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留下來陪你
傅染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睜開眼，見餘鯤麵露焦急，“唔……發生什麽事了？”
餘鯤對著鏡子係襯衫扣子，“小叔來電話，說爺爺暈倒在公園裏，人已經被120送去醫院了。”
聞言，傅染也趕緊爬起來穿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餘鯤看她，傅染說：“我不能去？”
“當然不是，”餘鯤隻是想找個時間兩家人坐下來正式的見個麵。
“你幹嘛呢，快點穿啊。”
兩人走出房間驚動了客臥的祁星恒，他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問：“這麽早你們倆去哪？”
餘鯤說：“我爺爺急病進醫院了，我和你姐去看看。”
祁星恒：“哦。”
傅染想起還要送他去民宿，祁星恒心領神會，“不用管我，你們忙吧，我自己能找到。”
“我一會兒把我爸那的位置發給你。”
“好。”
“姐夫，事急那你也慢點開。”
臭弟弟還會關心他了，餘鯤點下頭，關上房門。
電梯內，餘鯤麵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手虛虛的攥著，傅染發現他袖扣沒有係，托起他腕子幫他扣好。他手很涼，傅染握住他手安撫道：“不會有事的。”
餘鯤轉過臉，默默的點了點頭。叔叔給他打電話說情況不是太好，救護車到家人時，人已經快不行了，讓他趕緊去醫院見最後一麵。
車駛出停車場一路疾馳去醫院。
路上，餘鯤再次接到叔叔的電話，傅染聽不到另一端的聲音，隻能觀察他臉上的表情，餘鯤應了兩聲便掛了電話，接著腳下的油門踩到底，車速急轉之上，她拉住頭頂的扶手，喚他：
“餘鯤，”
餘鯤隻說了三個字：“人走了。”
傅染握住他腕子安撫，餘鯤眼圈紅了。
兩人跑進急診室，走廊盡頭的病房有嗚咽的哭聲傳來，餘鯤進門前對身邊的傅染說：“你在門口等著。”
傅染說：“我跟你進去。”
她又補充句，“我不怕。”
餘鯤點下頭，兩人走進病房，一進門就看到病床邊圍著叔叔嬸嬸，奶奶握著爺爺的手淚流不止。
“爺爺，”餘鯤叫了聲，“我來了。”
房間裏充斥著大家悲愴的哭聲，他眼角濕潤，這也是傅染第一次見到餘鯤流淚。
他開始安排人料理爺爺的後事，身為餘家的掌事人自然一切由他出麵。其實，餘家的產業早已被老人轉到餘鯤名下，家中的叔叔嬸嬸也沒有任何怨言，大家都明白能守得住家業，發展起來的除了他沒有他人，而餘鯤這幾年的成就都看在眼裏。
喪禮儀式當天，社會名流，商業精英，各界大佬紛紛到來吊唁。同時，也引來了不少記者的報導。
宋澤成和白馨身著黑色西裝在禮堂門口負責接待客人和協調記者，霍錦榮和屈行一在堂內照應著各種雜事，餘鯤則和家裏親屬向前來吊唁的人回禮。人群中，傅染一直陪在奶奶左右照顧，而坊間流傳傅染隻是餘鯤養在身邊的女寵，以她的身份絕對進不了餘家的門，但今天的出現，立正謠言，不攻自破。記者頓時抓到勁爆新聞，長槍短炮的鏡頭對準她一通狂拍，時至今日，傅染在餘家的地位已不言而喻。
“傅染，”迎上來說話這位是餘鯤的小叔，叫餘策，他負責家裏在杉寧的公司，平時也鮮少來越城，“老太太累了，你陪她去後麵休息會兒，這兒有我們幾個。”
“不行，我得多陪陪你爸。”老人說完，回頭看眼遺像。
餘鯤聞聲看過來，問：“什麽情況。”
餘策說：“我媽都陪著站一天了，年紀大了，她身體吃不消的。”
餘鯤了然點頭，“奶奶，小叔說的是，你去後麵休息會兒。”
老人搖頭，“我不累。”
餘鯤看向傅染，後者心領神會，哄道：“奶奶，上午的儀式都結束了，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怎麽睡，臉色都不好了，親朋好友看到會擔心的。還有，爺爺要知道他剛走你就病了，會怪我們這群小輩不懂照顧您。”
“好，我去休息會兒。”
老人聽了傅染的勸，去了後麵的休息室。
兩人前腳剛走，餘策朝著傅染背影看去說：“誰也沒勸動的人，被她勸動了。”
餘鯤收回眼，“有個能勸動她的人不挺好嗎。”
“也是，”餘策說，“老太太人倔，以前聽你的，現在聽她的了。”
夜裏人漸漸散去，靈堂由二叔和幾位家中的長輩留下守夜，小叔和餘鯤送老太太回家，返回的路上餘策說：“老太太挺看重傅染的。”
餘鯤也看出來，“嗯。”
“你也大老大不小了，該明白她心裏的想法。”
餘鯤說：“原本打算結婚的，但現在爺爺走了，不好立刻辦婚事。”
餘策也沒多言語，“別讓老太太等太久。”
餘鯤點點頭。
回到靈堂，餘鯤看到傅染在角落獨自坐著，走過去挨著她坐下。餘鯤的臉色很疲憊，傅染知道他很累，給他倒杯熱水，“你也休息會兒吧。”
餘鯤接過杯子喝口，說：“我送你回去。”
傅染說：“不用，我留下來陪你。”
“我今晚要守夜的。”
“我陪你守夜。”
餘鯤看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傅染說：“你去後麵休息室睡會兒吧。”
“不困，”餘鯤掃一圈，“我叫宋助理送你回去。”
“不用送，今晚我陪你，”傅染說：“讓霍錦榮屈行一還有宋助理白秘書他們回去吧，忙活一天，大家都累了。”
“阿榮和阿行今晚不會走的，這時候才需要他們留下，”他對宋澤成招手，後者看到後立刻走過來，問：“什麽事，餘先生。”
“你和白秘書先回去吧，明天公司還有個重要會議，你替我主持，讓白秘書協助你，有問題打電話給我。”
“好的。”
晚上的確沒什麽事需要他們忙，宋澤成帶著白馨準備離開。
餘鯤又感謝句：“今天辛苦你們了。”
宋澤成：“見外了，應該的。”
夜深了，靈堂內分外安寂，霍錦榮接到唐婷的電話，起身去了門外接聽，屈行一拿出煙盒示意餘鯤，“抽一根？”
餘鯤說：“不了，你去吧。”
屈行一離開後，餘鯤又給爺爺上柱香才重新回到座位，接過傅染遞來的熱水握在掌心裏。
“前幾天，爺爺還催我早點辦婚禮，說他年紀大了，怕萬一有什麽事就看不到了。當時我還勸他別多想，現在看來，是我考慮的太少了。”
傅染輕輕握住他腕子安慰，“生老病死都是天數，我們算不過天的。”
“爺爺剛走，我們的婚禮要往後推一推。”
家裏有喪，不能近期辦喜事，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我明白的。”
此時，屈行一正在車裏接裴諾的電話。
“現在過來嗎？”屈行一問。
“是啊，我剛下飛機，我媽就給我打電話了，讓我直接過來看看。”
屈行一聽到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呼嘯而過。
“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機場打車去。”她話鋒又一轉，“你可以送我回家嘛。”
屈行一說：“今晚我得陪你哥守夜。”
裴諾無所謂的說：“那是他爺爺，又不是我爺爺，你至於這麽卑躬屈膝的上心嘛？”
實話說，她出差快一周了，屈行一心裏很想念她，但這通電話很精準的刺在他氣憤的點上。他也很奇怪，為什麽兩個人就不能愉快和諧的相處。
“卑躬屈膝？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
“不是嗎？我哥說什麽你都言聽計從，還有霍錦榮，不也是拿他的話當聖旨一樣，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們倆到底圖什麽，明明都是大哥的料，卻甘心情願的做小弟的事。我要是你，早就壓著他一頭了。”
屈行一說：“我也挺好奇的，你的嫉妒心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收斂。”
“我嫉妒？我嫉妒他？”裴諾嘲諷的笑，“你看走眼了，我才沒嫉妒他。”
出租車停下，裴諾沒好氣的說：“車來了，不跟你說了。”
叩叩，電話掛斷的同時，車玻璃被人從外麵敲了兩下。
屈行一轉頭看到霍錦榮站在外麵，他下車後，霍錦榮意味深長的眼神膩著他，“說，是不是給你女朋友打電話？”
屈行一顧忌著裴諾搖頭否認，“不是。”
“不是你躲車裏打幹嘛。”霍錦榮才不信，他打算套屈行一的話，今晚非把這姑娘的信息聊出來不可，“阿行，你這女朋友處的跟偷情一樣，怎麽？見不得人？是別人的女友？還是別人的老婆？還是別人的妹妹？”
霍錦榮口中的妹妹，自然是曖昧的關係，可落在屈行一和裴諾身上這句話卻成了真相。
屈行一看過來，眼睛清黑一片，半個字而都沒說，就那麽直盯盯的看著霍錦榮。
“你看著我幹嘛？”霍錦榮心裏發怵，“我不問了行吧。嘁，小氣呢，說出來誰也不能跟你搶，怕什麽。”
望著霍錦榮離開的背影，屈行一暗暗籲口氣。
兩人一前一後進來的，餘鯤正在打電話，屈行一聽到餘鯤回了句‘現在過來’，他判斷這通電話應該是裴諾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