沒敷衍,我很認真地回答……”


  “那你說呀!”何沛媛顯然不信:“看你有多認真。”


  楊景行很是猶豫:“……那你別生氣,聽我的解釋。”


  何沛媛可不敢保證什麽:“說。”姑娘視力好,單手拿著信紙隨意放在膝蓋上,感覺隨便垂垂眼就看得清楚證據。


  楊景行好像要鼓起勇氣:“我的回答就是,我們倆以後的次數會很多很多……”


  何沛媛沒生氣的樣子,紋絲不動,繼續垂眼看著信紙。


  楊景行依然急著解釋:“不是耍流氓,也不是輕薄你……其實這個問題就等同於你問我以前有多喜歡齊清諾,喜歡難以量化,我隻能回答你我會很認真很用心地喜歡你。或者直接點,如果是站在我的角度,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情況是我問出這個問題,我能想到的最能讓我接受的答案就是這種。無關性,而是對感情的態度……這是我的真實想法,也是最想對你說的話。”


  車裏沉默,何沛媛依然冷著臉,或者是嚴肅。


  楊景行繼續解釋:“當然現在說這個話很不合適,我都還沒追到你……其實我是站在男朋友的立場上說這個話。”


  “不要臉……”何沛媛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像是出離憤怒了。


  楊景行接受得比較坦然,還點頭呢。


  何沛媛的視線離開信紙,往前麵掃了半圈後落在中央護手位置:“你的意思是,如果你遇到有過男朋友的女生……你希望她這麽回答你?”


  楊景行點點頭:“是……我以前真的設想過要怎麽麵對,但是沒想過要怎麽溝通。今天包括昨天,我也是想了很久。”


  “就想出來這?”何沛媛的語氣充滿失望,表情更是氣憤,手中信紙一下揚起來要扔出去的姿勢,然後眼睛一瞪,大聲起來斥責:“你當然想得美!”還是沒用力扔,右手往旁邊拋,讓信紙飄落在零食紙盒的左邊一點靠近車門了。是不是感覺這信髒,要遠離。


  楊景行苦著臉:“我哪裏想得美了……”


  何沛媛繼續斥責質問神情:“你是不是以為……怎麽怎麽就可以不在乎了?那是你,你們男生。”


  “我表達的不是字麵意思。”楊景行繼續解釋:“我也不會不在乎。但是如果我喜歡的女生能用這種態度麵對問題,如果她是帶著對未來對彼此的信心說出這種話,我覺得我能把這種在乎在意變成愛情的動力。”


  何沛媛簡直是手忙腳亂地升級戰鬥姿態:“哦……在乎還能變成動力?你的意思是我越在乎就要越喜歡你?是不是!?”


  楊景行訴衷腸:“我是說我的想法,不是要求你。”


  “你的想法……”何沛媛直喘氣:“好,行……我先隨便找個男朋友,然後再來找你,你就能多喜歡我多有動力!”


  楊景行認真開車,呼吸有點粗。


  何沛媛一臉挑釁鬥誌:“說呀,說呀!”


  楊景行說不出話來。


  何沛媛提示:“你自己說的,在乎變動力……”


  楊景行果斷放棄了:“我放屁,我收回,當我什麽也沒說。”


  稍微觀察了一下司機,何沛媛有點想不通:“你還生氣?”


  楊景行又咧嘴一嘿:“惱羞成怒……你有點過分。”


  何沛媛抗拒:“我怎麽過分?”


  楊景行沉吟了一下後還是大度:“算了,我也不追究了,扯平了。”


  何沛媛不甘心:“你少來,我隻假設……”


  楊景行心胸狹隘:“刺痛我了。”


  何沛媛眨巴著瞟眼,掃了兩眼後幹脆把視線定在司機側臉上觀察,將信將疑:“你也知道痛。”


  楊景行是有點沉重的樣子點頭。


  好像是仔細觀察估量了一下自己跟司機的距離,何沛媛的小白眼出來了:“我不是想氣你……是你自己的話沒道理。”


  楊景行點頭:“嗯,是,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何沛媛身體前傾了一些,估計能看見司機鼻子了,挺懷疑的:“你少說氣話。”


  “不是氣話。”楊景行似乎明白道理了:“我的那些設想也隻能是想象,真麵臨實際情況的時候,設想往往一文不值。”


  何沛媛坐著,看了一下散落在一邊的兩張信紙,輕蔑一笑地看穿:“哦,都是說得好聽寫得好看……如果我以前真的有過男朋友,恐怕看也不會看我一眼。”


  楊景行想了一下,回頭仔細看一眼姑娘,好像得到了信心:“我覺得我還是能做到。”


  何沛媛輕哼:“如果我沒這麽好看呢?”


  “想哪兒去了。”楊景行啊哈哈:“你以為是因為好看呀?”


  何沛媛鎖眉瞪眼噘嘴。


  楊景行又正經:“因為已經喜歡你了才願意接受這個假設。”


  何沛媛往後座中間移了移,醞釀著顯得鄭重:“那我告訴你……我就是交過男朋友。”


  楊景行嗬:“沒事,至少我不認識,沒你為難。”


  何沛媛有點不服氣:“那我,假如我會答應你,答應做你女朋友之後再告訴你。”


  楊景行點頭:“能接受。”


  何沛媛挺不甘心:“結婚之後再告訴你,假設!”


  楊景行點頭:“能接受。”


  何沛媛哼:“說得好聽,隻怕到時候要跟我離婚,要我淨身出戶。”


  楊景行搖頭嗬嗬笑:“……這麽說起來媛媛好像也不是不那麽漂亮,你看,如果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就你就交過男朋友,可能還真不會有後麵的緣分,但是現在我完全能接受,說明你的身材和臉蛋對我的選擇起不了決定性作用啊。”


  何沛媛強烈建議:“你去找漂亮的,身材好臉蛋好的!”


  楊景行哈哈:“這話說得真是有恃無恐……我也會,你去找比我有才華的。”


  何沛媛驚詫了,臉都扭曲了:“太不要臉了,你。”


  楊景行嘿:“你什麽意思?”


  何沛媛硬著脖子滴溜眼珠:“……你是什麽意思!?”


  楊景行搖頭感歎:“天呐天呐,真沒想到媛媛內心原來是這麽想的。想當初我奉承她幾句,她還嫉惡如仇的樣子。”


  何沛媛氣急敗壞了,貓拳揚了起來又放下,腳也踢蹬,怒火無處發泄了,然後朝左邊一俯身,抓住了那兩張信紙,要小心整理了:“行,我把這個貼出去,讓別人都看看楊景行的內心世界是什麽樣……”


  楊景行嘿嘿:“幸好我打碼了。”


  何沛媛雙手拿信,鄭重其事地朗讀了起來:“……我設想了許多種情況,比如我事先就知道或者是事後還知道,最糟糕的是結婚後才知道。會想這麽多,說明我楊景行很在意這件事,甚至是介意,我楊景行……兩個靈魂的互相擁有,我楊景行不要臉……我楊景行設想的其實就是如果沒有選擇如果木已成舟,我們應該怎麽樣對待對方靈魂中的那一部分組成,是不是不能原諒不能釋懷就此放棄……”


  “我錯了。”楊景行堅持不住了:“我錯了,我道歉!”


  何沛媛也朗讀不下去了,視線繼續在信上,臉上是艱難忍耐的樣子。


  楊景行的意思是:“斷章取義太可怕了。”


  何沛媛為正義忍耐:“看你還寫了什麽惡心的……”


  楊景行也阻止不了。


  何沛媛找證據找線索找得很認真呢,比第一遍讀信還專注的樣子,看了近兩分鍾後視線才抬起來,手上把信一抖:“證據!我留著!”然後又折起來,這次放回了自己包包裏,看動作還是對證據保管挺小心的。


  楊景行嗬:“要留就都留著,還有盒子。”


  何沛媛白眼盒子:“不要……你有什麽不敢說的?”


  楊景行嗬嗬。


  何沛媛給機會:“快說!坦白從寬。”


  楊景行又:“以後再說吧,還要吃飯呢,這個真不好說。”


  何沛媛從後麵斜眼司機:“……你還有什麽不敢的?那麽流氓的話也寫得出來!”


  楊景行狡辯:“我沒寫出來呀。”


  何沛媛催:“快說,不然我沒心情吃飯。”


  楊景行恐嚇:“有些話可能比耍流氓還可惡得多。”


  何沛媛根本不在乎的樣子:“習慣了,你什麽事做不出來。”


  楊景行思慮了一下:“那好,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還是那句話,這些話本來隻應該站在男朋友的立場上說,所以你也別生氣。”


  何沛媛嗬:“我早就氣飽了。”


  “媛媛。”楊景行嚐試著語重心長:“假如我們能開始男女朋友關係……我覺得我能要求你去承受一些東西,比如我的過去。雖然不承受更好,但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就說齊清諾吧,我昨天說那個話是欠考慮不夠委婉,但是……”


  何沛媛好像沒生氣,對於司機的停頓還表示鼓勵:“隻管說。”


  楊景行在組織語言:“哪怕不考慮你們之間的關係,就當你們不認識,我覺得你也應該對她保持尊重。當然當然,我知道你昨天的話肯定沒有不尊重的她的意思。我是說如果我們不調整緩和這個矛盾,事情可能會就朝不好的方向發展。”


  何沛媛認真聽著,視線略低似乎也有思考。


  楊景行繼續:“雖然是我千錯萬錯,也可能正是因為我的錯,對前一段感情保持尊重就成了我的情感需要。或者就算不是我的錯,我覺得也應該有這種態度……更重要的是,對前一段感情的尊重和正視是開始一段新感情的基礎之一。就是因為你和齊清諾有這麽特殊的朋友關係,所以我們的感情基礎也需要你在這方麵付出很多……思路有點亂,你大概聽明白沒?”


  何沛媛點點頭,有點低沉:“你說吧。”


  楊景行說明:“絕不是說你做錯了什麽,你什麽也沒做錯,反而做對了,因為把本來就存在問題提出來了……隻不過想要解決和這個問題,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應對。這對你來說肯定不公平,我隻能說,希望你能承受這個不公平。”


  何沛媛的表情有些委屈的:“……那我應該怎麽做?”


  “怎麽做當然不用我說。”楊景行似乎戴高帽子:“媛媛當然知道該怎麽做,隻要你能願意……就假設我們已經確定關係,對自己男朋友女朋友的前任有抵觸心理是最正常不過的,應該完全理解。但是媛媛,你和我之間必須預防這種情況,不是為了別人,是為我們自己,為了我們能走得更長遠。”


  何沛媛安靜不表態。


  楊景行下定決心的樣子:“我必須說,我和你的感情基礎中有齊清諾的寬容。對她而言,前男友和好朋友,肯定也有不好接受的方麵。這些你都想到過,你也說過難以麵對她。如果我們不預防負麵情緒,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對齊清諾產生了一些抵觸情緒,如果惡性發展,到最後多半會傷害到我們的感情基礎……你說呢?”


  何沛媛想了一下,抬眼看前麵,扯扯嘴角:“為了你抵觸她?想得美。”


  楊景行嗬嗬:“我是說萬一……”


  何沛媛問:“就算萬一,為什麽就會傷害到我們的感情?你不準我那樣?”


  “不是我不準。” 楊景行搖頭:“是你自己不會允許,你肯定不會接受我們的感情那樣存在,現在你是難以麵對齊清諾,到那種時候,你就難以麵對自己了……”


  何沛媛有點淒涼:“你以為我現在就不難以麵對自己?”


  楊景行驚喜了:“你準備答應我了?”


  “想得美。”何沛媛半嗤笑了一下:“不要臉!”


  楊景行還嘿嘿呢:“所以昨天你問我,我當時也很亂,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但是確實不想回答你。我後來仔細想想明白了,其實你問那個問題,關鍵不是什麽不尊重齊清諾或者不尊重我,而是在傷害你自己,所以我想逃避不想回答……”他好像也沉重了。


  “少臭美。”何沛媛好冤枉的:“我沒傷害自己!我就是八卦,我就是想打聽,我就是不尊重……”擺著一臉的不服氣表情,眼淚卻很快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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