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解毒

  第23章 解毒 

  聶茯苓聽得極是認真,面上神情反覆變幻,聽完細細斟酌了一陣,然後沖著蕭籽術微微頷首,道:「你所言確有道理,果然是個頂聰明的丫頭。 

  好,今夜且休息養神,明天一早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莫要耍把戲,否則」 

  說完,以手為刀做了個割喉的動作來恐嚇蕭籽術。 

  蕭籽術被駭得縮了縮脖子,訥訥地道:「不、不會的。你放心,我很乖。」 

  聶茯苓冷哼道:「最好如此。」 

  蕭籽術默了默,又輕聲問道:「對了,你為什麼要刺殺我義父?你們之間有何仇何怨?」 

  這個問題在她肚子里悶得快發霉了,此刻才忽然記起來。聯想起之前聶茯苓對於姜鼎鴻的異常反應,她已深知,今夜的刺殺行動絕非偶然,而是蓄謀已久! 

  「哼!姜鼎鴻這個狗官,人人得而誅之!想殺他的,又何止我聶茯苓一人!」 

  一提及姜鼎鴻,聶茯苓情緒激昂,不能自持,顫著聲帶道:「他於我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 

  我父親乃是前刑部尚書宋青炎,是太子一黨的支柱成員,后被姜鼎鴻以莫須有的罪名含冤入獄,鬱鬱寡歡而亡。 

  姜鼎鴻卻仍不放過我們宋家,滿門抄斬,那時我十歲,因自幼在華山拜師學藝才僥倖逃過一劫。此後我便勤練武藝,改名換姓,為了報仇靜候時機。 

  恰逢三年前姜府招聘武術教習,我便使勁渾身解數當上了姜白芷的教習師父,潛伏姜府多年,就是等的今晚這一刻。沒想到,卻最終還是失了手。」 

  聶茯苓說完攥緊了拳頭,又怒,又不禁扼腕嘆息。 

  蕭籽術聽完,唏噓了一陣。沒想到,聶茯苓竟有這般不幸遭遇,這姜大首輔也真是壞透了! 

  「可既然此次刺殺失敗,聶師父也無法繼續待在首輔府,你的血海深仇,又該如何去報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有機會報仇。更何況。」聶茯苓挑起唇瓣,忽然露出一抹凄冷的笑,宛如罌粟花開,浮起的都是殘忍的氣息。 

  「更何況,在這姜府,我還留有後手。」至於這後手究竟是什麼,聶茯苓不想透露,蕭籽術也就不好再追問了。 

  就在此刻,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紅袖輕輕喚了聲:「二姑娘。」 

  「進來吧!」蕭籽術道。 

  紅袖進來后見到眼前的一幕,差點當場昏厥過去! 

  天啦!二姑娘居然真的藏了一個人在屋子裡,而且還是大姑娘的教習師父! 

  紅袖震驚之餘,連忙跑了過去,愕然道:「聶師父,你怎麼」又滿臉困惑地看向蕭籽術,「二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呀?」 

  聶茯苓睜圓了眼瞧著紅袖,目光陰鷙,探手入懷,悄悄握緊了懷裡的匕首,似有殺人滅口的企圖。 

  蕭籽術看破她的心思,忙道:「別怕,紅袖是我的貼身丫鬟,值得信賴。」又對紅袖叮囑道:「切記,此事不得對外聲張。」 

  紅袖宛若木雞當場呆了呆,方才恍然如夢初醒般重重點頭。「婢子省得,請姑娘放心。」 

  蕭籽術見聶茯苓眸里的殺機漸褪,又看了看窗外,問道:「綠萼可還在外頭望風?」 

  「在、在。」紅袖一迭聲道。 

  「嗯。」 

  蕭籽術忽聽聶茯苓捂著肩頭疼得悶哼一聲,見她只微微牽動一下,臉色頓時就變得煞白如魚肚,料知她的傷口肯定特別嚴重,眉心微蹙,便對紅袖道:「快去給聶師父瞧瞧傷口。」 

  紅袖與綠萼的生母姚媽媽,曾是宮中醫女,懂些醫術,後作為鄧老夫人的陪房隨嫁到姜府。平時女眷們有些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請大夫一來二去嫌麻煩,都是叫姚媽媽來看。 

  姚媽媽後來把畢生醫術都教給了大女兒紅袖,她的醫術比不上太醫院的御醫們,紅袖的醫術自然也不可能太高明,但比起民間粗通醫理採信土偏方的婆子們來說,那是強得多了。 

  紅袖這才發現聶茯苓臉色蒼白,捂著左肩的手指不斷打哆嗦,便趕緊近前,一臉關切道:「聶師父,您先躺下,婢子去取藥箱。」說著,要去扶她。 

  聶茯苓卻故意避開她的手,直接躺在了床上。 

  紅袖也不覺得尷尬,屁顛屁顛的跑去拿藥箱。 

  聶茯苓渾身上下只有肩膀上一處的傷口很深,血漬已差不多快凝固。 

  紅袖脫了她的外衣,露出香肩,仔細檢查了一遍傷口,斷定是倒鉤的箭,隨後又特地問了一句:「聶師父,誰給您拔的箭啊?」 

  聶茯苓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冷地道:「沒有別人,就我自己!」 

  紅袖聽得不禁咋舌,臉上頓時浮現出欽佩之色,挑起大拇指怒贊道:「聶師父真是好魄力啊!」 

  一旁的蕭籽術,嘆了口氣,十分擔憂地問道:「聶師父中的是什麼毒?可有解藥?」 

  「是烏頭毒。中毒者呼吸困難,四肢麻痹,是戰場上慣常使用的軍用毒藥,毒性十分強烈。 

  不過,好在聶師父內功深厚,已將一大半的毒逼出了體外,況且,這烏頭毒婢子曾在府上也碰到過,與我娘共同配製了專門的解藥,解毒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只要今晚敷上一夜,好生休息,明日起來便可痊癒了。」 

  紅袖一面說著,一面從藥箱里把調好的一小瓶凝露取出來,用棉簽均勻地塗抹在傷口處。 

  她這凝露不比一般的溫和,具有較強的刺激性,塗在傷口上不僅發癢而且有股灼熱的劇痛感。 

  然而,在整個過程中,聶茯苓卻只是咬緊牙關,未哼半個疼字,面上連一個細微的表情也沒有扯出。 

  畢竟嘛,敢自己替自己動手拔箭,對於她這種狠人來說,這點小刺激豈不是小菜一碟,又算得了什麼呢? 

  倒是蕭籽術眼睜睜瞧著,又驚又懼,心裡想著這事要是擱自己身上,不嚎得哭爹喊娘才怪! 

  聶茯苓的傷包紮好已經是凌晨四更了,在困意與痛意雙重席捲意識之下,已沉沉入睡。 

  紅袖本打算讓二姑娘去她的房間睡,她在這守著聶茯苓。 

  可蕭籽術眼瞅著她不斷打哈欠,果斷地就把她趕回去睡了。 

  紅袖最是聽話,又推辭不過,加上本身已經乏得眼皮打架,根本扛不住,被催了幾次,最後只好回了隔壁房間。 

  紅袖走後,蕭籽術隔著紗帳看了一眼聶茯苓,剔亮了燈芯,隨後繞到了屏風后,躺在紅袖給自己準備的描金圍榻上,閉上眼睛,腦袋一沾上枕頭就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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