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還挺沉
第202章 還挺沉
裴氏聲音柔和,「你雖然不是我的女兒,可我能看出來,你年紀也不大吧?」
碰上裴氏滿是關切的目光,趙霓不自覺的輕輕點頭,表情很是乖巧,「我與趙霓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裴氏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意味。
「怪不得,我看著你呀,還真的是有些孩子氣。想來你也不大,孤零零來到這裡,剛開始應該很不好受吧?你的母親,定然也會很想念你。」
趙霓顯得失落道:「我沒有趙姑娘的好福氣,能有母親在身邊。我幼時便父母雙亡,是由兄長帶大的。能成為趙姑娘,感受到裴夫人對我的照顧,我很是感激。不然我可能永遠也不會有機會能夠體會,被母親關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裴氏將趙霓的手握得更緊了些,「還真的是個可憐的孩子,即便是你母親不能守在你身邊,你也要相信,她是挂念著你的。這世上,沒有哪個母親會不疼愛自己的孩子。」
裴氏說著,神情有些遊離。
趙霓看著裴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身為母親,得知守在身邊的女兒換了個人,應該會不好受吧。
然而沒過多久,裴氏就回過神,眼神堅定的看著趙霓,「既然你在阿霓的身子里,那你便也是我的女兒。日後寧陟那小子若是敢欺負你,我也定不會放過他。」
趙霓被感動到了,她還以為自己從此以後會失去裴氏這個母親,卻沒想到裴氏會這樣說。
趙霓眸光閃著淚花,語氣滿是感激,「多謝裴夫人。」
裴氏輕輕抿著嘴,開玩笑的語氣道:「還叫裴夫人呢?」
「母……母親。」
話落,趙霓便撲進了裴氏懷中。
裴氏揉著趙霓的腦袋,聲音溫柔的說:「還真是個傻孩子。如今我不知道我的阿霓去了何處,你既然與我有這樣的緣分,我自然也會護著你。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趙霓吸溜一下鼻子,調息片刻,「說來也巧,我姓上官,單名一個霓字,與趙霓是同名。」
裴氏微一頷首,「那還真的跟我的阿霓有緣,如此,我便是又多了個阿霓。」
她臉上雖然笑著,心中卻多了幾分苦楚。
裴氏沒聽說過上官霓這個人,因而此時陷入思念趙姑娘的情緒之中。
趙霓不忍打擾,良久后,才開口問:「我很好奇,母親到底是因為何事,才跟瑜妃娘娘結下仇怨?」
見裴氏略顯猶豫,趙霓繼續道:「日後嫁入九王府,瑜妃娘娘也就成了我的母妃,我怕跟她相處不好。」
裴氏深吸一口氣,然後拍了拍趙霓的後背,「她不會為難你的,婁佩蘭不是這樣的人。至於當年因為什麼結怨……其實我也忘了。」
趙霓:所以母親一直記恨瑜妃,竟然連記恨的原因都忘了?
「母親和瑜妃出嫁前,關係很好的吧?」
「是啊,是挺好的。」
此時回憶往昔,裴氏想到的皆是與瑜妃相處的美好畫面。
都說她記性不好,她也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了,今日才發現還是那麼的歷歷在目。
原以為會記一輩子的仇怨,早就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裴氏陷入感慨。
「改日母親再見到瑜妃娘娘,一定要跟她好好聊聊。」
裴氏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趙霓,「聊什麼?」
「日後你們的關係就變了,難道不打算好好相處嗎?母親跟瑜妃娘娘相處的好,瑜妃娘娘也能多照顧我一點。」
裴氏一臉的不情願,「那好吧,我都是為了阿霓啊。」
哼,才不是她要跟婁佩蘭和好!
趙霓看著母親的這副模樣,不由自主地笑了。
……
與此時趙霓房中的歡聲笑語比起來,東廂房內,顯得尤為落寞。
屋內沒有點燈,窗戶半開著,透進來幾縷月光。
冷影面對著窗子,站在月光里,身後的地上映著一片朦朦朧朧的影子。
他手裡握著劍穗,另一隻手摩挲著上面的流蘇,整個人都有些出神。
鈴蘭苑的夜晚,除了偶爾從趙霓那邊傳來的笑聲,便只剩下沙沙的風聲。
這劍穗是小姐送給他的。
準確的說,是之前的小姐。
小姐不善女工,為了編這個劍穗,下了不少功夫。費盡心力編出來的東西,仍是丑了些。
冷影本不願意收,他知道自己跟小姐絕無半點可能,因此當然是沒有收下。
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小姐,當著他的面痛哭流涕。但不是因為冷影不收,而是連她自己也嫌棄自己的手藝。
小姐哭著將劍穗扔到了河裡,然後傷心的跑開了。
自此之後,小姐就再也沒有編過劍穗。
那日離開河邊后,冷影又特意尋了機會,回去將劍穗給撈上來。
怕小姐發現,他一直將劍穗藏著,從來沒有佩戴過。
小姐也從來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劍穗被保存的很好,即便是過了幾年,仍然嶄新如初。
可小姐卻已經不在了……
冷影望著趙霓的房間,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心中記掛的是現在的小姐,還是過去的小姐。
或許對他來說,小姐本來就是小姐,從未改變。
……
翌日,北定公府。
趙霓在紅色蓋頭下,陽光照進來,眼前一片赤紅。
春惜喜滋滋地走了進來,「小姐,吉時已到,該出門了。」
趙霓輕輕嗯了一聲,便被春惜扶起,往屋外走去。
瑜妃身邊的老嬤嬤恰好也在此時走進來,見趙霓已經穿戴整齊,心中不由暗嘆還真的是令她省心,不用追著趕著怕錯過吉時了。
看來外界傳言趙大小姐不懂規矩,也不見得是真的嘛。
「王妃此貌宛若仙子下凡,奴婢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出嫁的女子,還是被王妃給驚艷到了。」
老嬤嬤前來,是專程幫助趙霓完成婚禮流程的。
趙霓尋著聲音側頭,「多謝嬤嬤誇獎,今日有勞嬤嬤了。」
「不敢當,不敢當。」
春惜瞬間意會小姐的意思,從衣袖中取出荷包。
老嬤嬤沒有推辭,畢竟這種大喜的日子,主子賞銀子也算是討個吉利。
但當她接住荷包時,險些打了個趔趄。
額……沒想到還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