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心眼還不少
周慧彤將墨鏡戴好，“年紀大了，失眠不是長事。”
傅鵬程看著她，周慧彤被看得尷尬用手撥了撥劉海，別開眼說：“幹什麽那麽盯著人。”
隻聽傅鵬程說：“不老，一點都不老，年輕著呢，還好看。”
墨鏡後的眼睛有幾秒微怔，但傅鵬程看不到。
她問：“朵朵呢？”
傅鵬程左右看看，對著遠處落地窗前的人說：“她接個電話，應該是裝修公司給她打的，朵朵要開個酒吧，這陣子都在忙活裝修的事。”
“開酒吧？”沒聽她提起過，“怎麽想起開酒吧了？”
傅鵬程說：“自打從上個酒吧辭職後，朵朵就一直在家呆著，正好有個朋友要開酒吧，就讓她幫忙管理。大小她也算個小領導了。”
周慧彤蹙眉，“沒想過換其他工作？”
“她喜歡DJ這個職業，也做這行好幾年了，現在讓她改行有點難。”
聞言，周慧彤反駁，“事情還沒做就說難？你到底是真心希望朵朵好，還是隻在乎她能不能賺錢養你？”
“……”話說的傷人，傅鵬程也愣住了，“從小你就慣著她，長大也不知道幫孩子把把關，女孩子學點什麽不好，非要做DJ，整天呆在烏煙瘴氣的地方，就不怕她惹上麻煩。”
其實，這些話傅鵬程沒少跟傅染說，但她態度堅決，他再拗也沒拗過自己女兒。
周慧彤看著遠處亭亭玉立的女兒，精致的五官，苗條的身形，高冷的氣場，從她身上能看到許多她過去的影子，連脾氣都跟她一模一樣。
“朵朵心裏有數，不會招惹麻煩的。”
氣得周慧彤摘下墨鏡，慍怒道：“就是你無所謂的態度，才讓朵朵走到今天。”
傅鵬程一愣，雖然倆人平時也會因傅染教育的問題拌嘴，但從沒像今天這麽強硬。
談話氣氛突然凝固，兩人誰也不說話了。
彼時，傅染掛斷電話一抬頭，正對上周慧彤的視線，見她寒著的臉，冰冷的眼神，就知道兩人又談崩了。每次見麵都如此，看到他們這樣，傅染心裏便會生出不希望他們複婚的想法。
周慧彤眉眼彎起笑得慈祥又溫暖，抬手朝她招了招，傅染提步走過去。
她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問周慧彤：“想吃什麽？”
周慧彤說：“不餓，我在飛機上吃過了。”
“拉倒吧，飛機餐你吃得慣？”傅鵬程回了句，沒好氣的說：“去張記樓。”說完，托著行李箱大步朝候機樓外走去，剩下娘倆對視一眼跟著離開。
母女倆人並肩而行，周慧彤看著傅鵬程硬朗的背影說：“你爸身體怎麽樣？”
之前的電話對傅染還是有影響的，心裏不痛快嘴上也不饒人。
“你不看著了嗎，生龍活虎，能鬧能作的。”
周慧彤聽出她話裏的意思，也沒生氣，“再作也是你爸，好好照顧他。”
“……”
傅染始終保持腳下頻率，臉上也沒過多表情，心裏卻已經翻江倒海了。
她這是幹嘛呢？電話裏各種嫌棄，見麵還吵架，現在又讓她孝順，真被搞他們得精神分裂了。
“放心吧，我就剩下這一個爸了，還能虐待他不成。”
周慧彤無聲的吐口氣，“朵朵，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我這麽大老遠的回來，互相珍惜點相處的時間。”
傅染轉過臉，淡淡的說：“是啊，大老遠的回來，珍惜點見麵的時間吧。”
周慧彤看向傅染，後者的眼神十分堅硬，讓你看不透也猜不透。
走在前的人回頭喊：“你們倆快點，機場門口不能停太久。”
母女倆同時收回目光，走向出口。
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但傅染卻是個記仇的孩子，小時候不明白別人都有媽媽，她的媽媽去哪了，問爸爸，爸爸一直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城市出差。小時不懂事，真以為母親是出遠門了，後來聽鄰居嚼舌根才知道爸爸在騙她，根本沒有常年不回家的工作，他們隻是離婚了。
開始傅染很生氣，氣他騙她，後來稍微長大了才明白父親的苦心，他隻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愛護她，不想傷害她。
車駛上公路，坐在後排座位的人問：“朵朵，聽你爸說你要開酒吧？”
“嗯，跟朋友合開的。他出錢，我出力。”
“靠譜嗎？”周慧彤問。
男朋友出的錢，能不靠譜嘛。
“靠譜。”
周慧彤又問：“開酒吧需要多少錢？”
傅染說：“目前準備了三百萬，後期應該還有投入的。”
周慧彤了然的點點頭，“錢都是你朋友出了的？”
“是啊。”
“你什麽朋友？”
傅染遲疑了下，“……就是朋友，說了你也不認識。”
“你不說，我怎麽認識？”
傅染：“……”
“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肯給你投這麽多錢的男人關係可不一般。
“酒吧裝修完了？”她又問。
“沒呢，剛做完效果圖，下午我還要去設計師的工作室看下。”
周慧彤思忖片刻，“幾點去？能帶媽媽一起去看看嗎？”
傅染微愣，這話擱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肯定要攔住她，讓她做一行正經工作。
從車內視鏡看眼副駕的人，你告訴她這事兒幹嘛？
傅鵬程灰溜溜的收回眼，吸了吸鼻子看向車窗外。
傅染無語的歎口氣，後座的人又問遍，“我就是過去看看，不會亂插言的。”
“你真要去？”
周慧彤莞爾一笑。
“等吃完飯的，把你行李送賓館我們再去。”
“小餘有時間嗎？”
沒想到她又問起餘鯤，傅染再次看向傅鵬程，又是你說的？
傅鵬程抬手撓撓額角，臉又慢慢轉向車窗外。
周慧彤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看眼手表說：“正好趕上午飯時間，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他忙。”傅染借故說。
周慧彤：“再忙的人也要吃飯的。”
傅染：“他開會呢。”
周慧彤：“這麽巧？”
“……”今天是非要見餘鯤了？
傅染之所以排斥兩人見麵，完全是因為周慧彤不喜歡商人，她印象裏商人都是唯利是圖奸詐的資本家，而她的現任老公是一名技術公司的核心工程師。
“打個電話問問吧。”周慧彤微笑。
傅染故意挑明身份，“我朋友可是個商人，而且還是個精明的商人。”
本以為會觸怒她，誰知周慧彤說：“我這古靈精怪的女兒，還真要一個精明能幹的人照顧。”
傅染一臉擰巴的表情，她今天怎麽了。
最終，在周慧彤的堅持下還是打了這通電話，但餘鯤沒有接，手機自動掛斷後，傅染對後座的人說：“你看，我沒騙你吧。他現在開會呢，開會的時候不接電話。”
周慧彤說：“我會在越城住一周，你們訂好時間通知我。”
車停在餐廳門口，傅染剛要說：“爸，你，”
嘭的一聲，車門關上，傅染隔著車玻璃看到傅鵬程跑到後車門處給周慧彤開門，看他殷勤的勁兒傅染心裏就煩躁，怎麽老了老了，還沒脾氣了呢？
包廂是提前訂的，在一樓的最裏間，穿過熱鬧的大廳走進長廊，推開最後一扇門進去後瞬間安靜了。
傅鵬程對服務生說：“上菜吧，再來一壺紅茶。”
“還需要什麽？”服務生問。
傅鵬程說：“沒了，讓廚房快點上菜，一會兒要趕飛機。”
等服務生關上門離開，傅染隔著桌子斜睨著他，“行啊，心眼還不少，知道催菜。”
傅鵬程將茶杯放在周慧彤麵前，“你沒看到大廳還四桌人等著，咱們不催著點，什麽時候能輪到我們。”說完走到門口將空調調高兩度。
傅染看在眼裏，故意磕了兩次玻璃杯，哢哢兩聲脆響吸引了傅鵬程的注意。
傅鵬程看著他空空的玻璃杯，明白了，這是讓他倒茶水呢。
手剛要越過桌子去拿她的玻璃杯，傅染先一步躲開了，起身說：“算了吧，有手有腳的自己倒。”
周慧彤看她眼，“媽給你倒。”
兩人挨著坐，周慧彤拎起茶壺給傅染倒上，水聲潺潺劃過三人的耳膜，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茶香，周慧彤溫婉的聲音說：“你上次跟我說要學包餃子，趁著我回來教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