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蟾
第42章 金蟾
「鬼迷心竅的三人很快制定了一套周詳的計劃,分工明確。
先由歐陽雲慶趁夜將玉金蟾盜走交給上官貞報官,並將現場弄得雜亂不堪,偽造成是強盜入侵盜走寶玉的跡象,然後順勢躺倒在地,假裝成被強盜打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夥計們發現了他並向大掌柜稟告玉金蟾已被偷走,大掌柜十分震驚,立馬派人報官,這個時候,就輪到捕頭燕驚塵上場了。
他假模假樣地查看了一番現場,又詢問了歐陽雲慶的口供,認定是奉昶犯案,並保證會儘快將奉昶逮捕歸案並且將失竊的玉金蟾追回。」
「蕭姑娘所料基本不差。」
皇甫震宇接過話茬,繼續補充道:
「這件失竊案最終不了了之,燕驚塵三人將玉金蟾轉手倒賣給外商,拿到錢后,燕驚塵又將外商殺害,奪回了玉金蟾。
下官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十年前四月底,高麗珠寶商金宰賢在悅來客棧被殺害時,的確有證人目擊到燕驚塵在案發現場附近出現過。
只是,燕驚塵三人都已被殺,卻不知那一對玉金蟾現在流落到了何處?」
殷子胥略略思索,道:「想必是在奉昶手裡。依我猜測,奉昶在殺死燕驚塵之前,打聽到了玉金蟾的案子,再三逼問下,燕驚塵吐露實情,企圖以玉金蟾作為交換,饒他一命。
所以,事後奉昶才特意易容成燕驚塵,既可以順理成章地潛藏在衙門之中,又可以利用燕驚塵的身份接近其他三人,不僅報了仇,還能私吞寶物,真真可謂是一舉三得。」
「但是。」
皇甫震宇眉頭緊鎖,望著殷子胥囁嚅著道:「世子,我們的人已經翻了個底朝天,奉昶現在所住的地方也就是燕捕頭家裡,並沒有發現玉金蟾。」
殷子胥斂眉,「或許,或許是藏到別的地方去了。抑或是案發當日被梁傑偷走了。」聽他的口氣,似乎更傾向於後者的情況。
蕭籽術沉思一陣,默了默,才道:「我估計,燕驚塵原本確實應該有一隻吸財金蟾,可眾所周知,玉金蟾要成對才具有極高價值,而另一隻送財金蟾正是由古閱齋二掌柜歐陽雲慶保管。
奉昶在殺死燕驚塵之後,易容成燕驚塵的樣子到古閱齋約見歐陽雲慶,歐陽雲慶不蠢,深知燕驚塵生性貪婪,早有獨吞玉金蟾的歪念,所以在『燕驚塵』的要挾下,歐陽雲慶將早先準備的贗品『送財金蟾』交給了他,沒想到卻還是難逃一死。」
「那麼,真正的送財金蟾會在哪裡呢?」殷子胥定定地望著她,問道。
「我沒猜錯的話,歐陽雲慶早在事先就將真品託付給了凌禪。他曉得四人中,唯有凌禪最值得信賴。當然,他只是暫時存放在凌禪那裡,過後肯定是要取回來的。」
「似乎有點道理。」
「當年奉昶找上凌禪,面對父親,他的確因為難得的心軟沒有狠下毒手,可是,五年之後,他找人鑒定出送財金蟾是贗品,而後又查出真品就在凌禪手裡,便利用職權四處尋找凌禪的下落。
確定了凌禪隱居之所后,奉昶便『登門拜訪』,當奉昶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后,凌禪這才驚覺原來此時的『燕驚塵』竟然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難怪奉昶只有在殺凌神醫時暴露過真面目,敢情他們之間果真是父子關係。想必,凌神醫當時肯定嚇壞了。」殷子胥閉了閉眼,纖長的睫毛在俊朗面龐上籠罩出一圈鴉色陰影。
「奉昶的突然現身,對於凌禪來說,既是驚嚇又是驚喜。」
蕭籽術嘆了口氣,幽幽地道:
「凌禪與兒子近十年沒見,喜極而泣,奉昶雖犯下滔天罪孽,但終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凌禪一個勁地勸他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有心引導兒子向善。
怎奈奉昶並不聽勸,索求送財金蟾無果后,奉昶憤而痛下殺手,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即是我當時親眼所見的一幕。」
「事情的真相十有八九如你所料,既然奉昶並沒有如願得到送財金蟾,那送財金蟾究竟藏在何處?」殷子胥道。
「想必是凌禪為了以防萬一,將送財金蟾掩埋在某個隱秘的地方,並沒有藏在家中。故而,奉昶在殺害了凌禪之後,在屋子裡並沒有搜到送財金蟾,只能悻悻離去。」
蕭籽術頓了頓,又輕輕地道:「奉昶走後,我當即就昏迷了過去。這世上,知道送財金蟾下落的,唯有凌疾一人而已。」
話剛說到這裡,門外衙吏匆匆來報:「大人,梁傑被聶姑娘押回來了。」
殷子胥與蕭籽術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蕭籽術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皮,心頭像是壓了一塊重鉛。
凌疾
不多時,聶茯苓押著五花大綁的梁傑徑直走進廳內。
即使受縛,梁傑的臉色依舊如往常一般平靜,步履從容不迫。
「跪下。」聶茯苓迫使梁傑屈膝跪地,將他的肩頭強硬地按了下去。
蕭籽術坐在左邊,凝睇著梁傑那張與五年前陪她玩耍的凌疾毫無二致的側臉,目光漸漸變得有些痴惘。
皇甫震宇先是慈愛地瞧了聶茯苓一眼,柔聲道:「婉兒,辛苦你了。」
接著,立時拉長一張黑臉,重重一拍驚堂木,喝問:
「梁傑,本官問你,你的真實身份是不是前太醫院院判凌禪之孫凌疾?易容成燕驚塵的奉昶,是否為你親手所殺?」
梁傑緩緩抬起頭,對上皇甫震宇那雙咄咄逼人的凌厲眼神,語調十分冷靜地回了四個字:「大人,冤枉。」
蕭籽術閉了閉眼,他會喊冤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天下並沒有哪個犯人會傻到一問就立馬認罪的。
「事到如今還敢狡辯!」皇甫震宇大怒,「那本官問你,你今日為何突然告假?」
「回稟大人,屬下還鄉探親。」梁傑一字一頓道。
「胡說!我分明看見你駕車直奔黑風崖而去,長跪在凌禪墳前燒香燭紙錢,還痛哭流涕的!你難道還打算抵賴?」身後的聶茯苓厲聲呵斥道。
「姑娘誤會,屬下只是敬仰凌神醫的為人,替他的死感到悲戚,才順道去他墳前祭拜,別無他意。」
梁傑的語速變得有些倉促起來,明顯是著了慌。
他駕車回來剛一到府衙門口,就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聶茯苓給一把摁倒在地,三下五除二地將自己裹成了粽子,一直都是處於懵的狀態。
現在聽了聶茯苓的話,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姑娘從頭到尾都在跟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