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千秋-9
雲霄才想要吐槽兩句, 鄔申也不知道是什麽趣味，半跪在地上，伸手就將自己的臉皮撕了下來。
□□。
便見那張沒有什麽特點的年輕男人的臉, 頓時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年紀相差不大，有點慘白的臉色, 陰沉的表情，沒了易容, 一雙普通的雙眼皮, 也變成了狹長的吊梢眼。
嗯, 怎麽看著都有點不太善良。
雲霄眨了兩下眼睛, 道：“你是誰啊？”
說完他都在心裏佩服自己演技優秀，怎麽感覺著這麽天真無辜又可愛。
鄔申同時也在打量他, 見他如此反應, 心裏是再滿意不過。
他道：“屬下為魔教左護法，帶領我教三百餘眾弟子, 拜見少主！”
那氣勢和作派,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多了不起呢。
雲霄在心裏打了個哈欠，三百多個人？那不是他上小學那會兒，兩個年級加起來的人數嗎？
就這麽點人，還想和整個正道作對？
誰給他的勇氣？
麵上, 雲霄還是呆呆地應道：“哦。”
他也沒叫人起來。
鄔申跪了一會兒，在魔教這些許年, 沒有教主，他便是代教主一般的存在，早已經忘卻了作為人下人的感受。
於是, 他便自然地起身, 與雲霄並肩而站。
原主的身體受到藥物的影響, 長得並不高大，加之又瘦弱，鄔申在他身邊一站，把他襯得跟個還沒長大成年的小孩子似的。
雲霄抬頭看了一眼，便將腦袋又低了回來。
這身體什麽都不好，就是頸椎挺好的，不需要再鍛煉了。
鄔申心下滿意，很快將話題切入他的正題，道：“少主，如今您已回歸教中，以後振興我教的重擔便將落在您的肩上，相信老教主在天之靈知道了也會感動欣慰。”
對一個被囚禁了十八年的人來說，首先連自己的性別都沒有弄清楚，振興魔教？那完全就是個笑話！
雲霄一臉茫然。
鄔申看得清楚，順勢道：“少主您也無須擔憂，屬下一定會輔佐少主完成大業，介時一統江湖，揚我教威，指日可待！”
他的話語落地有聲，其實中的雄心壯誌不難看出確是真情實感。
隻是如若最後真完成了那大業，落到了誰的手上，又是二說了。
雲霄隻當自己是個傻的。
幸好此時，突然有人出現，衝著鄔申就道：“指日可待？鄔申，你膽大妄為，接得少主後藏匿於此，不讓我等相見，是何居心？”
來人如飛鳥一般從天而降，落到小院之中，緊跟在後便是四五個類似打扮的人。
雲霄頓時虎軀……不，柔嬌之軀一震，來了精神。
來首先說話那人明顯有些年紀，看著須發半白，一隻眼睛大概是瞎的，有一道刀疤經過眼睛，劃過了半張臉，看著便覺猙獰。
他穿著灰撲撲的衣服，如若不是這樣的環境，這樣的長相，以及這樣的出場方式，雲霄隻會以為他是個在路旁種地的老人家。
跟在他後邊的幾個人年紀看著也不小，長相看著沒一個和善的，穿得也是一言難盡。
說是丐幫，雲霄還能相信。
鄔申一見到人便皺了眉，他已是特地瞞過了眾多耳目，將人藏到了這個小別院裏，塗人雄這些老家夥是怎麽找來的？
隻見塗人雄往前幾步，指著鄔申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雞賊小子，別想著扣了少主玩什麽挾天子以令諸侯，我老塗可不是吃素的！要不是鬼婆給我傳消息，我還不知道你竟然把人藏在這裏，害得老子和正道那幫偽君子一起滿江湖地亂跑，一心想著搶在他們前麵救人。”
得，直接把鬼婆給賣了。
那吐沫亂飛的場麵，雲霄不由往旁邊挪了一點。
好吧，這些魔教的“餘孽”們，不是壞，就是又老又傻，他覺得自己的前途真的堪憂。
想想原主當初沒有出雲家，後來與雲錦一起在江湖逃亡，魔教也經曆過整合，到得最後集聚到原主身邊時，也就隻剩下鄔申的人，鄔申這人心狠手黑，也有手段，在他手裏魔教倒比現在發展得好，場麵也要好看一些。
至於現在，雲霄隻想捂臉。
鄔、塗二人打了一番嘴仗，無形的刀光劍影，最後，終是塗人雄占了上峰。他人都來了，說多說少，實則都是贏了。
鄔申也知道這個道理，心下雖不悅，但已成事實，便也沒有別的辦法。
塗人雄帶著一幹明顯和他是一派的手下，過來給雲霄見禮。
雲霄話不多說，默默觀察。
隨著塗人雄的到位，鄔申又有幾日沒來他麵前，大概這兩人是在商量怎麽“瓜分”他這位少主。
鬼婆依舊每日給他灌藥，味道越來越古怪，顏色也開始五彩斑斕。
見她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將行蹤泄露給塗人雄而有什麽麻煩，雲霄便也不再關注她。
日子過得不緊不慢，外間的一切都與雲霄無關。
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過來休養生息來的。
不過顯然，這樣的日子在其他人來說，卻是異常難熬的。比如，鄔申。
自從塗人雄幾人出現後，魔教少主的行蹤在他們魔教來說，便不再是秘密，隨著越來越多的教眾趕來，鄔申的行事越發束手束腳。
為此，他與塗人雄暗地裏早鬥了無數回，隻是塗人雄為人有些渾，再加上入教早，在輩份上還壓了他一輩，有些年長的元老都聽對方，他也拿人沒有辦法。
幾經思考，鄔申直覺再等下去於他更加不利，他略一猶豫，便下定了決心。
雲霄抱著一隻貓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貓是外麵來的山貓，被係統這個養貓狂熱愛好者發現並附了身。
雲霄無聊就抱來玩玩。
這陣子他過得比較滋潤，魔教的人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吃什麽還有鬼婆這個醫師過目，過得健康又養生。
一碟子點心，幾樣水果，一個小火爐溫著一壺花茶，就是雲霄此時的狀態。
鄔申將隨身伺候的人斥退，自己在雲霄身邊坐下。
“少主。”
雲霄對著他懶洋洋地揮了一下手。
“鄔護法。”
鄔申道：“少主這幾日過得可好？身體可好些了？”
對於他的關心，雲霄道：“好多了，就是這邊日子過得有點清苦，其他倒還好。 ”
鄔申眼睛往桌上的吃食，他懷裏的山貓掃了一眼，沒有多說。
他道：“少主這些日子辛苦了，我聽鬼婆說少主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雖說現在有些事說來還早，但是教中情況實在不容樂觀，我也是沒有辦法。”
雲霄一聽便知道是正事來了。
鄔申從懷裏拿出一本用綢布包裹的小冊子出來，輕輕放到雲霄麵前。
“少主乃是我教之人，過些日子，也會正式成為我教之主，如若不懂武藝，也實在難以服眾，雖然少主未能自小習武，但是好在我教武功也不是走的正道那種自小積累的癡傻路子，少主現在開始學習也為時不晚。”
雲霄將小冊子拿到手裏，灰撲撲的一冊，也看不出來與眾不同在哪裏，封麵上隻寫了三個字——天魔功。
真的特別中二。
雲霄再一次在心裏吐槽。
鄔申在旁邊解釋道：“這天魔功是少主家傳武學，老教主過世之後，便一直由我保存，現在也到了歸還於少主的時候了，還望少主好好修練功法，早日神功大成，帶領我教重新回到巔峰之時。”
等到人走了，雲霄才失笑。
這哪是什麽保存、歸還，明明是發現了功法有問題，自己不能修練而已，現在扔給他，還是心存幻想，當年聞人聖可能留了什麽後手給自己兒子。
可惜，一切都隻是徒勞。
在原軌跡裏，原主最後也修練了天魔功，這功法初期會讓人進步神速，但是到了後期，他的問題便會徹底暴露出來。
走火入魔，筋脈寸斷而死。
原主在死前也差不多已經有了走火入魔的前兆。
至於真正的功法在哪裏，原主也不知道，雲霄更加無所得知。
想來聞人聖當年早想到了這一點，生怕自己的武學被人偷去，便在秘笈上動了手腳。隻可惜他死得早，又死得突然，便再也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天魔功是什麽樣子。
雲霄將秘笈扔到一邊，才喝了口茶，塗人雄便來了。
他氣哼哼地往四下裏一看，沒有見到鄔申還有點不解氣，看到雲霄跟個富家大少爺似的曬太陽吃茶，頓時來氣，過來一屁股坐在還有鄔申餘溫的凳子上。
“少主，你看看你這什麽樣子？又不是姑娘家，抱個貓在這邊吃茶點……還是這什麽勞子的花茶！你能爺們點嗎？你這樣子以後怎麽服眾？正道要打過來，隨便來個人就能一巴掌把你打趴下！”
偏雲霄故意放慢了動作，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
“老塗啊，別一天到晚打打殺殺，你今年都幾歲了？”
塗人雄一臉欲言又止。
老塗是什麽稱號？
“少主，我是教中右護法！”
既然叫鄔申左護法，那叫他右護法以就成了？為什麽單獨對他這麽偏愛？
雲霄道：“知道了，老塗。”
塗人雄：“……”
雲霄又道：“老塗，你有兒子嗎？他結婚了嗎？給你生孫子了嗎？孫子上學堂了嗎？識字嗎？以後準備幹什麽營生？不會還是殺人越貨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塗人雄：“……”
大概也是平生第一次，塗人雄有種腦袋嗡嗡的感覺，一瞬間他都懷疑，他眼前這位少主真是教主的兒子聞人千秋，不是女兒聞人惜月？
更是平生第一次，他突然對於自己魔教右護法這身份地位產生了羞恥感。
他一輩子幹的都是殺人越貨，見不得人的勾當，抬不起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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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我來教你們怎麽堂堂正正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