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趙四

  第75章 趙四 

  壽宴結束之後,在回金都的路上,途經了一個叫作芙蓉鎮的地方,正當他們的馬車緩緩駛入城門時,忽聽一聲巨響夾雜著馬慘厲的嘶鳴聲傳來。 

  車廂內閉目小憩的殷子胥瞬間驚醒,殷烽眉頭一皺,忙命了華清下車前去察看狀況。 

  華清去了片刻,飛快跑回來稟報:「王爺,有個人騎馬摔死了,那馬兒嘴裡直吐白沫,抽搐不止,鞍上駝著的兩大袋包袱掉地上破開了洞,裡面裝的都是一大把一大把的白銀,都快閃瞎小人的眼了。」 

  「哦?有這種事?」 

  殷烽聞言一愕,與殷子胥對視一眼,點點頭,吩咐道:「帶本王去看看。」 

  事故發生的地方就在不遠處,此間看熱鬧的群眾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圈,靠最裡邊的人見了散落滿地的雪花銀,先是呆怔一會兒,很快反應過來,一個個眼裡冒著貪婪的綠光,正要哄搶。 

  「住手!地上的銀子,誰都不得妄動!」殷烽高喝一聲,前頭的護衛分開人叢,清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來。 

  殷子胥由華清推著,緊隨其後來到現場,只見一匹瘦馬側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一旁還有個瘦高個男人面朝下趴著,紋絲不動,嫣紅的鮮血由腦部開始向四周迅速泅散開來。 

  殷烽迅速檢查一遍死者與死馬,搖頭嘆道:「這人果然已經死了,腦部遭到重創,當場斃命。而這馬是累死的,想是跑了不少路,而且跑得又很急。」 

  殷子胥聽得直點頭,若有所思。 

  那聲巨響,想必即是這男人頭著地以及瘦馬跌倒在地上時發出的聲音。 

  殷烽捏著鼻子,命一個護衛將男人的屍體翻了個身,旁邊有認得此人樣貌的立馬叫了起來:「趙四!」 

  殷烽雙目炯炯地盯向他,「你認識死者?」 

  那人眼見殷烽一臉威嚴,高冠華服,身份定然非凡,竟一時愣住,瑟瑟縮縮的不敢應答。 

  殷烽見狀,對他笑了一笑,語氣和緩地道:「小兄弟,別緊張,有什麼話儘管說。」 

  那人見殷烽態度可親,這才放鬆下來,指著地上的男人,滔滔不絕道:「這人叫趙四,是咱們芙蓉鎮人士,沒有家屬,平日里一個人四處浪蕩,不務正業,是個遊手好閒的混混,專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不久前因犯了盜竊罪才剛從縣衙釋放出來。」 

  殷烽聽完,大致了解了死者的情況,從懷裡掏出一塊足足二十兩的銀錠,遞給了他:「小兄弟,多謝你的配合。這銀子你拿著,算是給你的報酬。」 

  那人哆嗦著雙手接了,樂得滿臉疙瘩都開了花,一疊聲地道謝:「叩謝大爺,叩謝大爺。」 

  殷烽又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銀錠,那人下意識地伸過手來要接,殷烽在將銀錠交給他手裡之前叮囑道: 

  「拿了這銀子,就快去報官,叫你們鎮上衙門的人趕緊過來處理這場事故,另外,用十兩銀子替趙四收屍,買副好棺材,好生安葬了。我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那人連連點著頭應了,銀子一拿到手,便興沖沖地撒腿飛奔去了衙門報官。 

  答幾句話,報一下官,就能輕輕鬆鬆得到三十兩賞銀,直惹得周圍眾人艷羨不已,跌足懊悔,自己咋沒搶先說出認得趙四這潑皮無賴呢! 

  護衛們已經將地上散落的銀元寶全部拾起,用兩張破開的包袱布墊著,聚攏在一塊,數了數,竟有六十錠,也就是統共三千兩! 

  圍觀群眾見了都嚇了一跳,殷烽卻是緊鎖眉峰,感到怪異道:「一個整日遊手好閒的混混,哪來的這麼多錢?難不成又是偷的?」 

  「不是偷的,爹。」殷子胥揚了揚手中已拆開看過的信封,道:「這三千兩銀子,是被趙四綁架的肉票的家屬為了將人贖回來,所準備的贖金!」 

  「綁架!」殷烽一驚。 

  「嗯!」殷子胥微微頷首,把信封里的信交給父親,「這信裡面的內容寫得很明白,正是綁架無疑。」 

  殷烽一目十行,快速瀏覽完畢,喃喃地道:「被綁架的正是芙蓉鎮的趙員外,這封信的署名是姓慕容,對趙員外的稱呼卻是家父,這慕容毅應是員外府招贅上門的女婿。而且,他遵照了趙四的命令,並沒有報官。」 

  殷子胥一手支腮,淡淡地道:「爹,只是目前尚不知綁架趙員外的歹徒究竟是團伙作案,還是僅僅由趙四單獨犯案,若是後者的情況,事情恐怕就變得棘手了。」 

  殷烽十分贊同他的看法,擰著眉毛,道:「如果綁架趙員外的只有趙四一人,情況可就糟了!他現今已經死亡,除了他之外,怕是再沒有旁人知道趙員外被綁到什麼地方去了。他這一死,趙員外的下落就相當於石沉大海了。」 

  「而且,趙員外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這信封里另附了一張紙條,上面寫明趙員外素有心悸症,每日必須隔三個時辰吃一次葯,否則,便會因心絞痛發病痛苦而死。於是,慕容毅請求綁匪在拿到錢之後,務必幫趙員外喂一次葯。」 

  殷子胥說著,將一張小紙條以及一個小木盒由華清傳了過去,遞到殷烽手上。 

  殷烽看了眼小紙條,又打開木盒的蓋子,見盒裡放了八粒像黃豆一般的藥丸,聞了下味道,點點頭道:「其中有麝香、冰片、牛黃以及肉桂若干,果然不錯,正是治療心絞痛所引起心悸症的特效藥,麝香保心丸!」 

  殷子胥抿嘴一笑,調侃似的道:「爹爹什麼時候懂醫術了?居然能夠聞香識藥材。」 

  殷烽將盒子輕輕蓋上,嘆了口氣,心情十分沉重地道:「當年你母親,就是死於心絞痛。這麝香保心丸的味道,為父如何能不清楚?」 

  殷子胥聞言頓時斂去笑容,垂下了頭。 

  腦海中浮現出母親的音容笑貌,以及她在自己五歲時突然病逝的那一幕往事,一陣難言的悲傷瞬間湧上心頭。 

  他閉了閉眼,卻還是沒忍住,兩行苦澀的清淚隨即淌過臉龐,像荷葉上的露珠一般迎風掛著。 

  殷烽默默拍了拍長子的肩膀,安慰了片刻,而後言歸正傳:「綁匪趙四,已從馬背上活活摔死,如此一來,這麝香保心丸就無法順利送到趙員外的手上,若不儘快找到他的話,只怕生命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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