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天使之城
須臾的沉默後，阿諾開口了。
“你回國後，我被選出來接替你打拳，不到半年我就受傷了，傷到頭不能再回去比賽，家裏又有人要養，就開始做這一行了。”阿諾看著傅染，“今晚的事，我並不知道要見的人是你。”
傅染第一反應問：“你知道我爸爸被綁架了？”
“不知道，”阿諾連連搖頭，“我隻是偷聽到貢帕跟酒吧經理說有個客人來，他要過去招待。”
餘鯤問：“你知道這個人在哪嗎？”
“不知道，我還差點被貢帕發現，他開門前我跑開了。”
餘鯤擰眉與身旁的屈行一交換個眼神，“約我們來見麵的人為什麽沒出現？”
屈行一問：“又打電話聯係他沒？”
餘鯤：“不接了。”
“……”電話不接，人也沒來，這可就是怪事了。
傅染問：“阿諾，你還能想起來什麽重要的線索嗎？”
他看向傅染，思忖片刻後淡淡搖頭，“沒有了。平時貢帕就很少來酒吧，我也是偶爾才能碰見一次。”
“他上次來是哪天？”餘鯤問。
阿諾回：“前天晚上，到酒吧呆了沒多久就走了。”
三人交換個眼神，時間也對上了。
此時，已入深夜，分開前傅染懇求阿諾幫忙，如果再得到什麽消息，麻煩立刻通知她。
回酒店的路上，餘鯤問傅染：“你真相信他？”
傅染深吸口氣，“他隱瞞打拳的事情說不通。”
屈行一算是徹底明白餘鯤為什麽喜歡傅染了，跟聰明的女人在一起，會省去很多廢話。
“他沒跟我們解釋為什麽隱瞞，所以他要掩飾與貢帕有關係，為什麽要掩飾，難道貢帕做這些他真不知道？”
傅染說：“但他好像真不知道我爸被關在哪了。”
在這個問題的認同上，屈行一與傅染保持一致，“我也是這麽想的，但他肯定知道你爸被貢帕帶走了。”
餘鯤說：“還有聯係我的人，他為什麽不出現？”
眼前的事好像一切都可以看穿，又好像被一層透明的紗遮得嚴嚴實實，你就是打不破這層隔閡。
傅染說：“貢帕是陰險惡毒，但他還沒這個本事設這麽大個局套我，這不對，這中間忽略掉某個環節。”
她的話也提醒了餘鯤，“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傅染看過來，“駱兆豐與貢帕有接觸，讓你來泰打拳的事幕後推手也是他。”
傅染靜了半秒，“他想幹嘛？還有，他跟貢帕是怎麽接觸上的？”
屈行一將話截過去，“不排除駱兆豐對鯤哥的積怨。”
傅染問餘鯤，“他有拿我們跟你要挾什麽嗎？”
餘鯤：“沒有。但他這麽做，肯定有原因。”
“嗬……”傅染笑下，餘鯤問：“笑什麽？”
“知道這個消息，我反而不擔心老鬼了。”
“？”
“他的目標是你，我和我父親就是個陪跑的，誰會把陪跑的弄死，那比賽還有什麽意義？”
“對，”屈行一打個響指，“我們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就在這！”
餘鯤：“……”
……
從陳主管接手藍海雲景項目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項目進展很快，公司的相關資料也準備就緒，就等遞交到證券監督管理機構進入核準階段了。但就在昨天，宋澤成對公司近三年的會計年度淨利潤報告上發現些問題。
陳主管敲開宋澤成辦公室的門，“宋助理，這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宋澤成接過，翻看時餘光注意到陳主管正盯著他的電腦屏幕看，此時頁麵上正是藍海雲景的財物報告，他停筆抬眼，後者接觸到他目光訕訕笑下。
宋澤成關掉文檔，陳主管一臉難為的問：“宋助理，藍海項目的資料還要多久送證監會？”
簽完字將文件遞給他，宋澤成說：“餘先生打了電話，特地囑咐等他回來再定。”
“額，”陳主管頓了下，“還要等餘先生回來？”
“當然，這麽大的項目當然要餘先生最後敲定。”
陳主管說：“上次飛馳項目的策劃案比藍海要大得多，不也，”剛要說下句，看到宋澤成的目光不悅，又轉移話題，“餘先生這幾天去哪了？”
宋澤成回的幹脆，“公差。”
明知自討沒趣，可陳主管還是歎口氣，說：“宋助理，你也別多心，我也是被藍海催得太緊了，他們一直吵著加快進度加快進度，這不昨晚李秘書還打電話問我進行到哪一步了，還跟我抱怨，找到我們公司也是打聽說我們辦事效率高，才確定委托給我們公司做上市，可沒想到幾個月也沒辦成，早知道辦事效率這麽差，就找其他公司做代理了。”
宋澤成說：“那讓他們去找吧，他們違約在先，委托費我們是一分不會退的，這點你跟李秘書說好，如果有什麽異議，可以法院見。”
“呃……嗬嗬……”陳主管諂媚的笑，“他們也就是嘴上痛快下，目的無非就是想催下進度，在越城上哪找我們信譽這麽好的投行了。不過話說回來，證監會那他們已經安排人了，前麵排著一百多家企業都等著上市，眼看著又要到季度匯總的節骨眼上，他們也是怕證監會內務忙，再耽誤上市時間。”
宋澤成笑下，意味深長的說：“藍海的人脈還挺廣。”
咯噔一聲，陳主管心下一緊，誰人不知宋澤成是餘鯤的心腹，他不在公司但公司裏依然有他的眼睛，而這雙銳利的眼睛就是宋澤成。
“宋助理，沒事我先回去了，還有不少事沒處理完。”
宋澤成點下頭，看著陳主管拿著文件慢慢退後幾步又轉身離開。
辦公室的門闔上，宋澤成十指交叉抵在唇上。
像陳主管這種人，表麵唯唯諾諾，與人相處處禮讓三分，大眾意義上的老好人，可也正是這種人一旦翻起風浪，讓人措手不及，必是狠招。
白馨敲門進來，一看宋澤成的臉色反手關上門走進去，“怎麽了？”
看到她，宋澤成臉色瞬地柔和，眼底的笑意也濃了。
“沒事。”
白馨繞過辦公室靠在他身側，垂眸說：“看著可不像，別騙我，騙我的下場要睡客廳的。”
宋澤成挑眉，輕籲口氣，點開藍海雲景的文檔拉到財務報告頁麵，“看下這裏。”
“？”白馨壓低身子，單手撐著辦公桌，聽宋澤成說：“這是藍海去年的銷售報告，一共是十二點二億，實際的門店全國有三百四十家，按照年銷售算下來，藍海去年要賣出兩個億的電子產品，你覺得對於零售門店做到這個數據可能嗎？”
白馨想了想，才說：“藍海在電子這塊的信譽度一直很高，爆單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忘了一件事，”宋澤成點開一個網頁，“這是去年的財經新聞，藍海的電子產品出現大量用戶的隱私信息被泄露的問題，導致當年的銷售銳減，在銷售銳減的情況下是如何做到比之前兩年的銷售還高的？”
“等等，”白馨又對比下之前的數據，突然明白了，“上市的條件其中一點要滿足，連續三年的現金流量累積至少五千萬，或是最近的三個會計年度營業收入三億以上。根據上兩個年度的會計年度報告看，如果第三年達不到十二點二億是根本不具備上市資格的。”
宋澤成：“對！”
兩人對視眼，同時說：“是誰出具的十二點二億的銷售流水？”
……
被譽為天使之城的曼穀在褪去夜晚的斑斕奢靡後，迎來了清爽而真實的一麵，更具生活氣，色彩也更豔麗繽紛。穿行在異域風情的民居間，聽著偶爾飄來的幾聲泰語，餘鯤跟著傅染的腳步朝巷弄深處走。
餘鯤一早得到消息，貢帕最近經常出入一家民居，附近的鄰居也看到前幾日有個陌生麵孔跟著他一起進入後再沒出現過。如果消息屬實，陌生人很可能就是傅染的父親傅鵬程。
按照對方給的門牌地址，傅染找到這家民居。
“到了？”餘鯤問。
傅染點點頭。
屈行一越過白色的灰泥牆朝裏看，一幢有些陳舊的二層樓內有人影走動，他跳下石階對餘鯤說：
“一層看到三個人，二樓擋著窗簾看不到。”
“有武器嗎？”
“不好判斷。不過，在他們的地盤上，隨手去廚房抄個家夥都是武器。”
餘鯤擰眉，又問：“看到貢帕沒？”
“沒有。”
傅染繞著民居轉，在二層的窗口看到一條粉底黑色波點的沙灘褲，餘鯤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問：“叔叔的？”
“嗯，”傅染點點頭，“我爸臨出國前，我陪他去商場買的，就這一條，當時還被我嫌棄難看，現在看來居然救了他一命。”
屈行一壓低聲音問：“你確定？”
傅染說：“那麽難看的顏色和圖案，你會認錯嗎？”
屈行一又看眼，“他這個年紀穿這種顏色會不會有點，”琢磨個恰當的詞語，“太活潑了？”
“嗬，”傅染笑，“形容的夠留情麵的。”
餘鯤說：“既然確定了，我和阿行去一層，你去二層找人。”