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被殺
第45章 被殺
「進來吧。」姜雲昭將三人讓入房間,環顧走廊,並未發現什麼可疑人物,遂立即關上了門。
聶茯苓摘下兜帽,將殷子胥推到桌子旁,將桌上倒扣的茶碗一一翻好,倒滿了涼茶。先挑了一碗,兩手捧著呈給了殷子胥,又與姜雲昭一人灌了一碗。
她是個細心的,知道包括自己在內,大家都有些口渴了。
蕭籽術並沒有湊過去喝茶,卻是一眼瞧見了放在床頭漆几上的木雕,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拿了起來,覺得新鮮。
扭過頭,撲閃著一雙亮晶晶的眼兒問姜雲昭:「二哥又在雕什麼好玩的呀?」
姜雲昭嗆了一口茶,放下碗三步並作兩步地趕過來,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木雕,似乎生怕上次那出糗事重演,神情淡漠地道:「沒什麼好玩的,只是隨便雕著打發時間罷了。」
蕭籽術自討沒趣,訕訕地「哦」了一聲,喝茶去了。
殷子胥推著輪椅過去,笑道:「彥卿的雅緻還是跟從前一般好,什麼時候幫我雕一尊貔貅,擺在床頭避避邪?」
「哈哈,錦熙兄說笑了,你們端親王府能有什麼邪祟?」姜雲昭笑笑,抖動了一下眼皮,「不像我們府里,都是一群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
殷子胥與姜雲昭自打偶然相識以來,言談甚歡,傾蓋如故,素以兄弟相稱。
只不過二人是私人的交情,並不意味著端王府與首輔府走得很近,也不代表兩黨會合作壓垮太子。
蕭籽術悶悶地一碗接一碗倒著茶慢吞吞喝,聽殷子胥與姜雲昭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極道契闊,聊得火熱,心下有些不大開心。
這姜二公子除了家人,貌似對誰都愛搭不理,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可,偏偏待這位殷世子熱情如火。
難不成是兩個十分優秀的少年才俊碰撞出了火花,彼此之間惺惺相惜?
蕭籽術甩甩頭沒有再繼續往下猜下去,她真怕自己會想歪。
兩個少年聊完,蕭籽術的茶也喝脹了肚皮,時候已是不早,該各自回房歇息。
聶茯苓打開房門,先抬著殷子胥出來,殷子胥向姜雲昭拱手告辭。
蕭籽術十分敷衍地欠了欠身,嘴裡含含糊糊地沖姜雲昭道了聲「晚安」就掉頭走了,連「二哥」的稱呼也刻意省了。
姜雲昭卻並不介意,目送他們離去,便關上門,插上閂,返身至床前,拿起漆几上的木雕,想起蕭籽術那隻髒兮兮的手碰觸過,便頓時皺起了眉頭。
然後從懷裡掏出錦帕,輕輕呵了口氣,十分嫌棄地擦拭了幾遍,錦帕垂下的一角上,赫然可見用紅線綉著「語嫣」的兩個篆體小字。
出了天字一號房,殷子胥與蕭籽術用划拳的方式很快分好了房間,蕭籽術運氣好,贏了二號房,殷子胥只能住在三號房委屈一晚。
聶茯苓先將殷子胥推到三號房,伺候殷子胥洗臉洗腳,再打橫攔腰抱起他上床睡覺。
等一切都做完,回到二號房的時候,蕭籽術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呼了。
華清因奉命留在金都監視姜府的動靜,是以,這些本該僕從乾的活計,就全都落在聶茯苓頭上。
殷子胥對她又是感激又是難為情的,聶茯苓卻說這不過都是分內之事罷了,世子願意收留自己已是莫大的恩情,縱使做牛做馬,恐怕也難報萬一。
殷子胥望著她,想起曾經的宋婉兒,默默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一夜無事。
白日里車馬勞頓,大家都已疲乏,儘管外面電閃雷鳴,一個個卻依然睡得十分安穩。
可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天字四號房竟發生了一件命案。
當姜雲昭領著殷子胥、蕭籽術和聶茯苓聞訊趕過去的時候,四號房門口已被一群好奇圍觀的住客們圍得水泄不通,幾名身著制服的捕快正在維持秩序。
聶茯苓憑一己之力分開擁擠的人叢,硬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使得幾人順利進入到了離案發現場最近的前排位置。
門是虛掩著的,啟開了一條細縫,蕭籽術探頭探腦地往縫裡瞧,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個花白鬍子小老頭倒在血泊中,旁邊還掉落著一個破碎的花瓶。
「籽術,你看見什麼了?」殷子胥急忙問道。
蕭籽術仍是睜大一雙眼往房裡窺探,口中驚呼一聲:「好像是有個老人家被殺了。」
「又發生命案了?」殷子胥心頭咯噔一跳。
「又?」姜雲昭一雙精緻的柳葉眉斜斜挑起一抹優美的弧度。
「是啊,我們在安慶府衙的時候,就遇到了一件麻煩的案子,多虧了籽術的聰明才智,最終才得以順利告破。」殷子胥眉眼一彎,笑道。
姜雲昭聞言,有些半信半疑地瞅了一眼蕭籽術,眉頭又鎖緊了。
就憑她?
殷子胥覺得在外面偷看也不是辦法,給一旁的聶茯苓使了個眼色,聶茯苓會意,一腳踹開房門,四個人便光明正大地闖了進去。
由於動作太快,身後的捕快們竟是阻攔不及。
裡面一個虎背熊腰的捕頭與幾名捕快,並一個老態龍鐘的仵作正在勘探現場,見狀皆是大驚,捕頭率先反應過來,將為首的聶茯苓攔下,怒喝道:
「放肆,案發現場,閑雜人等不得入內!」說著,就命手下將人驅趕出去。
聶茯苓冷冽的眸光微閃,亮出殷子胥剛才交給她的令牌,冷冷地道:「端親王府殷世子在此,爾等豈敢造次!」
捕頭看清了令牌,虎軀一震,忙驚慌失措地跪倒在地,臉上被冷汗浸得愈髮油膩的肥肉不斷抽搐著,「小、小人蓮塘縣捕頭邢煜參,拜見世子。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還望世子恕罪。」
其餘眾人也跟著一齊跪下,腦袋低垂,莫敢仰視。
「起來吧,本世子還有話要問你。」
殷子胥示意聶茯苓將自己推到被殺害的小老頭身邊,蕭籽術卻是早就蹲在了那裡,東張西望,像是在尋找什麼蛛絲馬跡。
邢煜參倉皇起身,連膝蓋上的灰塵也顧不得擦,躬著身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殷子胥後頭。
殷子胥低頭仔細打量了一眼小老頭,沉聲問道:「死者的身份都查清楚了嗎?」
邢煜參立馬答了:「回世子,查清楚了。死者名叫章炳元,六十六歲,是龍梅鎮的一位塾師。
據客棧小二的證詞,確定他是前天一個人住進天字四號房的。」
殷子胥微微頷首,又問:「具體死因呢?死亡推測時間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