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最後一個遊戲
第124章 最後一個遊戲
叫顏思明頗為想不通的是,遇到的這些工作人員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彷彿在看什麼奇珍異獸。
在第三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后,顏思明終於忍不住了,「廚娘,你發現沒有,她們看我們的眼神不大對勁?」
「嗯,」白芷回道:「確實不正常,剛才在食堂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只不過那時她們還是偷偷摸摸的,現在愈發明顯了。」
顏思明像是想到了什麼,喉嚨咕嘟了一下,緊張道:「她們不會都是鬼變的吧,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露出本來面目,最後把我們全殺了.」
他越說越害怕,越說聲越小,還沒等說完就給自己嚇得不行,兩根火腿腸一樣的腿都軟了。
「應該不會,」白芷搖頭。
此時顏思明急需要白芷的強心劑,瞬間激動的回神問:「為什麼,廚娘?」
「因為法律不允許,」白芷義正言辭回答:「尤其這種扎堆變成鬼的,屬於頂風作案,逮到都得拉去蹲小黑屋。」
顏思明:「???」
自從遇到白芷后,顏思明的表情管理上就出現了一些問題,經常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就像此刻,他的臉皮開始指向性抽筋。
「廚娘,」顏思明狠狠抽搐了一下,隨後又竭力壓制著,哆哆嗦嗦道:「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底細,我都懷疑你和遊戲里的東西是一夥的,真的。」
這時白芷腳步突然一頓。
校園西側的一間超市。
頗為老舊的玻璃門開啟半扇,上面貼著韓流某小生的宣傳海報。
亮片修身的小西裝並沒有給面前任務中的人帶來眼前一亮的感覺,相反土爆了。
西服男人擦燃一根長火柴,側過臉,為自己點燃了一根香煙。
接著又甩甩手,將火柴上的火焰熄滅。
鴨舌帽站在他對面的台階下,就著一瓶礦泉水,啃著手裡的乾麵包。
盯著眼前的海報,西服男人不屑的笑了笑,慢吞吞將一口渾濁的煙氣噴在了韓流小生的臉上,「當年的審美這麼差勁嗎?」
鴨舌帽一個麵包剛好吃完,正在貪婪的吮著手指上殘留的果醬。
不過他的臉卻並未看向西服男人,或是海報,而是緊緊盯在幾個女生身上。
餓狼一般的眼神在女生身上肆意遊走。
她們站的位置不遠也不近,幾人圍成一圈。
打扮的頗為暴露。
其中一個身姿修長,披散著頭髮的高個女生還在時不時朝這裡瞧著,指間夾著根煙。
雖然她竭力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從容,但眉宇間的青澀還是出賣了她,抽煙的動作也較為生疏。
她本不屬於這個小群體,是最近才加入的。
「如果這裡不是遊戲世界,那該有多美妙啊,」鴨舌帽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西服男人聞言低下頭,仔細地將右手袖口的紐扣扣緊,接著笑道:「別說夢話了,如果在現實世界你又怎麼敢來這樣的地方?」
「你只能躲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西服男人看也不看他,繼續道:「別忘了,到處都有警察在找你。」
西服男人的話彷彿將鴨舌帽拉回了現實,他的臉色一怔,隨後從容不再,笑意也收斂了七八分。
左手在身上抹了抹后又扶住鴨舌帽的帽檐,用力向下壓了壓。
他站在陰影里,從西服男人的角度看只露出半個下巴。
「不用那麼緊張,」西服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修了修衣領,不經意抖動間露出了西服內襯上絢麗的浮世繪。
「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西服男人微笑,「你清楚我要的是什麼。」
「可東西在誰身上我們並不清楚,」鴨舌帽聲音發悶。
「那就去找,一個一個找,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旗袍女先死了,說明她身上有那東西的概率極低,換句話說,即便有,也已經被人取走了。」西服男人此刻就像變了個人,溫文爾雅的一張臉下如同藏著一隻惡鬼。
鴨舌帽卻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帽檐下的一雙狹長眼睛盯著西服男人的臉,「你是說有人設計了她的死?」
他的眼睛里黑色瞳孔區較小,白色鞏膜區較大,所以看久了會給人一種陰險的感覺,雖然他也確實是這樣的人。
「沒錯,」西服男人點頭。
「是誰?」
「暫時還不清楚。」
「會不會是406房間的那個女人?」鴨舌帽驟然緊張起來,「她的氣場很奇怪,拳鋒,虎口處還有老繭,你說.會不會是警察?」
西服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摩挲著下巴,半晌后回道:「應該不會,她給我的是一種兇狠,極富侵略性的感覺,警察不應該是這樣的。」
鴨舌帽鬆了口氣,「那就好。」
「呵,」西服男人上下打量著鴨舌帽,口吻玩味道:「只要你選擇與我合作,那麼無論她是不是警察都不重要,」他身體前傾,嘴角向一側挑起,「因為.我不可能放她活著離開。」
西服男人捻滅了手中的煙蒂,冷冷道:「就像404那兩個白痴一樣。」
「阿嚏!」
白芷重重打了個噴嚏。
顏思明抱著自己的胳膊,關心道:「廚娘你不會是感冒了吧?」
白芷搖搖頭,接著向四處瞧了瞧,「沒有,恐怕是誰又想我了,在遠方默默地訴說對我的思念。」
顏思明直接忽略了白芷後半句話。
他們已經在校園裡轉了好久,從食堂走到最西邊的操場,然後又換了另一條路,折了回來。
「廚娘,」顏思明好奇問:「我們究竟要去哪裡啊?我怎麼感覺你是在漫無目的的閑逛。」
「沒錯,」沒想到白芷十分大方的承認了,「我的確是在閑逛。」
顏思明愣了愣,他越來越不明白這個人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逛夠了,」白芷說著停下了腳步,用手搭在額前,遮住陽光,簡單辨別了一下方位后就指著一條路說道:「我們去器材室,先和他們匯合。」
大家中午在器材室門前匯合,是一早就定好的。
路途比較長,顏思明的心又不安分起來,他多次偷偷看向白芷,嘴角動了動,彷彿有什麼話想問,又問不出口。
「你想問旗袍女究竟是死在誰的手裡?」白芷平淡道。
沒有常用疑問句的語氣,他平靜的如同敘述某種既定的事實。
「對對,」顏思明連連點頭。
之前他們也曾談論過這一問題,但被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
「是任務中的鬼殺了她,」白芷說。
顏思明焦急道:「我當然知道是鬼殺了她,我的意思是」
「是睡衣女,」白芷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顏思明,「是她利用旗袍女對鬼的恐懼將她驅逐出407房間,從而才導致後者的死亡。」
顏思明雖然驚訝於白芷說出的結果,但並沒有對這句話本身有過任何懷疑。
因為他知道,後者從不在這種問題上開玩笑。
「她是怎麼做到的?」顏思明忽然激動起來,「她她一個新人怎麼敢?」
「第一個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你,」白芷說,「但第二個問題我想很簡單,睡衣女並非新人。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包括她表現出的恐懼,懦弱,尖叫,哭泣甚至是她出現時身著的那一套恐龍睡衣,這些都是她的偽裝。」
「西服男人經營人設的火候明顯弱了她一個檔次,」他聳聳肩,「和後者比,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顏思明漸漸冷靜下來,他仔細想了想睡衣女這個人,但並沒有從回憶中找到任何漏洞,「廚娘,」他抬起頭,「能說說你的證據嗎?」
「今天早上你是怎麼醒的?」
顏思明不假思索道:「是被睡衣女的尖叫聲吵醒的,她當時喊死人了。」
「嗯,那你跑出去時看到了什麼?」
「大家都圍在一扇門前,門前的地上還有一大灘鮮血」他一邊回憶一邊解釋。
「睡衣女呢?」
「她」顏思明認真的想了想,「她當時癱坐在地上,像是嚇壞了,不停地尖叫,後來還是挨了鴨舌帽一耳光,才安靜下來。」
「她所處的位置你還記得嗎?」
「記得,」顏思明愣了愣,彷彿有什麼沒想通,但還是老實回答道:「就在人群後面,出事那扇門的對面。」
他非常清晰地描繪出了當時的情形。
「這有什麼問題嗎?」他接著問。
「當然有問題,」白芷平靜道:「她所處的位置不對。」
「出事的那間房間沒有門牌號,但按照順序一間間查過去,應該是414房間,也就是說出事的那間房距離我們4間房中的407房間是最近的。」
「當時天已經亮了,常理來講睡衣女出門就會迅速發現414房門前的一大灘鮮血,從而立即失聲尖叫,又怎麼可能等走到414房間門前才開始尖叫,隨之癱坐在那裡?」白芷看著顏思明,「她又不瞎。」
顏思明雙目瞪圓,難以置信的看著白芷。
不得不說,這的確嚴重有悖常理。
「這只是第一點,」白芷沒有給顏思明說話的機會,自己一個人繼續往下說:「第二,作為一個新人,而且在前一天晚上唯一的舍友已經離開,去向不明的情況下,是誰給了她勇氣,敢第一個推開房門走出去,不擔心門外就站著一隻鬼嗎?」
白芷繼續道:「如果我是她的話,我絕不會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
「第第三點呢?」
白芷頓了幾秒鐘,慢慢說道:「旗袍女的屍體被人動過,在我們進來前,已經有人提前來過了。」
顏思明想了一會,接著抬起頭,嘴角剛剛張開,就聽白芷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覺得鬼也可能對屍體做一些事對不對?」
顏思明點頭。
在上一次任務中艾姐的屍體被鬼帶走,倒懸在十字架上,而文員男劉宇更是在被鬼活活嚇死後裹在被子里拖走,慘遭虐屍。
「但奇怪的是旗袍女全身上下只有一處傷痕,也就是她被扭斷的下巴,」白芷沉思片刻后,繼續說道:「可她旗袍領口處盤扣的位置卻變了。」
「盤扣?」顏思明皺眉,「位置?」
「對,」白芷點頭,「旗袍女所穿的旗袍衣領處一共有三粒盤扣,第一次見她時她只扣了最上面的兩粒。在臨睡前404房間跑出來人後,她也被驚動,出來了,那時她依舊只扣了最上面的兩粒,下面的最後一粒是開著的。」
「可在旗袍女的屍體上,三粒盤扣都被扣的整整齊齊。」
「我不認為鬼殺人後會有心情為她將最後一粒盤扣扣好,」她視線瞥向宿舍方向,「所以我認為最恰當的解釋是有人在她死後細緻的檢查了她的屍體,可在復原的過程中忽略了這一粒不起眼的扣子,匆忙中將它一併繫上了。」
「廚娘,」顏思明道:「首先聲明,我對你大部分的推理都十分贊同,可就是這一粒扣子.」他頓了頓,「就不能是旗袍女自己扣上的嗎?」
「不會,」白芷肯定回到。
「為什麼?」
白芷深吸了口氣,雙手托在自己胸前,做了個不大雅觀的動作,「很簡單,因為如果繫上這第三粒盤扣的話,她會被擠壓得透不過氣。」
顏思明眼前一亮,瞬間回憶出旗袍女那驚人的身材比例。
她的臉平平無奇,可要說身材的話.
稍後顏思明狠狠點頭,「廚娘,你說的沒錯,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
「如果說以上這些都只是基於常識的推理的話,那麼最後一點就是釘死睡衣女的鐵證,」顏思明忽然覺得白芷的形象愈發高大起來,只聽後者說道:「她的鞋底有血跡,在她癱坐在地上時,我偶然間發現的。」
「這點我明白,」顏思明激動說,他終於覺得自己和白芷同頻了,「以她的人設來看,是一定不敢踩到有血的地方的,我們來之前她又沒有進入到房間里,所以她的人設不攻自破,她就是那個在我們到達現場前翻動屍體的人!」
「不,」白芷搖頭,「鞋底有血跡不是最重要的,也可以解釋為是她不經意踩到的,或者是驚嚇過度所做出的無意識行為,這不算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